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路过之前那对夫妻家的时候,他们家里的煤油灯依然闪烁着。“开快点,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快赶到王二牛家,已经浪费了一次机会,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常焱在一旁催促道。
我握紧手里的方向盘,心中有点忐忑。忽然一道黑影从车前掠过,窜进了路边的草丛,我一脚急刹停在道路中央。
“吓......吓死我了。”我额前冷汗直冒,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一只野猫而已,大惊小怪的,快点走,不然第二次机会也要浪费掉了。”常焱有些不耐烦的的说道。
我定了定心神,继续赶路,没走出多远,我再次将车停住。
“又怎么了?”常焱此时的语气已经充满怒意。
“你要是不想活下去就抓紧时间滚蛋,别连累我们哥俩儿。”常淼附和道。
我大张着嘴巴,指了指前方,说不出话来。车子正前方,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妇拄着拐棍,步履蹒跚的走着。“胆子真他妈的小。”常焱说着,抢过我手里的方向盘,不停地按动着车子的喇叭。
老妇听到鸣笛声,慢慢地转过身来,一张已经凹陷,满是褶皱的脸在大灯的照射下清晰地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被花白头发遮盖的双眼看上去十分空洞。
“我操。”刚刚还十分淡定的常焱常淼,此时也被这个老妇吓了一跳,“快走!快走!”
老妇拿起手中的拐棍,向我们挥了挥,看上去像是要想要向我们投掷过来一样。“神经病,别管她,直接开过去。”常焱坐直身子,死死地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
我继续对着老妇按着喇叭,但她看上去没有丝毫想要躲闪的意思,而是一瘸一拐的,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我想要将车子开走,但是四肢却因为我极度的恐惧变得不受控制。
一步,两步,三步.....老妇离我们的车子越来越近,当走到我身旁的车门时,她用拐杖不断敲击着车窗玻璃,嘴巴一闭一合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怎......怎么办。”我浑身都在瑟瑟发抖,身边的常焱常淼亦是如此。
“哥,咱......咱俩上......上次在道观求的符纸你身上还有吗”常淼结结巴巴的说着。
常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拼命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心一横,将车窗摇了下来。
“你......们......想......要......去......哪......啊?”老妇一字一顿的说道,空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王二牛......”我还没说完,老妇便拉开车子后排的们,直接坐了进去。
“你想干什么?”看到老妇诡异的行为,常淼一边将身子挪向一旁,一边大声呵斥着。
“一......直......走。”老妇没有理会常淼,用一只枯燥的手指向前方。
我吞了一口唾沫,慢慢地踩动着油门。一路上,没有人说话,除了汽车的轰鸣,周围皆是一片死寂。
“停......车......王......二......牛......家......到......了。”车子继续行驶了大约十分钟,老妇忽然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肩膀。
“不对啊,刚刚有户人家和我们说王二牛家在镇子的最东头啊。”我质疑道。
“下车!”老妇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语气也不再缓慢。
没办法,我只好将车停下。老妇打开车门,走向了路边的一户人家。“二......牛。”只见老妇一边敲门一边呼唤着王二牛的名字。随后,门被人拉开,一个矮个子胖男人探出头见到老妇后,兴奋地伸手将她迎进屋内,之后将门再次关上。
“这里真的是王二牛家?”常焱半信半疑的问道,“难道咱们被那个老娘们给骗了?”
“过去看看。”我从车上下来,常焱常淼也紧随我的身后。我们三人朝着王二牛家走去。走到门前,一阵女人用力的嘶吼声清晰地传了出来,像是在生孩子。
“咚咚咚”常焱率先敲响了门,可能是因为屋内的声音过大,迟迟没有人过来开门。
“他妈的。”常焱走到一旁的窗户,又开始拍打起来。
“你他妈神经病吧!”门忽然被打开,刚刚那个矮个子胖男人再次探出头来,看到我和常淼站在门前,表情变得有些错愕。
“你是王二牛?”常焱走过来恶狠狠地问道。
胖子点了点头:“有事儿?”
“二牛!啊!”屋内,女人的声音越叫越大,显然分娩带来的痛苦已经让她难以忍受。
“有什么事就进来说吧。”王二牛无奈的说着,向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进去。
我们三个走进屋中,和之前的那户人家一样,桌上点着昏暗的煤油灯。刚刚搭车的老妇,此刻正在给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接生。
“原来她是接生婆。”常焱在我的耳边低语道。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个,你们也看到了,我老婆在生孩子,有什么事,能不能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啊。”王二牛神色紧张的看着我们。
“孩子生出来就晚......”我捂住常淼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哈哈,这种光线,生孩子是不是有点勉强啊。”我看着王二牛问道。
“没办法,地方穷,我倒是想让我媳妇儿挺到白天,可是这谁也没办法,大半夜的还得麻烦我爹去把王婆请来,这下可好,王婆来了,我爹不见了。”听到王二牛的话,我忽然想起坐在石头上抽旱烟的哑巴老头儿。
我们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女人不再痛苦的惨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恭喜啊。”我微笑着拍了拍王二牛的肩膀。
此时的王二牛已是一脸的轻松惬意,相反的,常焱常淼已是一脸的沮丧。
“不知道几位找我有什么事?”王二牛憨笑着搓了搓手,说道。
“没什么事了,祝你们一家幸福,打扰了。”随即我拉着常焱常淼走出了王二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