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根本看不到卢阳。
许是白费了这番功夫,什么也看不到,他便泄气一般的闭上了眼睛,任卢阳怎么推也推不醒了。
卢阳想把他背在背上飞出去的计划是泡汤了,他太沉了,卢阳压根搬不动他。
她只好走到常青的身侧,用切肉刀割断绑着他手脚的绳子。
本来以为这把刀锋利,应该很容易就将绳子给割开,却没想到割了半天只擦出了一根头发丝那么大的口子,而绳子却有两个大拇指粗细!
卢阳暗道难怪能捆住会缩骨功的常青,这百炼千结丝果然非比寻常。
卢阳埋头不停的割了三刻钟的时间,虎口处被磨破了皮,也只割开了六分之一的口子,由于运用不当,把常青的手腕都给蹭破了好大一块皮,流出来的血还将绳子染红了一小块。
所幸的是卢阳这番不停的动作,常青终于醒了过来。
他扭头看到是卢阳,还和她说了句话,可惜卢阳耳朵听不见,又在奋力的和绳子作斗争,也没看到常青醒了。
常青虚弱的连叫了她好几遍,看她仍然埋头苦割,便知道卢阳的耳朵又出毛病了,于是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提醒卢阳自己醒了。
卢阳果然停了下来,她高兴的跳到常青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布包,布包里是一只煮熟的整鸡。
她麻利的撕了个鸡腿递到常青的嘴边。
常青这半个月来,只被灌了几碗汤吊命,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当下也顾不得问卢阳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张嘴就咬了口鸡腿肉进去。
卢阳又从怀里掏出个水袋,常青吃几口鸡肉,她就喂他喝一口竹笋老鸭汤,不一会竟把整只鸡和汤都吃完了。
我的个乖乖,他的胃是有多大,这么久没好好吃饭,如此胡吃海塞的,不怕撑破了肠胃吗?
卢阳不由很为常青的肚子担心。
吃了东西常青也有了些力气,便示意卢阳把刀给他,他自己来割。
卢阳花了三刻钟时间才割开了六分之一的绳子,常青只用了半刻钟不到的时间便全部割开了。
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卢阳有些心塞。
等常青把脚脖子上的绳子也割开的时候,卢阳连忙站了起来,要在前面带路,冷不防的被常青一把拉住了胳膊,就那么一拉,她顺着那股力道便跌进了常青的怀里。
啊,硌人!
怎么长了一身这么**的肌肉啊……
卢阳这一跌,手里的烛火都掉了,地牢中又漆黑一片,吓得她赶紧要推开他,手却碰到了常青身上狰狞的伤口。
那种带着粘稠和仿佛摸到了翻卷的皮肉触感,让她都不知道要往哪里下手了。
他伤得很重。
而且他好高。
方才烛火落地熄灭的那一瞬间,她正好被他拉进怀里,脸也贴在了他身上……胸肌下方的位置。
根本连胸都没碰到……
自己果然没发育好,都十三岁了,个子还这么矮。
卢阳的思绪乱飞。
正胡思乱想着,常青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还特意俯着身子去抱卢阳,把卢阳结结实实的抱了个满怀。
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不就是救了你一命吗?你还救了我和我娘两条命呢。
卢阳跑远了的思绪被硬拉了回来,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只能略微动了动,提醒他现在可不是磨蹭的时候,赶紧逃命要紧。
还好常青知道轻重,情绪失控也就那么一小会的功夫,知道卢阳耳朵听不见了也不再吭声,默默的跟在卢阳身后,照她比划的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往外走。
等卢阳带着常青从密室中出来时,已经快二更天了。
俩人才穿过竹林,常青却突然警惕起来,他往前走了一步,伸出胳膊拦住卢阳,偏头让她站到他身后去。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一个人影缓缓的从甬道的尽头处走了出来,不是薛东源又是谁?
卢阳心中一沉,视线紧盯在薛东源身上。
这家伙出身武当,在武当学艺十年,身上的功夫肯定不弱,她的风柱在他面前,肯定像小孩子的玩意一样,根本不够看。
卢阳的目光四下一扫,出现在眼里的还有十多个黑衣人,正像一个口袋一般渐渐的包围住了她和常青,而薛东源只是在外围站着,脸上的表情无比阴冷。
“你的本事不小啊,其貌不扬的还能惹得我的女儿倾心于你,冒着得罪我这个义父的风险也要将你救出来。”
薛东源冷冷的扫了卢阳一眼,望向了常青。
常青一言不发,一手却紧握成拳,骨节都被他握得咯咯作响,脸上也浮起了一抹讥诮的笑容。
他被关在地牢中半个月,一肚子的闷气正无处发泄,这些人偏要送上门来。
当日卢阳不肯跟他走,他一怒之下便潜入了绘园,原本是打算将绘娘掳走,逼迫薛东源交出解药,断了卢阳的顾忌,再强行带走卢阳,却着了绘娘的道。
自从绘娘被慕连起劫过一次之后,薛东源便十分担心绘娘的安危,特意给绘娘做了个内有乾坤的戒指,里头藏着见血封喉的毒针,只要轻轻一扭,戒指便会冒出一根尖细的长针。
此针刺入人的皮肤,毒素便会顺着血液游走,顷刻之间取人性命。
常青根本没有想过,绘娘手上的戒指这般厉害,若非他发现的及时,只刺破了一层表皮,又用内力强行压制住,哪里能支撑到现在。
偏偏他还不忍心伤了绘娘。
这个世间,也只有绘娘真心待卢阳,尽管绘娘愚蠢得让人想哭。
常青也是因此才会被薛东源抓进地牢。
他刚要冲上去找薛东源报仇,他身后的卢阳却在此时走了出来,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道:“做好准备,风一散就赶快逃,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管我。”
什么意思?这丫头到现在了还不肯跟他走?留在这里薛东源岂会放过她?
常青的眼角余光着那几个黑衣人和薛东源,防止他们会暴起伤人,又实在生气卢阳一而再的不肯跟自己走,便趁着黑衣人还没有攻上来想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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