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小女孩回答,随即有些奇怪的问。‘不过,为什么要把它挖出来呢?’
‘因为大哥哥有重要的事要用到它。’莫骐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和莫骐一起来的村民在他们稍远处,并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只是看见莫骐突然很激动。
他们走上前去,想问一下是怎么回事。莫骐却突然跟他们说:‘可以帮我找一把锄头来吗?’
他们都愣了一下,才有一个人回答:‘可以。’
他说完就回去拿锄头了,莫骐和其他人在田埂边等他。
不一会儿,他拿着锄头回来了。莫骐从他手中接过锄头,对小女孩说:‘你先让开一下。’
小女孩点了点头,听话的走到一旁。莫骐将锄头拿稳,对准刚才小女孩坐的那里挖了下去。村民们都奇怪的看着莫骐,马越,也就是刚才拿来锄头的那个人问:‘莫骐,你挖这里做什么?’
莫骐没有回答,继续挖。马越还想问,莫骐却好像挖到了什么。仔仔细细的把那里清理开,挖出一个四四方方约两厘米高四里米长的箱子。莫骐小心的把箱子拿起来,清理干净。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只有一本小册子,一本记事的小册子。
莫骐把小册子拿出来,轻轻翻开,上面记载了这个村子还没出现之前的事。
小册子上说,这里以前是有村子的,但这个村子却时刻处在危险中。因为这里会隔三差五的喷发大水,形成一片湖。住的久了,他们也厌烦了,就全村都搬走了。在走之前,这本小册子的主人把它放好埋在这里,想让后来的人们看到,作为警示。
莫骐看完,咬紧了下唇。悦悦是无辜的,是村民们误会了她。是那个人,是那个人害死了她。如果没有那个人,她还会活的好好的,就不会离开我了。
莫骐越想越恨那个外乡人。
马越见莫骐看完小册子后突然变得悲伤气愤,也看向小册子,却被上面的内容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不得了,他们居然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后面的人见马越也变得奇怪,便也看向那本小册子,他们的反应却比马越还要夸张。
莫骐被他们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听着他们语无伦次的话,也就知道了他们看到了小册子上的内容。沉了沉眼眸,阻止了他们的混乱,让他们都回去了。
莫骐把田埂上整理好,带着小册子和小女孩回去了。
在回去之前,莫骐对小女孩说:‘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小女孩看着莫骐,点点头。
‘那你有名字吗,没有的话,就叫莫莫好吗?’莫骐问。
小女孩摇了摇头,在点了点头,高兴的说:‘嗯,那我就叫莫莫咯。’
‘跟我回去吧。’莫骐说。
‘嗯。’小女孩点点头,跟着莫骐一起回去了。
莫骐回去后,让莫莫去休息。莫骐把今天的事告诉莫大叔,莫大叔没什么表示,让莫骐自己看着处理。
莫骐点了点头。
莫大叔满意的回去休息了。
莫骐走到悦悦的坟前坐了下来,把今天的事一一说出来。
‘悦悦,你马上就可以沉冤得雪了呢,高兴吗?’
‘我好高兴啊,你可以不再被人误会了呢?’
‘要是你还活着,该多好啊,悦悦。’
‘悦悦,我好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
莫骐说着说着眼泪就无知无觉的落了下来。在坟后面的树木旁,莫莫看了看她的坟墓,在静静的看着莫骐。
‘……’
这一夜,莫骐说了很多压在心底的话。
今天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几天,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这天,村子的现任村长石村长来到了莫骐家。
莫大叔和石村长在堂屋里坐着,莫骐莫珊站在一旁。
‘那个,莫家阿郎,悦悦的事是……’石村长首先开口。
‘祭祀。’
一道声音传来,直接打断了石村长的话。
‘谁?’
莫莫不慌不忙的从门外走进来,说:‘悦悦的事不用再商量了。’
‘祭祀,你们村子每年都要在村子的正中央给悦悦祭祀,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祭祀的日子要在她死的那天。’
一连串的话从莫莫的嘴里蹦出来,他们听的一愣一愣的,直到莫莫说完。
‘你是?’石村长没有计较莫莫打断他的话的事,问。
‘我是悦悦的妹妹,莫莫。’没等莫骐他们说话,莫莫直接说。
石村长疑惑的看向莫大叔,莫大叔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莫骐。
莫骐看着莫莫,想起那天他听到的那番话。
那天,莫骐照常去悦悦的坟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这几天,莫骐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所以,他半路又回去了。却没想到这几天跟着他的居然是莫莫,更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悦悦,他们都说我跟你很像。可是,像的只是容貌而已。’
‘悦悦,我想见你。想见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这副容貌,你知道吗?’
