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到这个消息多久了?”戴着面具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沉声问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另一名男子,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怒意。
“已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爷,我们隐忍了这么久,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为了大局着想我只能”
“只能牺牲她吗?”戴着面具的男子冷声反问。
“”跪着的男子选择了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尽管他的本意并非是牺牲“她”但他也的确不想自己的主子因为“她”而前功尽弃。
“真是该死的。”戴着面具的男子虽然恼怒,但面对着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打还是该骂,最后只是恶狠狠地低咒了一声,而后不耐道“行了,下去吧。”
“爷,您”原本跪着的男子是还想再问一句什么的,但最后被戴着面具的男子不耐地打断了:“行了,下去。”
尽管跪着的男子还有些话想要说,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些话即便说了对方也不可能会听取“她”在他心中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根本不可能让他对“她”放任不管。于是在顿了顿之后,跪着的男子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随后跪着的男子便起身退出了房间。
“锦。”苏盼月将一封信交代苏锦的手中,说道“这封信你收好。帮我去做一件事。”
苏锦沉默着接过苏盼月递过来的信,但苏盼月知道苏锦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于是她继续又道:“你拿着这封信去苏月山庄,然后将这封信亲手交给苏奶妈。”
“苏月山庄不是已经没人了吗?”苏锦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情我仔细想过了,当年的事情是突发事件,苏奶妈不可能一早就收到消息然后从苏月山庄搬离,也就是说苏奶妈很有可能是在得知北辰王府出事之后才带着庄子里的人搬走的。但我当年去的时候。整个苏月山庄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除了空着的宅子。里面的东西都被搬得一干二净。偌大一个苏月山庄又岂是短短几日功夫就能够搬空的?所以我想他们应该并没有搬多远。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许他们并没有离开苏月山庄,只是躲在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苏盼月分析道。
当年因为突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苏盼月也没有去细细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么大一个苏月山庄、这么多的人。他们是如何做到说搬走就搬走不留下一丝痕迹的?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苏盼月细细一想立刻就发现了这个疑问,也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要走得如此干净而且悄无声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们其实并没有走多远,或许在苏月山庄里头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有着密道,苏毅他们通过密道搬去了别的地方。
这个想法也是苏盼月从当初那件人口贩子的事情中得到了提示才想出来的。
虽然目前来说这只是苏盼月的一个推测并未得到证实,但苏盼月知道自己的推测不会有错。
“既然苏管家有心想要隐藏起来,那我要如何找到他?”苏锦问。
“苏奶妈曾经利用他书房门口的门匾给过我暗示,我想或许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这样说着。苏盼月便在心下思索起来。
虽说他们的确可以利用那块刻着“韬光养晦”的牌匾来传递信息,可是要怎么做才能够既传递了信息又不会让人察觉呢?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这五年来苏月山庄早已不是当年的苏月山庄。但苏盼月还是无法肯定现在的苏月山庄究竟是不是安全的,是不是还被人监视着。
也像苏毅那样换一块带有暗示意味的门匾?
不,不行。苏盼月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当年那种情况下,换一块新的门匾的确不会引人注意,毕竟若不是对苏月山庄十分熟悉的人定然不会留意到门匾的变换。苏盼月当年之所以一眼就看穿了苏毅留给她的信息,那是因为她从小在苏月山庄长大。她对苏月山庄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一眼便发现了那门匾的秘密。
可现在与当年的情况不同。当初苏盼月为了混淆视听方便自己进入苏月山庄调查线索她故意放出消息让难民和乞丐住进了苏月山庄。
现在这些人只怕是早已在苏月山庄里头安了家了,对于在苏月山庄住了五年的人来说,突然书房门口换了一块不一样的门匾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苏盼月不可以冒这个危险。
不能换门匾,又不能直接在门匾上刻字,究竟要怎样才能既不被人发现又准确无误地将消息传递给苏毅呢?
苏盼月皱着眉沉思着,突然她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
“要怎么做?”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在苏奶妈的书房门口应该挂着一块刻着‘韬光养晦’四个字的门匾。你趁着深夜无人的时候悄悄将‘韬’字左边的‘韦’旁以及‘晦’字右边的‘每’部用办法给抹去,尽量做得自然些,不要让人看出是被人刻意划掉的,做出像是因为风吹雨淋所以字体褪色了的样子。”苏盼月说道。
苏锦点点头,而后问道:“然后呢?”
“然后你只要若无其事地在苏月山庄里住下来等着苏奶妈派人主动来找你便可,记住,乔装打扮一下,不要用你本来的样子出现。”
“若是一直等不到人前来呢?”
“等不到你就一直等在苏月山庄,相信我,你不会等太久的。”苏盼月很是笃定地说道。
既然当年苏毅会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留信息,那就说明苏毅那个时候也是相信她还活着的。尽管之后上官明睿为了帮她隐瞒身份而刻意弄了两具假尸体来取代她和元天恩,但苏盼月知道若苏毅当真去看过那尸体他肯定能够认出那具尸体并非她本人,因为在她后脑勺的地方有一条很明显的伤疤,那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在摔死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当年那具女尸的后脑勺上很显然并没有那条疤痕。
其实,只要认出那具女尸并不是她,苏毅应该就能够猜想得到她并没有出事,而且很好地隐藏了起来,那具女尸便是她隐藏起来的证据。
只要知道她还活着,那么苏毅必定会细心留意她的动向,看她是不是会主动与他联系。
而当年苏毅用来留信息给苏盼月的门匾无疑就成了苏毅时刻关注的对象,因为就像苏盼月会看穿“韬光养晦”这四个字是苏毅在传递某种信息给她一样苏毅也会猜到苏盼月若是想要与他联络肯定也会用这块门匾作为联络的桥梁。
苏锦听后将手中苏盼月交给他的信小心仔细地收起来,算是接受了苏盼月交代给他的任务,而后问道:“那小姐你呢?”
“我会继续留在皇宫。”知道苏锦定然会担心自己安危,苏盼月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乱来。”
苏锦点点头,也没再多说话。
“记住,这封信事关重大,定要小心。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便就将信毁了,不可让信中的内容被其他人知道。”
“我会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它。”苏锦起誓道。
苏盼月却摇摇头,道:“我不需要你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你知道,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若信和你只能选一样,我只会选你,没有第二选择。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我难过。”
苏锦表情微愣,手指不自觉抓了下一直被他放在腰带里的那只破旧的荷包,心里顿时涌过一阵莫名复杂的情绪,像是难过像是哀伤又好像有些怜惜和高兴。这样复杂的情绪是苏锦所不明白的,但他知道在这一刻他想起了谁。
片刻的沉默之后,苏锦缓慢而用力地点了下头。这是他对苏盼月的承诺,绝对不会让她因为失去他而伤心难过的承诺。
苏盼月并不是没有看到苏锦那个抚摸腰带的小动作,但她刻意选择了忽视,只是微笑着道:“好了,你准备一下就动身吧,我也要回皇宫了。”
距离苏盼月出宫也有了两天时间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原本苏锦是想要送苏盼月到宫门口的,但被苏盼月拒绝了,她想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看着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或悠闲或忙碌的行人,苏盼月心里却只有一阵沉闷和苦涩。
“这样的日子只怕不多了吧?”苏盼月低叹道。
突然一阵骚动打断了苏盼月的思绪,苏盼月本能地抬头望了过去,但只一眼苏盼月就愣住了。
“雨雨荷?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经”虽然只是一眼,但苏盼月却十分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就算那人现在一身褴褛、蓬头垢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