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煌本来以为这会重重打击到她。
他知道她的心,一定会伤得血肉模糊。
可是,秦如歌到底不是任何人所能预测准的主。
她先是愣了愣,忽然豁然开朗,哈哈大笑。
凤明煌看着她抽风的样子,一时凌乱了,她这算刺激太大,疯了偿
秦如歌捂着肚子:“凤明煌,你知道什么叫弄巧反拙吗你想用命蛊来伤我心神,可是,你倒是提醒了我,当初你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陪我到西凉去疯,去找明渊晦气,我才迫不得已用命蛊来维系我们的性命。当初你连性命都愿意付出,所以你现在到底在装什么。”
凤明煌的脸色渐渐封冷,看着有些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撄。
“你喜欢自欺欺人,随你。”
凤明煌放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秦如歌笑容僵掉了,攥着拳头静立原地,好久。
她开始动了,一步,两步,三步,由缓慢直至竞走,最后奔跑起来直冲往大门口的方向。
自打秦如歌回燕王府后,周围都是防备她突然离开的主,现在她不寻常的行动,更是让他们戒备,渐渐向秦如歌靠拢。
眼看着出口就在不远的眼前了,可是门前早已围了好几排护卫,层层叠叠,秦如歌甚至看不到长安街上的景象,她才突然停下脚步。
“王妃,请回去吧,不要为难我们。”
看来,还真是只有爬墙一途,有些许可能逃离燕王府了。
“怎么都堵在门口。”
霍箐踢裙抱琴拾级而上。
燕王府守卫让出一条道来。
秦如歌见她容光焕发,然视线一移,落在其后攒动的人群中,秦如歌好像瞄到一抹熟悉人影,但很快就消失了。
慕容汾竟然真的出来了。
皇帝已经死了,他不发丧,还出来泡妞。
如果此时发丧,凤明煌和昭华的婚事,该泡汤了。
可惜,他绝对不会帮她,因为他就是要送凤明煌这个人情。
又是一个伪君子,平日里说的比唱的好,到头来还是要坑她。
秦如歌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恭喜你。”
恭喜她什么,霍箐自然也很清楚了。
因为她的目的已达。
霍箐却是淡然:“不过就是走出了一小步罢了。”
秦如歌现在看这一屋子人都不顺眼,冷哼甩身而去。
霍箐看着她的背影沉思,秦如歌生气了
应该不是因为她霍箐的缘故,那么......是王爷又惹她了
昭华公主去找了凤明煌,眼下除了孟玄色也没有旁人,凤明煌也懒得装了,态度一如既往的散漫,存心当她透明。
昭华公主也不在意,却是将飞鸢偷偷从秦如歌那里拿回来的烂婚服扔到凤明煌面前。
“王爷,这破烂本公主是穿不了了,你看着办该如何吧,总不能让本公主届时什么也不穿就拜堂吧。”
“本王自会央人到成衣铺找皇商办妥此事,你可以滚了。”
昭华公主哼道:“现在才来赶制婚服,届时成品不知道成什么模样,我代表的是西凉的脸面,掉我西凉颜面的婚服,本公主是不会穿的。”
“你这是质疑本王的能力”
“不敢,既然王爷这么说了,昭华相信就是了。”昭华公主欠了欠身,趾高气昂地走了。
孟玄色嫌恶道:“她怎么敢这么嚣张,王爷难道真有把柄捏在她手里”
凤明煌哂笑,不置可否,但是也不像把昭华公主放在眼里的样子。
“王妃也忒没眼力,昭华公主的婚服虽然价值连城,可是当初王妃和王爷大婚之时,她的那件婚服可是”
孟玄色话没说完,就被凤明煌瞪眼叫停了。
凤明煌这才道:“容靳已经把他两位外祖都接回去了”
“是啊。”
“他没发现什么吧”
“没有,不过,王爷私自接见王妃的外祖父外祖母,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怎么没跟王爷拼命。”
凤明煌轻轻摇首,目光淡薄:“会拼命的,只是不是现在罢了,还不到时候。”
二人寂然之时,突然有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大事不好了,王爷,昭华公主要划花霍姑娘的脸,你快过去看看吧。”
凤明煌孟玄色互看对方一眼,双双匆忙而去。
