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你说话也莫要说得太难听了,这小太监可是怀了七爷的种,又怎能说是偷.情,许是真心相爱吧。”
这是秦曼青一贯的作风与口气,向来是嘴上不饶人的,向来是见缝插针的。
流光也不反驳,由她说着,目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大可以拿话去打击她,但是又何必,阿曼是面前两位男子的心头好,处处得偏爱与呵护,到时候她多了嘴也是讨不到任何便宜。
更何况,她还指望秦曼青能破了她爹的案子呢,她不想过多得罪这人。
秦曼青以为如此冷嘲热讽会让流光失态回骂过来,但却没有,只见这女子眼底湿意早已被好好敛起,眸中虽然是微微红润,但依旧是清澈境明,身上气息愈发清贵起来,她似乎忘了,这女子不是一个区区太监而已,她只是善于伪装罢了,正如刚才伪装得弱小,躲在阿钰怀里抽泣,而男人最喜欢这种女人了吧?
赫连钰淡淡看着秦曼青,不知阿曼从何时起变得刻薄起来了,这样的刻薄让人不太舒服。
“我们真心相爱又如何?秦大人,你是嫉妒么?”
时至今日,想必三哥也知流光身份了吧,又何须再顾及呢?更何况便只允许她与三哥一起招摇么?
流光心头微惊,他向来是将阿曼爱护备至的,她自然不会自要好到认为赫连钰是真喜欢上自己了,若是有喜欢,也至多是她腹中那个,而她以为,他只是拿话来激阿曼吧,因为阿曼与太子在一起,还是一大早他们二人便在一起,想必昨夜阿曼入住在太子府里,这必定教赫连钰不爽吧。
秦曼青嘴唇微微一咬,酸了自己满口,他竟当着她的面,如此不客气,他袒护了谢流光,更冷冷称呼她为秦大人。
她心中兀自猜测,当真他喜欢上了谢流光?
看得阿曼脸色微白,又见赫连钰眸色沉黑,想必他是后悔了吧,说了让阿曼受不了的难听话。不知为何,见他们二人如此僵斗,她有些想笑,她承认她是幸灾乐祸,谁让这二人经常让她吃苦头?
而果真她也顺应内心所想,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她这一微小动作落入对面赫连修眼里,他只觉这女子有趣,亦毫不娇作。
“七弟,你看你说的?阿曼又岂会嫉妒,你又不是不知她心中之人是谁?”赫连修倒是相当自信,他自然认定阿曼心中的男子是自己,而非赫连钰,哪里又知他们二人已在某夜情定终身呢?
赫连钰冷笑,“希望如三哥所想罢。”
说罢,他看都不看秦曼青一眼便携着流光离开。
流光抬眸,见这人脸上甚不爽快,看来是真的受了阿曼和赫连修的刺激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碎嘴道,“爷,你确定不要去跟阿曼说几句好话吗?”
他募得顿住步子,死死盯着她,他眸眼里的光越发凌厉沉炙,她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好似她这一句犯了滔天大罪一般,她实在被他盯着不好受,微微撇开脸去,募得,他的声音如珠如霭,“谢、流、光,你真是个白眼狼!”
这语气,渗人得慌,她又是哪里招惹他了?她不过是让他去讨好他家心上人罢了,那是可是为他着想。
“莫以为我不知你那点心思。”
她装聋作哑,微微眯着眸干干地笑,好吧,她确实藏了小心思,她不过希望他将阿曼哄好了,能替她爹爹断丽妃案。
这小女子最会佯装!
手心一拢,将她手掌握紧,她蹙眉轻呼一声,他随即松手,摊开她掌心,那是被她不小心用石片划伤的伤痕,已形成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他敛眉,低低道了一声,“真难看!”
流光也不气也不怒,只浅笑嘟哝道:“我的手本就生的丑。好鞍配好马,丑疤配丑手,相得益彰。”
她这手这是一双做惯了粗活的手,手指微粗,指甲丝毫不蓄,看起来短短的,似矮了一截的萝卜,掌心又到处薄茧子,哪里有一点好看的模样?
只是,为何看着她这一双手,心口微微泛疼。心中不禁去想,往后,他不会教她再干任何粗重活儿,好好养着,多些时日,也定能养得如阿曼的手一般美丽。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微微打趣,又掏出刚刚替她擦泪的白绢子,拉过她的手,仔细扎裹起来,照着她上次那样打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大大的蝴蝶结。
又轻快自豪地与她说:“这样好看些了吧?”
