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寂,我们若是找到了可以修炼的妖躯,是不是不管它是什么,你都不挑啊?”卢阳问道。
“你觉得,我们有得挑吗?”
“那倒是。”卢阳苦笑着说:“我们找了这么久,一个妖也没找到,我都担心这个位面会不会根本没妖啊?”
“若果真如此,也是天意了。”
“如果找不到,要怎么办才好?”卢阳最担心这个问题。
她现在还是个凡人,只有寂荒把魂珠还给她,她才可以修炼,可这个前提,是寂荒找到了宿体。否则,没了魂珠的寂荒元神,会在这世间慢慢烟消云散的。
卢阳不愿意寂荒出事。
“那便做一个人类好了。”寂荒终于松了口。
但卢阳还是细心的听到,他说这一句话时,语气中是带着一些不情愿的。
他不喜欢人吗?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对自己的过去毫不在意?
是这样吗?
真的是这样吗。
卢阳心里有点失落。
自从寂荒这次醒来,她越发看不懂他了,好象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似的。
明明他还是那么有耐心,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在故意疏远她呢?
除非引路的事情,寂荒从不主动与她说话,每次都是她像话唠一般,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个人自言自语久了,她都怕自己有一天,会习惯没人回应她。
那得多可怕啊。
“阿寂,如果你从魂珠内离开了,会不会和我分道扬镳,独自修行去?”
“不会。”
寂荒的回答让卢阳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刚要开口再说,寂荒却比她先一步说道:“我很累,不要说话了。”
卢阳刚浮起的一丝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我……”
“你可是嫌我话多?”卢阳很快反应过来,心中莫名发紧,脑海内出现了一幅画面,那里头,有个好看得一塌糊涂的少年,正和一个美艳的女子对饮,几乎要吻做一处。
啊,是寂荒和那只阴凤。
是啊,他有自己心爱的人,哪怕失去了部分记忆,肯定还记得她吧,自己总是表现得很依赖他,是不是让他更加厌烦了。
只是因为还需要她带他飞行,寻找宿体,所以才会忍着不耐听自己说话吧?
寂荒的沉默让卢阳更加确定,他就是这般想的。
“我知道了,不会再说话烦你了。”说完卢阳有些奇怪,怎么她竟有些哽咽,心头似乎堵了什么东西,让她不太舒服。
自己莫不是傻了吧。
……
慕连起手下能人辈出,又有众多官员支持,更兼他深得民心,很快便在百官的拥护下稳定了北方的局势。
他如今也才15岁的年纪,面相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然而他却要在明日,迎娶新上任的蜀王,慕连樘的养女岳凝雪为正宫皇后了。
岳凝雪比慕连起痴长了整整三岁,已经及笄三年,再等下去,怕要成了老姑娘。
正好趁着眼下慕连起声名大震的好时机,用一场盛世的婚礼庆祝定乾帝皇宫初建,以定民心所向。
慕连起便将大婚一事全权交给礼部尚书安排。
许是婚期接近,慕连起有些话不吐不快,便将心腹孔吉和曹助留在宫中陪他小酌解闷。
说是小酌,却让小太监端了几坛子好酒来。
这分明是要不醉不归的节奏啊。
曹助是个武夫,向来豪爽,一看有酒喝,顿时笑呵呵的坐在了慕连起的对面。
慕连起今日穿着一件绣着团龙纹的银红织金妆花缎交领大袖袍,腰间系着明黄色盘龙帛带,一枚金翡透雕龙形玉佩垂坠在腰侧,头上戴着一顶华丽的玉冠,同样以龙为饰,以龙为耳,以龙为簪。
随意的坐在一张黑漆髹金云龙纹交椅上,面若艳阳桃李,俊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是越长越好看了,见过他的人,无一不被他的相貌折服,连女子也要自惭形秽。
独属于天皇贵胄的气质,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整个顺天府,不知有多少女子暗中思慕于他,盼他看上一眼。
对于能嫁给他的岳凝雪,无不羡慕嫉妒,不知她怎就有这般好命,能与他结为夫妻,还是最尊贵的夫妻。
且不说慕连起在顺天府的名头和影响力之广,且说被慕连起叫来喝酒聊天的孔吉。
他不像曹助粗心大意,他早已细心的发现,慕连起这段时间有些变了。
人还是从前那个人,却不知什么原因,总是心不在焉,连上朝时,也会偶尔走神。
范宏是从小看着慕连起长大的,对他的脾气性情了如指掌,他很担心慕连起是不是因为突然登基的原因,内心抵触。
旁的人骤然间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成了一国之君,还不知道要多激动多膨胀,说不定会因此性格大变,慕连起却怪得很,全程十分平静,没有过于高兴,也没有一点畏首畏尾。
这反而让拥护他的人称赞不已,觉得他小小年纪便如此镇定,光这份泰然自若,荣辱不惊的本事,也不敢小瞧了他。
范宏却不这么想,他最怕的,莫过于慕连起会厌烦宫中的生活。
这孩子向来心野,让他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他绝对不会乐意的,更别说让他像个笼中鸟一般整日待在皇宫中,听一帮朝臣奏报各种新政。
他反而更愿意领兵作战,四处游玩。
范宏如今越发年迈,且他已是世袭罔替的宣国公,领着两千五百石的岁禄,为免遭人非议,说他妄图左右定乾帝的圣意,便不好像从前那般时时守在慕连起身边。
他知道慕连起看重孔吉,私下里叮嘱过他,让他有机会就劝解慕连起,切莫再随性而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孔吉正酝酿着说词,那曹助却已经和年轻的定乾帝慕连起喝了好几大碗酒。
“痛快啊,自从来了顺天府,我还未如此痛快的喝过酒。”曹助打了个酒嗝,一边挟了块下酒菜,喝得满面红光。
他如今有了官职,又受慕连起重用,自然不能像以前那般为所欲为,想要喝酒,也只能偶尔啜上一口解解馋。
确实是有许久没有这样大碗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