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惜言并未多问珞汀发生了什么,但从珞汀的表情她知道定然不是小事,当她们回到路府的时候,晏晏早就在门前张望,相府的福伯立于一旁,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见珞汀他们回来了,福伯松了口气,立马上前。
“大小姐,老爷晕倒在家中,现在卧病在床,二夫人不让我们告诉你,老奴偷偷来报个信,大小姐回去看看也能帮着想想办法。”福伯皱巴巴的老脸上满是担忧,他见到自家小姐安然无恙也放心了,可老爷突然就病倒了。唉,老爷哪里是真的气小姐,不过是一时没想明白。
“什么,我爹病了?”
原本打算找个时机回去道歉,总归不想和爹爹闹僵,爹爹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福伯揉揉眼睛:“突然就晕过去了,满脸青紫,皇上刚宣了太医,也不知得了什么病。”
“阿汀,我先陪你回去,也好瞧瞧丞相的病。”路惜言道,珞汀回去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嗯,我们先走,福伯您慢些回去。”说完,往相府跑去。
路惜言快步跟上,这丫头的性子实在太急了,不过也能理解,永远不能看着至亲离去,而她已经没有这个机会。
当她们回到相府,见到慕容祈带了他的御医立于房中,李太医正在为曲相诊脉,宋倾画则低着头抽噎,早已经满脸泪痕,焦急之色露于眼中,用帕子掩面哭了起来,低低地抽泣声。
路大人正要行礼,被慕容祈阻止了。珞汀则盯着李大夫,望他能快些诊断。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李太医停下来,若有所思,他瞧了一眼曲夫人,又慢悠悠地开始把脉,那哭声低且掩面,好似失控一般,影响着屋子里的人。
宋倾画见到珞汀的那一眼,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这个丫头居然没死,糟了,自己的事她一定知道了,药娘居然都无法置她于死地,看来自己要小心一些。
她很快恢复情绪,从震惊中缓过来,仍旧低低地哭着。
曲宛儿似乎察觉到母亲的怪异,开口道:“母亲,这儿由皇上和姐姐在,您随我去用点吃的吧。”
言语里满是关心,语气却是温柔地能滴出水来,她娇羞地看了一眼慕容祈。
“曲夫人,你先下去吧,这里由朕看着。”
宋倾画略施礼:“谢皇上。”
二人从房中离去,擦身而过的那一刻,珞汀整个人都要炸开了,这个女人太能装了。
珞汀看了一眼宋倾画,眼神直接透过灵魂,仿佛在说:最好别让我发现是你做的。
她并没有忘记宋倾画和鬼面人的对话,以及宋倾画的真实身份还有鬼面人给的毒药……不过这不是好的时机,她一定会让宋倾画为她做得付出代价。
曲宛儿搀着宋倾画回到她的院子,宋倾画立马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而变了张脸:“那个小贱人居然没死,这回真是麻烦了。”
“娘,你不是说她被人带走了吗,为何还在这里出现?”
“哼,药娘也不过如此,看来这回只有亲手除了她,要不然我们都会暴露。”
宋倾画眼底都是狠辣之意,珞汀活着,她自己离死就近了一步,不除去珞汀不止会害了自己,同样会害了主人。
“可是,那丫头的武功很高,只怕……”
“可是什么,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还不是被我玩在手里,呵呵。”
曲宛儿看着自己的母亲,那般决绝,心底似乎颤了一下,她的一切都听从母亲的,怪只怪曲珞汀生错家庭,怪只怪那个小贱人坏了她们的事。
“宛儿,你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把握时机进宫,只要你母仪天下,我们还怕什么,哈哈。”
宋倾画笑出了声,她握住了曲宛儿的手,自己的女儿不知迷倒了多少的王孙贵族,只看下一次的宫宴了。
……
宋倾画母女走了之后,珞汀瞧了一眼慕容祈,恰好慕容祈也看着他,那眼神看得珞汀心口发麻,他似乎在责怪她。
珞汀心里有鬼地撇开眼神,看着李太医给曲相检查。
“曲相如何了?”慕容祈开口问道。
“回禀皇上,曲相这是药物中毒引起的暂时昏迷,不过若是晚了些只怕……”李太医回答,还有一点他想不通,乌头入药本就需要注意,曲相这是积攒了多日才发作,且乌头粉里加了别的药物。
“是乌头?”曲相的嘴唇都是紫色的,珞汀看了一眼马上明白过来了,乌头入药若是煎服不当或者用量过大都会出事。
李太医曾见过珞汀,这会更赞许地回望了一眼眼前的小女孩。珞汀不过看了一眼做了初判,还好,曲相的情况不严重,只是突然昏迷,想来也是其他因素刺激的。
“臣开了方子,幸好及时发现,乌头的用量不大却刺激了丞相的神经才导致昏迷的。不过若是日后毒素积累过多,只怕很能医治。”
珞汀听着点点头,她很清楚乌头的用法只是奇怪为何爹爹会误食乌头,难道真的是宋倾画?
“丞相近日有吃什么别的药吗?”慕容祈问马总管等人。
“回皇上,老爷身体很好并不服药。”马总管汗涔涔地,两腿害怕地只打哆嗦。
“你最好说实话,欺君之罪你可担不起,我爹最近喝了什么药,他有没有什么其它的症状?”珞汀在马总管旁边轻声说。
珞汀其实也挺内疚的,若不是她离了府,这事自然不会发生,别说乌头了就是些常见的泻药也休想进入爹爹的碗里,都怪自己不懂事。
那一刻,珞汀的心脏似乎受到了撞击,她看着床上躺着的嘴唇发紫的曲未彦,心隐隐地疼。她再也不和爹爹顶嘴了。
“老奴记起来了,近日老爷总说心口闷得慌还总是晃神,昨儿个来了位神医给老爷配了药,说是包治百病,奴才想是不是……”
“那药呢?”珞汀打算马总管的话,说道,这会李医生刚为曲未彦做了治疗,起身退出去抓药。
他们心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何为神医,不过是些江湖骗子,曲丞相那般聪慧的人怎么会听信他的话,珞汀此刻倒是不信,却并未多言。
“神医只开了一帖子药……”马总管的腿已经软了下去。
这会,慕容祈听得大概,心中自然是不信曲相如此随性,却也只是抿了抿嘴未说话。
“那药是谁煎的?”珞汀问道。
“是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煎了个药。”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想来是害怕极了,红红立马跪在地上。
“药渣呢,你丢在哪里了?”
小丫鬟还处在惊吓之中:“奴――奴婢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