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很意外,卫月舞稍稍愣了一下,水眸眨了眨,露出洁白的牙齿:“静德觉得,可能是梅花庵的庵主自己不想留在宫里,或者过惯了宫里的生活,梅花庵主自己想过一段清静的生活,繁华过后,便是平淡。”
“真的是这样的吗?”太后脸带困惑的道。
“静德觉得可能是这样的。”卫月舞含笑答道。
“可能是吧……”太后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笑道,“哀家也不拘着你们两个了,这会想休息,想游玩都随意,哀家这会倒是乏了。”
两人一听太后话中的意思,一起站起身来告退。
走到院门外,靖文燕笑着开口道:“郡主,莫如我们一起走走,散散食,这会就去午睡似乎是早了一些!”
“这个时候?”卫月舞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头。
“自然是这个时候,这会天气不错,我们一起走走可好?”靖文燕又邀请道。
“多谢靖大小姐,我身体不太好,要先休息一会再走!”卫月舞摇头拒绝道。
“那我也先回去,等一会郡主休息好了,我们一起走走,在庵里一起赏赏花,私下里说说话也是好的,我还想问郡主一些事!”靖文燕仿佛没听到卫月舞话语中的拒绝似的,依旧笑道。
“有什么事,还请靖大小姐明说,我知无不言!”卫月舞含笑站定,问道。
“这……一会也是可以的!”靖文燕推脱道,原本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己,哪料想卫月舞会这么较真。
“还是现在说吧,我一会休息好了,我还要去祭拜娘亲,恐怕没时间陪着靖大小姐,靖大小 姐有事,还请直言吧!”卫月舞坚持道。
这话几乎让靖文燕接不下去,但话是她提起的,这会不说就显得过于痕迹了一些,幸好她反应也快,眼睛一闪,稍稍愕了一愕,便笑道:“我其实是想打听一下杨小姐的事,听闻杨小姐和郡主的关系不错!”
她问的是做为太子庶妃的杨玉燕。
“算不上不错,就只是一般般而己,靖大小姐如果打听一下,必然会知道我们之前起初并不愉快,靖大小姐如果想打听杨小姐的事,恐怕是找错人了!”
卫月舞有礼而冷淡的道,伸手揉了揉额头,“我就不陪靖大小姐了,这会也着实的乏了一些!”
这话说完,也没待靖文燕再说话,竟然就这么带着自己的两个丫环施施然的走了。
靖文燕脸上的笑容几乎瞬间 消失,眼底闪过一丝恨毒,给脸不要脸,卫月舞还真的当她这么一个世子妃,可以当得很久吗!
燕怀泾那般谪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要一个失了名节的女人。
“小姐,您看……”
“走……去见风和大师。”靖文燕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卫月舞在院子里稍稍休息了一会,便带着金铃去给祭拜娘亲,每每到了梅花庵,这里是她必来的地方,待得几支清香点起,透过眼前袅袅的清烟,卫月舞的眼角不由的一阵模糊。
越清楚当年的事,卫月舞就越觉得娘亲委屈。
也越能感受到娘亲当时的痛楚。
咬咬唇,美眸处缓缓的滑下了眼泪,娘亲的痛,不只是来自父亲,还有大哥,亲生的儿子不但不能相认,而且连见也见不到。
“娘亲,您是不是死的冤?您背负的一切,舞儿一定会帮您查清楚,不管是父亲的,还是大哥的事情,舞儿一定要还您一个公道,会让天下人都知道,您所受的委屈。”这话带着几分哽咽。
却又有着莫可名状的愤怒和坚毅。
如果她现在还只是华阳侯府的六小姐,这话没多少份量,但现在她是燕王府的世子夫人,这里面代表的意思,就己不只是简单的愤怒一说了。
这会大殿里也没有其他香客,只有一个女尼,远远的在收拾着各家长明灯之前的香火,这会手一哆嗦,手中的一支香立既折断了下来。
好在,香火己熄,倒是没有烫到手上。
只她自己觉得心口突突的跳了起来,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忙单手竖在胸前,闭上眼睛,低低的默念了几句佛号,才定下心来。
“娘亲,如果我自己没能力查清楚,就会让世子的人查,一定要把当年的事查的一清二楚,还娘亲一个公道,至于大哥……”卫月舞红着眼眶冷笑道,“所谓的大哥,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叫法,大哥自己还不知道呢,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哥,让他也查一下,我就不相信有世子和大哥一起查,还有什么事情查不到!”