这人竟恬不知耻地举起她的手在晨光里看,锦布打成的结带在微风里轻轻飘扬,竟真如一只展翼轻飞的白蝶,光线从她指缝里偷偷洒下,如横如线打在他微昂的俊脸上,而他今日月白袍子领口上纹了几只墨蝴,他与这白、墨蝴蝶独自形成了一幅如色彩柔和的风景画卷来。
她微微发怔,有那么一刻,她竟觉他有些像如他师父那般的谪仙,她又不禁想,西天的诸佛面庞神圣也不过如此吧。
猛地,她一摇微微犯浑的脑袋,收回神智,缩回手,轻轻放到身后,握了握,轻嗤道,“爷,你审美观有问题!”
赫连钰真心觉得,一盆子冷水从头顶泼下来,大概也就是这个感觉。
只是她越发蛮子,与真实那个谢流光越发相若,就像儿时那个扎马步将裤裆扎破了的小女娃,理直气壮地告诉大家穿着开裆裤出来溜达更清凉。
他明明怒着要发火,想起儿时的那个她,心中募得一软,霸道牵起她手,与往常不同,这次他与她十指相扣。
“好看也罢,不好看也罢,反正这蝴蝶结儿,爷喜欢。”
她心中厌恶感尤甚,明明他心中不爱她,不是吗?又何必装作如夫妻一般的恩爱来?
他以为,他如今因为她腹中孩子给予的无限g爱,她便有多稀罕吗?
“爷,我以前也喜欢蝴蝶,可是,后来知道大概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而爷,你的蝴蝶在那儿。”
这便是爱情,并无期待中的美丽。
说着,她回眸一笑,朝与太子并肩身形纤细无骨的人儿望去。
他攸得拧眉,这人说他们两个化成了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这样恶心的臭虫子。
而流光也是微微蹙起眉,她似乎说错了,他们之间从没有情啊爱啊,若有也是她曾单方面的,没有互相,他们又谈何去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呢?可怜的,他们最后竟连一只恶心的虫子都比不过!
他积蓄在眸中的寒气即将爆发,她淡淡凝着他的眸,不禁想,她腹中孩子能得到的也只是一时g爱而已,也做不了她永久的护身符,能替他生孩子的又不止是她一人,男人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小蝌蚪。
如今这试一下也好,她更坚定要离开这人念头。腹中这娃娃以后若是跟着他,她这个当娘.亲不受g,以后说不定以后也要变成第二个变.态瘸子赫连钰呢。
一想到这点,不觉毛骨悚然。
瞥见她眸中划过丝丝的惊秫与默哀,而她那双讨厌的小手不知何时已将结带抽开,白色绢子随风飘起,他长臂一探,一下便抓住那娟帕,紧紧握在掌心里。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他手背上青筋暴突,似乎随时随地要将她当做这帕子一般捏碎,她心中不是不怕,故作悠闲地样子却是精神紧张狭促地拨弄了下短的几乎没有的指甲,一下子,她掌心那道深褐痂痕又再次展露在他双目下,似乎印证着什么,而他以前对她似乎真不算好。
他喉咙又是一紧,动作粗劣地再次拽过她的手,将帕子再她手上乱弄一通,总算又将那疤遮住,她心中却道,你这是自欺欺人,只是,这次,他在她手上没有再打蝴蝶结,出奇地打了个死结。
只是这死结,虽是打在了她手上,又是结在了谁心上。
她微微咬牙,这人真阴险,现在知道她不怕被虐身,便来一招更狠的――虐她的心。为了不让她将这讨人厌的帕子摘下,竟如此恶劣而幼稚,回去,我用剪子剪开不成么?
他似乎从她眼中看出她想法,冷哼了一声,“你敢剪,我用你的裹胸布来裹你的手!”
那她的手岂不是要被裹成木乃伊,气得她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该死的赫连钰,就为了一个结,你犯得着么?
他冷冷转身时,还不忘丢给她一记“不信,你就试试看”的狠辣眼神,她在他身后跺脚,腹诽,外加轻打了下自己肚子,你拿老子出气,老子拿你精.子出气。
那人身后似长了一双眼,顿时折回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揪着眉心恶狠狠道,“你再如此伤害孩子,本王废了你的手!”
随即,将她拖走。
注意,是拖!
ps:最近都是多得要死的感情戏啊,亚历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