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大人可惜,这小子的缩骨功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若是能为大人所用,咱们武馆的精锐堂不是又多了一个可用之人。”
尖细嗓音的人冷笑一声,“你以为精锐堂是个会一点缩骨功的人就能进的吗?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受过千锤百炼,层层考验才进入精锐堂的?没有个五年十年的功夫,大人会相信你是忠心的?敢用你?”
浑厚嗓音的人干笑道:“我当然知道大人的规矩,这不是闲得蛋疼,瞎聊聊嘛。”
“哼,多做事,少说话,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走到了原先那人身边,尖细嗓音的人说道:“看样子,今日不必审了,明日再来吧,有百炼千结丝绑着他,任他缩成几寸也不可能挣脱出去。”
“不用守着吗?”
“不用,这间地牢密室机关重重,用不着浪费人手守在这里。大人已经传了话来,要我们日夜盯着夫人的院子,现在除了夫人那儿,大人不会有心思管别的地方。”
他们说完话便从走出了密室。
卢阳仔细的听着他们走动的路线,在何处转动机关,在什么方位开门。
他们出来以后经过一片竹林,卢阳在脑海中记下了那幅密室机关地图和竹林的路线图,又想了几遍,加深印象。
“阿瑾……阿瑾……”
肯定是常青没错了。
声音这么含糊,又轻得像呓语一般,奄奄一息的,听着就让人感觉他危在旦夕。
卢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她自己是没有办法从中途醒过来的。
她完全就没有想过,常青其实没有离开薛府,而是被薛东源给抓了起来。
听那俩人所说,他已经被关了半个月,正是他让她跟他走的那天,隔天薛东源便封锁了薛府,外出办事去了,薛敏还带着丫鬟婆子跑来嘲笑她来着。
可那天她不是让他走了么?他也气冲冲的说告辞了,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卢阳十分着急,一从神秘的状态中恢复自主权,便计划着入夜之后把常青救出来。
她现在可没有底气找薛东源摊牌让他放人,她自己还自身难保呢。
等薛东源腾出手来知道自己在他离府后,过了半个月的逍遥日子,一定会趁机给她苦头吃。
在薛东源面前,她还要夹着尾巴做人。
卢阳等到天黑以后便关了卧室的门,换上夜行衣,根据听来的没有护院蹲点的地方,迂回着飞到厨房,偷了只煮熟的鸡用布包着塞到怀里。
顺便拿了个水袋装满已经冷却的竹笋老鸭汤,拿了把看起来较细长锋利的切肉刀,便往关着常青的地方悄悄飞去。
她知道关押常青的地方就在薛府西南方向的一个小偏院里,那处院子离绘园至华园等几个重要的园子很远,偏院四周种了一片翠竹。
卢阳曾经好奇走进去过,却发现那片竹林就像个迷宫一样,进去了怎么走也走不出来,只觉得到处都是翠绿的竹子,若不是一个黑衣人看她在竹林里转悠了许久把她拎出来,她还不定在竹林待多久呢。
以她的速度,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竹林深处的小偏院前。
这偏僻的小院子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并两个耳房,关押常青的地方就在其中一间耳房的地下密室里。
卢阳找到了密室入口,从黑乎乎的洞口飘了下去,沿着脑海中的记忆,卢阳没有碰到一处机关,安安全全的飞到关押常青的密室里。
密室里漆黑一片,不知从哪里灌进来的冷风,刮在卢阳身上,让她生生的打了个寒噤,手里的红烛也被吹灭。
这里阴冷无比,四处都是一股腐烂的味道,加上烛火也灭了,卢阳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她赶紧摸了个火折子出来,点亮了红烛,以手圈着烛火免得再一次被风吹灭。
她举着红烛,从一个个牢房中走过去。
密室里共有五间牢房,其中四间放着各种刑具,却没有人,只有最深处的一间牢房被锁住。
一个人影面朝下的趴在地上,脸冲着墙内,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手腕和脚脖子都被一根在黑暗里还散发着幽幽冷光的绳子紧紧的绑住。
这种绳子卢阳是见过的,和原先兜着玉瓶的络子一模一样,很是耐用结实。
卢阳用切肉刀猛撬锁头,弄出了极为刺耳的动静,里面躺着的人都毫无反应。
死了吗?
不会死了吧?
可千万别死啊!
卢阳急得要命,然而她人小体弱,力气太小,撬了许久,都快把切肉刀给撬断了,才终于把锁给撬开。
她打开牢门冲了进去,俯着身子将红烛往他脸上照了照。
尽管此人一脸的血污,卢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正是常青。
他的身上全是被鞭打过的痕迹,新的旧的伤口叠加在一起,被血浸透的衣服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卢阳以为自己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却还是被眼前像破布娃娃一般的常青给震惊到了。
不止是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还有他的体形,竟然和她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这张脸一样,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人是常青。
和原来的常青相比,他显得太高大了。
目测就有六尺左右。
整个身子骨架变长变宽,因为衣服十分破碎,可以看清他身上的伤痕有多么的触目惊心,更可以看见他身上那一块块突起的肌肉是怎样的强健。
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五尺不到,瘦弱矮小的样子的?
联想到千里耳状态中听到的信息,卢阳暗暗猜测道:这难道就是那人所说的缩骨功?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卢阳愕然了好一会才将心中的震撼慢慢平复下来。
她伸手推了推常青,见他没有反应,便加大力气又推了好一会,常青的眼皮才动了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睁开了眼睛。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卢阳却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个过程对他来说有多么艰难。
而他好不容易睁开的眼里,瞳孔也是涣散,没有聚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