‘悦悦,为什么?我们要背负这样的命运,为什么我们不能相见?我们不是姐妹吗?’
‘为什么?这样对我们何其不公!这是为什么?’
莫莫伤心的哭诉着。
悦悦和莫莫,就像彼岸花和它的叶子。花开叶落,叶生花谢,花叶永世不相见。
‘阿骐。’
莫大叔一声轻唤,惊醒回忆中的莫骐。
‘就这样吧,但祭司由莫家人担任。’莫骐说。
莫珊见莫骐没反对,也就同意了。
‘那就这样了。’最后,石村长拍板道。‘哦,对了。如果把祭祀的日子定在她的忌日的话,那也就快到了,两个月之后就是。那谁来做祭司呢?’
他们都沉默了。是啊,她走了也快有一年了。
‘我来吧。’沉默一会儿,莫骐说。‘我来做祭司。’
莫大叔他们沉默,没有反对。
‘那好,我先让村里人把祭台搭好。’石村长说。
‘嗯。’莫骐点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石村长又说。
‘嗯。’莫骐再点点头。
石村长就走了。
莫珊看着莫骐,说:‘哥,你知道祭司该怎么做吗?’
‘不知道。’莫骐摇摇头,说。‘不过不是有书嘛,照着书上的来就行了。’
‘也是。’莫珊说。
那天之后,莫骐就一直在看古书。研究祭司应该要做那些,该怎么做,有什么忌讳之类的。
村民们也知道是他们误会了她,都在用心的搭建祭台。除此之外,他们的生活正常运转。
哦,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一件事。那个自称神使的外乡人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想要偷偷溜走。却被村民们发现,现在正被关在祠堂里。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天,终于是到了。
悦悦,你看到了吗?
莫骐盛装而立,站在窗前,微微出神。
咔!
门被推开,莫珊走进来,看着莫骐,微微垂了垂眼眸。身着盛装的莫骐,就像是落下凡尘的仙人,高贵而遥远,望之不及。
莫珊半晌才说:‘祭司,可以了。’
今天,他是祭司,不是莫骐,也不是她的哥哥。
‘嗯。’莫骐淡淡的回了一声,庄重的走出去。
莫珊为他开门,看着他走出去,随后跟上。
一身盛装的莫骐出现在祭台上,村民们瞬间被惊艳到。身着盛装的莫骐,就像那天宫之上不染尘埃的仙人。虽然笑得温和,却疏离万分。
祭祀开始了。
莫骐踩着神秘莫测的步调,跳起祭舞。虽然他才接触祭祀两个月的时间,但却像经历过千万遍一样,每一步都熟悉的不得了。
就这样,祭祀一直到了傍晚才接近结束。
这时,几个村民带着那个外乡人过来了。莫骐只看了一眼,道:‘今日是她的祭日,不宜杀生,见血,将他驱逐出村即可。’
‘是,祭司。’其中一个人回了一声,他们把外乡人押回祠堂,准备明天一早便将他放逐。
是夜,莫骐在她的坟前静坐了一会儿才回去。
莫莫在莫骐回去后才出现,跪坐在她的坟前,轻声说:‘悦悦,他依旧跟以前一样呢。只要穿上那身衣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悦悦,其实我不算是最惨的,他要比我惨的多了。要一次一次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化为飞灰,那该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啊。’
‘悦悦,从今以后,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好吗?不离开,就在这里守着。’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虽然是轻松的语气却带着无尽的寂寞和悲伤。莫莫虽然活的够久,但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自己的朋友、亲人离自己而去,也是极其绝望的啊。可却又为下一次的相遇而有所期待着,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幸运呢?
他们虽然绝望,但再次相遇的时候,却不会记得这种悲伤。而她不一样,就算再次相遇,悲伤也不会消失,而过往的一切也会随之浮现出来,再次折磨着她。
莫莫跪坐在悦悦的坟前,眼泪不要钱似的流出来。她放声大哭,把自己所有的伤痛、绝望都哭出来。
无尽的时间长河里,若没有这一份希望,她该如何度过那些寂寞的岁月呢?
但从今天起,她会一直守在这里的,等待悦悦的再次到来。
第二天,外乡人被放逐出村,并被警告永远不许在踏入村子半步。
莫莫和莫骐只是冷眼看着外乡人狼狈离去,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因为,这是他应得的。
《山海经?海经?海外南经》曰:“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