那个女人想干什么,真当燕王府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吗。
不过霍箐实则武功高强,昭华公主应该玩不出花样来的。
然而凤明煌孟玄色赶到的时候,惊见霍箐血染朱颜。
二人大惊,凤明煌从飞鸢手中夺走剪刀,掷到地上,吼道:“干什么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找死是吗”
凤明煌才不会杀她,他现在笃信外面有她的外应,她有什么闪失,那么他的秘密将会败露,添油加醋的造反证据将会在整个南越传开,到时慕容汾集结各地的力量和他鱼死网破,西凉正好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昭华公主一直在试探凤明煌的底线,先是他对秦如歌的态度,再是这个突然在这关键时刻入府的霍大花魁,她们都是他心里分量不轻的女人吧。
否则,为何他这么激动反常,还轻轻抱起了一脸血污的霍箐。
凤明煌脸上泄露了一丝沉痛。
对于女人而言,脸蛋不容有失,毁容,不是谁都承受得起,尤其是她。
在霍箐心里,这张脸,不仅仅是她作为女人最骄傲的资本,还是她完成任务的一柄利器,没了她的优势,没了这张脸,她还有何价值
柳兰锦毁过她的身,可是起码那是藏在衣服里的,看不见。
可她的脸,却日日面客,只有夜里杀人的时候,才蒙着黑巾。
凤明煌沉哑的声音徐徐响起:“为什么”
这声为什么,只有凤明煌孟玄色和霍箐知道他在问什么。
只有他们知道霍箐武功高强,一点不输飞鸢,她为什么不还击。
昭华公主现在在燕王府逃不出去,霍箐就算武功露了馅也无妨。
她为什么任由自己受伤。
霍箐只是哽咽着摇摇头,似乎不愿多说,却道:“王爷,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离开......离开之前,他还是要先搞清楚一些事情。
霍箐似乎知道他的意图,便乖乖地不作声,这是他第一次抱着她,恐怕也是唯一一次。
她是小偷,偷了秦如歌的东西,哪怕,只有片刻。
还好凤明煌没有空闲的手,昭华公主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嗖嗖的。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王爷,这贱人的德行,你看清楚了吗”昭华公主蹲下身子,捡起那柄带血的剪刀,把玩着,“王爷可知道她偷偷到外面会见野男人。”
“胡说,你怎么知道她见野男人的,你一直就在燕王府禁足来着。”孟玄色顾着两小无猜之情,替霍箐心疼,便愤愤不平指责昭华公主。
“王爷知道我有这能耐就行,你”昭华公主不屑地扫视着孟玄色,嗤笑道:“不配知道。王爷,昭华这样做,都是替王爷着想,希望王爷能理解昭华的一片苦心,只要她这张脸没了,我看她还怎么出去勾引人。”
“玄色。”
孟玄色收到主子的指令,便低叹着,抽搐腰间垂挂的玉笛,冷冷走到昭华公主面前,威胁性十足地盯着她。
昭华公主虽然内心强大,但是看到他这态度,心里还是有点发虚,便道:“你想干嘛”
孟玄色冷笑着,举笛,狠狠抽下,昭华公主条件反射性地避了避,但是笛子并没有打在她脸上,而是落在飞鸢颊上,飞鸢呀地叫了一声,一颗沾血的白在地上滚了好远才停下,竟然是她一颗牙齿被打掉了。
“昭华公主我们动不得,一个小小的丫头,就算是死在燕王府,死无全尸,应该你们西凉也没法追究吧。”
昭华公主目光冷沉,并无替飞鸢出头的意愿。
“没错,你们可以打死她,可是这有用吗,飞鸢死了,国师会为本公主准备千千万万个飞鸢,孟爷,你可杀得完嘛”
飞鸢听罢,简直心凉如水。
她眸光淬恨,银牙几近咬碎。
她这样处处走在昭华公主前头,为她冲锋陷阵,到头来,却是死不足惜,身后还有前赴后继的继任者,让她怎么甘心呢。
昭华公主又道:“王爷,你们不好奇吗,飞鸢怎么就这么轻易就下得了手,霍箐这脸怎么这么轻易就被飞鸢划伤”
凤明煌不耐烦地道:“你想说什么。”
“我说,王妃,真的就安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