最后几句话,几乎是从嘴唇中憋出来,卫月舞说完,又低低的呜咽了起来。
金铃站在一边,跟着默默的垂泪。
这位华阳侯夫人看似风光,其实真的很悲惨。
才睁眼的女尼,听得这么几句话,手中拿着的几根香立时齐刷刷的折断了下来,惊愕的回头看向卫月舞的方向,但只看到卫月舞的背影。
想了想,女尼放下手中的香,轻手轻脚的往大殿的边门走去,待得出了大殿的边门,才稳了稳慌乱的心跳,急匆匆的往一边的小径过去。
小径的尽头,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卫月舞之前住过的院子。
女尼上前敲了敲门,一个中年的女尼走了出来,看到她皱了皱眉头问道:“不是让你去看静德郡主的吗?这个时候还乱跑什么,太后娘娘来了庵里哪!”
“出……出事了!”女尼结巴了一下道。
“出什么事?太后那里又起什么事了?”中年女尼惊讶的问道。
“不是……不是太后,是静德郡主,她,她……她说要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女尼因为慌乱,说的越发的结巴了起来。
“什么!她要说出真相?说出什么真相?”中年女尼厉声问道。
“这个……好象是太子……”
“闭嘴,跟我进来!”中年女尼警惕起来,喝止了女尼的说话,待得女尼进去院子里,还特意的在向四外看了看。
她们的这个院子一直在偏远的角落,基本上不可能有人过来,后面便是后山,而后山也没什么观赏的景致,平日里香客更不会过来。既便这个院子里一直住着人,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当然既便有人发现,也只会发现这里住的也是女尼,没什么可以奇怪的地方。
屋内,长相精致,但却己年老的女尼沉稳的坐在椅子上,宽大的书案上放置着一些案卷,但不多,在她的面前正摊开了看着一卷。
屋子里很安静,门口处还站着另一个中年的女尼。
“有要事禀报主子!”
守门的中年女尼看了看她们,然后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对着她们道:“进来吧!”
“是!”两个女尼应声。
“有什么事?”屋内,看到人进来,年老的女尼抬起头,看了看她们,缓缓的问道。
“是……是静德郡主的事情,郡主似乎想把太子的事张扬出来!”答话的是之前在长明灯处的那个女尼,她先恭敬的向当中的女尼行了一礼,才道。
“太子的事?”年老的女尼收敛起脸上的温和,脸色沉了下来,“她知道什么了?”
“这个……不知道,但听郡主的话,似乎什么都知道了,她特意的提到了大哥,还说要让燕国公世子和她大哥一起查清楚此事……这……这可怎么办!”
“大哥?不会说的是二房的那位大公子吧?”边上的中年尼姑提出了疑问。
“不象是……郡主说话的样子,觉得似乎就是在说太子殿下,主子,您看这事怎么办?这……郡主要是真的采取一些什么的话……”
年老的女尼站起了身,颇有几分烦燥的在原地转了两圈,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最后又重新的坐定在案前:“让洛文跟静德说清楚,洛文却偏偏不说,说什么出嫁的女儿,不必知道的太多,可现在看看,别人尚且不能把我们打败,别到时候毁在自己人的手里。”
这话说的带着几分凌厉,完全不似女尼眼底的那抹温柔。
“主子,这事现在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然洛文自己不说,那就有我来说吧,晚上的时候,你下山一趟,去华阳侯府给洛文偷偷传个信,他自己的女儿,我替他把事情说了,别到时候又觉得我的手伸的太多了。”
女尼气乎乎的不满道,“也不看看我到底是为了谁,如果不是为了他,我又何必如此,到现在他居然还觉得是我误了他!”
“侯爷会明白主子的苦心的!”守门的中年女尼劝道。
“他明白?他明白什么,若是真的明白,又何必等到现在,我这里事事依着他,偏他这里顾忌太多,太后这会还在山上,我这里也不便多有动作,那个老女人原本就在怀疑我,这会更不应当出去,就晚上吧,晚上的时候,我去见见静德。”
女尼满脸不悦的道。
“那……太后那边呢?”
“那边注意点,别让她发现就行,她也只是怀疑,必竟没什么明证,况且我己经死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年老的女尼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这么多年,终于没有我了,看起来,她也不甘于呆在幕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