伺候他吃饭的王承恩见崇祯一脸的喜色,又要吃饭又要喝酒的,便知道他心情不错,便躬着身凑趣的道:“皇上,今儿个是不是朝中有了什么大喜事了,看把您高兴的。”
“当然了,大明的流寇很快就要完蛋了,联能不高兴吗”崇祯喜滋滋的说道,边说边搓手,显然是还沉浸在杨嗣昌所说的三个月剿灭流寇的美好幻想中。
此话一出,王承恩吃了一惊,心说:“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大明所有的流寇撑不下去要投降了?可这也不可能啊。”
想到这,王承恩一脸不解的问道:“陛下,是流寇要全部投降了吗?”
崇祯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事?他们是快要被我大明官兵全部剿灭了。”
“啊?是谁有此大本事?”王承恩疑惑的问道。据他所知大明的文臣武将中好像还找不出这样的超级能人来。
见他满脸的疑惑和惊讶,崇祯便耐心的把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具体军事方案说了一遍,还说了杨嗣昌推荐熊文灿出任新的五省总理军务大臣的事。说完这些事后,崇祯说道:“大伴,我打算吃过饭就下旨到福建,让熊文灿早日到河南就职。”
王承恩此人是在和无数太监的争权夺利斗争中才爬到司礼监秉笔太监这个位置的,性格沉稳,为人精明,想问题很全面,不容易被忽悠。听了崇祯所说的话后,他感觉三个月消灭流寇有点不太现实,但是他又不能对皇帝泼冷水。
想了一下,王承恩道:“陛下,杨大人这个计划是不错,如果官兵卖力,统帅能干,即使不能消灭流寇全部,但消灭大部分还是有希望的,可这个熊文灿到底是不是这块料,还不好说,老奴建议派人去考察一下,再做决定。”
听了王承恩的话,崇祯一想也对,他说道:“这个熊文灿,联也不太了解,既然杨嗣昌推荐了他,那就说明此人还是有能力的,但你说的也不错,这样吧……”一阵嘀咕,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承恩。
这天中午,位于福州城中心的福建巡抚衙门里,年过六十的福建巡抚兼两广总督熊文灿正在寝室里和小妾柳玉婵一起数银票,这些银票是福建水师都督同知郑芝龙早上刚送来的常例钱。
自从由海盗受招安成为福建水师都督同知后,郑芝龙就一直熊文灿十分恭顺,经常以各种名义送来钱物。
“这个,郑芝龙,会来事,有良心,不枉老夫对他的一番提拔。”熊文灿说着,看着手里那一叠银票,捋着胡须十分满意。
熊文灿,四川省泸州市泸县云锦镇人,万历三十五年进士,授黄州推官,历礼部主事、郎中,山东左参政、山西按察使、山东右布政使,兵部侍郎等职。崇祯元年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海盗郑芝龙由厦门攻铜山,文灿招抚芝龙并任命其为海防游击征讨海贼李魁奇、刘香成功,彻底平定了东南沿海的海盗。
崇祯十年四月,因平倭有功为杨嗣昌所荐,熊文灿任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代王家祯总理南畿、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军务。文灿督主军务后,明军连打胜仗,农民起义陷入低潮。崇祯十一年五月,文灿招抚张献忠、刘国能投降,而张献忠名义上是归顺明朝,实际是向熊文灿催索饷银,屯兵数万于谷城,伺机而动。
崇祯十二年五月,张献忠再起,势如破竹,熊文灿因此次抚局失败而被捕入狱,次年被斩。尸首运回泸州与其妻杨氏合墓葬于泸县兆雅镇、新溪场下沿长江北岸刑家村薄刀岭。
“老爷,这郑芝龙真是棵摇钱树,你可要好好的抓紧了,不要被别人抢走了。”小妾柳玉婵模着手里的那叠银票,喜笑颜开的娇声说道。
柳玉婵今年二十五岁,长得体态风流,面目娇艳,又会撒娇卖痴,熊文灿狠宠爱她。
捏了捏她的俏脸,熊文灿得意的说道:“这个老夫知道,只要老夫在这福建一日,任何人也别想打郑芝龙的主意。”
“还是我家老爷聪明,怪不得能在这福建一呆就是八九年。”柳玉婵娇媚的说道。
数完银票,两人走出了寝室,这时,一个差役“咚咚”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躬身说道:“大人,外面来了钦差,请你出去迎接。”
“钦差?啊……快拿老夫的官服来。”熊文灿一迭声的吩咐。
把钦差李公公迎了进来,见礼后,一番客套,献上香茗,熊文灿满脸堆笑的说道;“李公公,不知陛下差你到我这穷乡僻壤,有何要事?”
