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融融尽欢,出酒楼时,月已高悬。
两家人分手作别,小菲把李龙烟拉到一旁,悄悄问道:“龙烟哥,你们那一天走?”
李龙烟道:“就是后天。后天一大早,我们就启程。”
小菲道:“嗯,到时候我来送你。”
两人相视片刻,各自挥一挥手,随两家大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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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该准备的东西,这两天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第二天,李吉和夏白在屋里合计了大半天,确定没什么遗漏。
十几年没回家,沿途两大世家的分店已起了变化,有几家搬了新址。夏施雨临走时,给他们留了地图,标明了各处分店所在位置,方便三人回去打尖食宿。
还留了四个车夫,几个随侍人员;飞雪帮为他们准备了四辆马车,行李用具都装在了车上。
龙养村村民送的鸡鸭鱼肉也有不少,车上实在装不下,李吉夫妇只好留下一些,其余的分给了飞雪帮日常照料自己的几个帮众侍女。
村民们熏制的食品味道可不差,几个分到肉的帮众侍女,人人脸上都笑眯眯的。
晚上,孙长风又大排宴席,为他们三人饯行。这次李吉没喝多少酒,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远行,喝多了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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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八。
一大早,天气晴好。四辆马车整整齐齐地停在飞雪帮总部外,大门开处,孙长风和几位堂主以及帮中首脑人物,陪同李吉一家出来。
孙长风道:“此次一别,怕是很难再见了,龙烟在此地十二年,幸喜旧疾康复,我飞雪帮也总算稍有微功。龙烟,你回去以后,跟爹爹妈妈好好学本事,长大后建功立业,不要辜负了父母万里奔波的一番苦心。”
李吉对儿子道:“龙烟,你的小命,可以说是孙帮主救的,快跪下给孙帮主磕头。”
李龙烟依言跪下,恭恭敬敬给孙长风磕了三个头,说道:“谢谢孙爷爷当年赐药之恩,我回去后,定当遵从孙爷爷教诲,跟爹爹妈妈好好学本事,长大后做一番事业。”
孙长风哈哈大笑,扶起李龙烟,说道:“将门虎子,天纵英才,有你爹爹妈妈和外公教导你,你以后想不成名都难。孙爷爷就在辽西等着听你的风光消息。”
他转身从一名随从手里取过一个盒子,对李吉夫妇说道:“三位当年从江南远来,便是为求这灵药,这盒子里装着两支赤火芝,你们带回去,算是留个纪念。”
李吉夫妇对孙长风深深一揖,齐道:“孙帮主大恩大德,我夫妇二人永不敢忘。”
他们知道,孙长风赐这药材,乃是担心李龙烟回江南后再次发病,让他们先预留两支,以防万一。
几位堂主和帮中重要人物也都上前,和李吉夫妇话别。
孙长风道:“三位便请上车,咱们武林中人,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弄什么哭哭啼啼的告别,咱们就在此地分手,祝三位一路顺风!”
一家人上了马车,和飞雪帮群豪挥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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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路口,李龙烟四下张望,见前方不远处,小菲正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新衣,怀里抱着个包袱。
李龙烟叫停马车,跳下去,奔到小菲面前,说道:“小菲,你来了。”
小菲对李龙烟凝望半晌,说道;“龙烟哥,你要走了,到了江南,可不要把我忘了。”
李龙烟又是欣慰,又是怜惜,小菲这句话,已是表达了恋慕之意。他双手扶着小菲肩头,微笑道:“怎么会?我还要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去抓螃蟹,把江南的螃蟹都抓个干净!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小菲一笑,把手里的包袱打开,拿出里面一个布娃娃,对龙烟说道:“龙烟哥,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带着她,回到江南以后,看着她,就......就会想到我。”说到此处,红晕双颊,望了一眼李龙烟,随即低下头来。
李龙烟接过来看时,见这布娃娃是个小女孩模样,咧嘴而笑,憨态可掬;胸前衣襟上还有小菲两个字。布娃娃缝制的甚是精细,想来小菲花了不少功夫。李龙烟心下感动,对小菲道:“小菲,你真好,这个布娃娃小菲,我会放在我的枕头边上,每天早上和她打招呼,晚上和她说话。”
小菲眨眨眼道:“你和她说什么?”
李龙烟挠挠头,说道:“不知道。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小菲微微一笑:“和一个布娃娃,能有多少话说?只怕说了两天,你就没话说了”
李龙烟嘻嘻一笑,悄声道:“没话说,我就每晚亲她一下,这总可以罢。”说着,把手里的布娃娃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
小菲又喜又羞,望着李龙烟,目光缱绻缠绵。
李龙烟问道:“你婆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带你回江南?”
小菲道:“时间还没说准,她有些事情要办,大约总要四、五个月吧。”
一想到时间漫长,小菲又有些无奈。
四、五个月,对常人来说,并不算很长,但对于心有牵挂的人,却仿佛遥遥无期。
李龙烟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宽慰道:“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你回到江南,我们又可以长期在一起。”
小菲听到“长期在一起”几个字,脸上又是微微一热,她抬起头,对李龙烟道:“好,那就几个月之后再见。龙烟哥,你还要赶路,我就不耽搁你了,小菲祝你一路顺风,早到江南。”
李龙烟道:“好。小菲,你也自己保重!”
上了马车,车夫一声吆喝,长鞭一甩,啪的一声,车轮缓缓启动,驶出路口,转向大街。
李龙烟从车窗探出头去,见小菲还站在路口凝望,他挥了挥手里的布娃娃,喊了一声:“等你回来!”
小菲也挥了挥手,目送马车远去,心头突然一阵酸楚,两行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马车不停,驶过一个个大街小巷、一栋栋楼房屋宇,往日熟悉的一切,都渐渐往身后移去。
终于到了镇外,前面是广阔的原野、山川、以及平坦的大路,车夫扬鞭催马,马车加速前行,驰向南方。
他们的身后,渐行渐远,是北国的万里云天。
第一卷《北国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