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甘德明重重地点头。他心里说,要是你的办法不行,我让人打断你的腿,可别怪我。
甘德明去找麻将走了以后,唐敏一脸担忧地看着叶欢:“叶欢,你真的有办法,能让黄翠珍把孩子生出来?”
“这个当然了,要是生不去,我把孩子拽出来!”叶欢一挺胸,得意洋洋。
“去!”唐敏笑着瞪了叶欢一眼:“你想去拽,人家甘村长的家人能同意?”其实妇产科里,把孩子拽出来的情况常有。但是在封闭的农村,谁家产妇能接受一个男医生来拽孩子?
“等一下,院长你要配合我。我跟你说……。”叶欢凑到了唐敏的耳边。
唐敏本来想躲开的,交头接耳的,太亲热了。但是见叶欢这样慎重,她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
“那,等下甘德明拿来麻将,我们就……,然后……,要是……”
叶欢的嘴巴贴着唐敏的耳朵说了半天,交代每一步的计划。闻着唐敏淡淡的发香,叶欢不禁怦然心动,忍不住都有抱住她亲一口的冲动。等到话说完了,叶欢还傻傻地盯着唐敏的侧脸看,心里想,这样漂亮时尚的城里人,要是能日上一次,这辈子也值得了……。
唐敏听着叶欢的计划,还是半信半疑,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好由着他胡来了。耳朵被叶欢嘴里的热气哈的心里直痒痒,唐敏的心里也微微动了心思。这个叶欢,长的也是一表人才,也会说话讨人喜欢,要是有个这样的人……,唉!
脚步声响,甘德明抱着一盒麻将走了进来。叶欢点点头,把麻将倒在唐敏办公看病的条桌上,然后又对着甘德明说了几句。
“这样就行了?”甘德明一脸加一屁股的不相信。
叶欢挥挥手:“这样就行了,只要你配合好,绝对没有问题。赶紧去吧,把你儿媳妇叫进来。”
黄翠珍等人就在隔壁的村办公室里等着,甘德明去叫了一声,很快地,一大阵人马又走了进来。可是医疗室里,叶欢和唐敏面对面坐着,正在打麻将!
甘德明看了看叶欢,又看了看儿媳妇说道:“翠珍,叶医生是……有名的医生。他给人看病有个习惯,要、要病人亲自开口相求。你就跟叶医生说一说吧……”
黄翠珍倒也大方,很平静地走上前,看着叶欢开口说道:“叶医生,我的孩子生不下来,请你帮忙想想办法。”
“八筒!”叶欢也不看黄翠珍,打出了一只麻将。心里想,这个黄翠珍说话的声音,也蛮好听的。
“吃,七万!”唐敏仿佛也没看见这些人,只顾着打牌。
满屋子里的人,除了甘德明之外,都大眼瞪小眼。甘德明的儿子,瞪着眼,已经有了些怒意。甘德明看了看儿子,又对儿媳妇说道:“翠珍,叶医生大概没听见,你……再说一遍吧。”
“叶医生,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不出来,请你帮帮我!”黄翠珍提高声音,又求了一次。
叶欢停了手里的麻将,看着黄翠珍一言不发。突然,他猛地一把,将桌上的麻将全部扫下来,扫的满地都是!
一阵哗啦啦乱响,满屋子里的人都变了色。
黄翠珍站的近,难免被叶欢的动作吓一跳。但是她稍后就恢复了平静,也不躲不闪地看着叶欢。
“我,也算是当世名医。你要我看病,我就给你看病了?”叶欢冷冷地说道:“要我看病,就把我刚才扫在地上的麻将牌,全部给我捡起来!”
“姓叶的,**的算什么东西?你欺人太甚,今天我就……”甘德明的儿子怒火冲天,一挽袖子就要上前找叶欢拼命。
“混账!”甘德明急忙转身大骂儿子:“你个狗日的乱叫什么?老子都不敢这样说叶医生,谁给你的胆子?!”
“爹……!”
甘德明一跺脚:“给我闭嘴!”
“爹……”儿子在老子面前,最后还是委委屈屈地闭了嘴,但是他的两只眼,却死死地瞪着叶欢。
一片混乱过后,场面又安静起来。但是隔壁的村干部们和路过的村民们,却都听见声音围了过来,挤在门前或者隔着窗户朝里面看。
“你要是给我把麻将全部捡起来,我就帮你。”叶欢看着黄翠珍说道:“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黄翠珍的眼里滚下豆大的泪珠,突然大喊了一声:“好,我来捡……!”
一片静悄悄中,黄翠珍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挺着大肚子,半蹲着半弯腰,开始捡散落在地的麻将……
“其他人帮忙不算!”叶欢喝了一声,吓得黄翠珍的老妈和老婆婆一哆嗦,缩回了手。
医疗室内外,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黄翠珍的抽泣声和吭哧吭哧的呼吸声。半晌,黄翠珍总算捡起了一半麻将,微微站起身,用手捶着后腰。
稍稍休息了一下,黄翠珍再次弯下腰,开始继续捡麻将。
“这个鸟医生,真他娘的不是人,这样对待一个大肚子!”门外围观的人,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嗓子。
甘德明一咬牙冲到门前:“老子的家事,不用你们管,都给老子滚!”
围观的人被甘德明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散个精光。也难怪,人家帮他家说话,他却不知好歹乱骂人,大家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终于,黄翠珍满头大汗地捡起了最后一只麻将牌,放到了条桌上。“叶医生……,现在你可以帮、帮我了吧?”黄翠珍喘着粗气,看着叶欢说道。
“很好。”叶欢这才点点头,淡淡地道:“你回家呆着吧,等一会我会去帮你的。”
甘德明的儿子敢怒不敢言,在心里把叶欢骂了一万遍,愤愤地搀着他老婆回去了。甘德明想说什么,站了一会儿到底没说,也跟着他儿子儿媳回了家。
医疗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叶欢……,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唐敏有些不忍,踌躇着道:“要是黄翠珍回去以后能生出来还好,万一还是生不出,以后她月子里再出点什么事,那……甘德明就要跟你做仇人了。”
唐敏的心里,现在七上八下。本来以为叶欢会有什么好办法,谁知道他的办法竟然这样古怪。如果黄翠珍出了什么事,唐敏想,大概自己也要卷铺盖滚蛋了。唉,真不该多管这闲事!
叶欢也不说话,点上刚才甘德明给的那一支烟,蹲在医疗室门前一通猛抽。
突然间,叶欢把烟屁股狠狠地踩在脚底,转身对唐敏说:“唐敏,现在锁上门,咱们……回花田村吧。”
“啊?现在回去?”唐敏一愣。
“再不回去,我怕走不掉了!”叶欢急急地说道:“其实……,我对自己的办法,也没多大把握。”
“啊……,什么!”唐敏急得一跺脚:“叶欢,我可算被你害死了!走吧走吧,赶紧走……”
唐敏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顺便把一些贵重药品也收拾了一下,平塘村,看来以后不用来了。唐敏的舅舅是县里的城关派出所所长,甘德明当然不敢打她。但是以后再见面,也很尴尬不是?
叶欢在一边催促着,等到唐敏收拾好了,两人立刻锁上门,准备逃难。
谁知两人走到门前,刚刚跨上摩托车,还没坐稳也没发动,就看到甘德明急吼吼地从远处跑过来。一边跑,他还一边冲着村办公室门前的几个村干部大喊:“拦住他们,给我拦住他们――!”
平塘村的两个壮年干部走上前,一个抓住了叶欢的胳膊,另一个拦在车头:“哎,别走啊,我们村长叫你们留下来。”
这次完了,唐敏悲哀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