喝了一口武夷山的极品大红袍,李公公说道:“熊大人,你这福建可不是穷乡僻壤啊,那南海的珍珠可是很多人喜欢的好东西……”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哦!原来,这位李公公是奉旨来这里采办珍珠来了。”熊文灿这才明白过来。
可他又为难起来。因为宫里要的珍珠一定是品相非常好的,可此刻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谁敢说自己家里有好的珍宝!
见他一脸的难色,李公公便说道:“熊大人,咱家也知道你为难,可是皇差难办啊。”说完就是一声长叹。
熊文灿听了,只得说:‘李公公,这样吧,我以巡抚兼两广总督的名义下个通告出去,让福建的富商到我这里和你见面,你把你的要求和他们说说,如何?’
“也好。那就劳烦熊大人了。”李公公笑着拱手道。
通告发出去后,上百富商来到了巡抚衙门,李公公说了奉旨采办珍珠的事,富商们听了都说回去找找看,然后就告辞了。
在福州待了十来天,李公公每天不是出门去寻找好珍珠,就是来找熊文灿聊天。
这天中午,熊文灿摆了一桌家宴,李公公和熊文灿就边喝酒边闲聊起来
“熊大人,咱家进了福建,就感觉回到了太平盛世,尤其是这福州,那真是车盈道,人流如潮,繁华不下于苏杭扬三地,由此可见,熊大人治理有方啊。”说着,李公公“吱”的喝了一口景德镇白瓷酒杯里的竹叶青酒酒。
得意的一笑,熊文灿说道:“不瞒您说,当初我到福建时,那可是一个烂摊子啊,陆地上有土匪,海里有海盗,那局面,可是要多难有多难。”。
其实局面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他只是把事实夸大了说,这才显得他有能力。
“啧啧。这也就是熊大人你了,要是别的人,还收拾不下这个乱局来。来来来,我敬您一杯”李公公恭维的说道。
“谢公公。”熊文灿举杯,微笑着一饮而尽。
推杯换盏,几杯下肚,气氛更加热络,酒席间,李公公有意无意的问道:“熊大人,听说自从你把郑芝龙招安后,福建就安定下来了,这么些年来郑芝龙也安分守己的,可见你对土匪海盗是有办法的,不知你对流寇有什么看法?对流寇是剿好还是招安好?”
听了这话,熊文灿得意的一笑,说道:“这流寇和海盗,都是我大明之人,能招安还是招安的好,这样一来可以减少杀戮,二来也为朝廷节省军费。”
点了点头,李公公道:“熊大人说的有道理,只是招安流寇恐怕不同于招安海盗啊。否则的话,流寇也不会闹腾到现在了。”
看了着李公公,熊文灿说道:“这有什么不同的,郑芝龙当海盗的时间比流寇闹腾的时间长多了,郑芝龙的财富和兵力也比流寇多,他都可以招安,流寇为何不能招安。中原流寇之所以还在闹腾,我看还是负责清剿流寇的人太无能。用兵之道,剿抚结合,当抚则抚,当剿则剿。不一而足。如果是我在中原指挥,流寇说不定早就被平定了,大局何至于糜烂到如此的境地”
“熊大人果然见识不凡,不如咱家回京后,推荐你到中原围剿流寇,如何?”李公公笑咪咪的道。
李公公这话一出,熊文灿楞了一下。
仔细看了他一眼,看他一脸笑容,好像是在开玩笑,
眼珠转了转,熊文灿心道:“中原距离两广数千里,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调我去的!这太监说不定是想考察一下自己对皇帝的忠心,不妨将就着唱一出高调给这太监听听!。”
想到这些,他拱手道:“熊某听凭陛下调遣。”
听罢熊文灿这一番慷慨的陈词,李公公大喜。他当即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道黄色的物事来,高声叫道:“熊文灿,接旨!”
熊文灿一愣,急忙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加封熊文灿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代替王家祯总理南畿、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军务。交割清福建事宜,即刻直奔南阳,剿灭反贼张献忠。钦此!”李公公拿出圣旨宣读起来。
熊文灿听完,顿时眼就直了。这太意外了,怎么回事?
见状,李公公微微一笑,把熊文灿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