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张大哥你我快去觐见主公,与主公说明利害!”苏则闻言,面容一紧,抓着张既的手,便要往马纵横的营帐赶去。哪知张既却反拉住苏则,沉色道:“不可。我适才见主公正是气在心头上。我俩竭力相劝,张某倒也不惧激怒主公而受罚。只是如今主公左右无人,逢大人此下又被抓到了曹营之中,若是主公对我俩生怨,有了芥蒂,不愿信之,那主公身边还有谁来为他排忧解难?”
张既此言一出,苏则遂是反应过来,犹豫一阵后,也知张既所说的其中利害,连连叹气后,遂也只能作罢。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曹军营地内。却说,曹操闻说逢纪来到营中,连衣裳都来不及换,披发赤脚地赶往相见。眼看曹操如此模样来到,许攸和逢纪都是吃了一惊。许攸更是微不可测地露出一抹妒忌之色。
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我主为了见元图你,衣裳不及更换,发不及盘,赤脚相见,如此待遇,我军上下无人有过如此宠幸。元图真是羡煞旁人啊!”
逢纪闻言,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毕恭毕敬地向曹操拱手一拜:“纪素闻丞相爱才,今日见之,传言不虚也。只是,纪不过一介腐儒,如何敢受丞相如此厚爱。实乃令纪,不胜惶恐,不胜惶恐。”
“哈哈,元图之才堪比高祖麾下陈平,乃当世人杰也,曹某岂能怠慢?曹某还有许多事情,盼与元图商议,快坐。”曹操说罢,遂向一旁一摆手。逢纪皱了皱眉头,却是不肯上座。如此一来,气氛不由有些尴尬起来。许攸也露出几分不喜之色,道:“逢元图,丞相如此盛情相邀,这是多少人日夜盼望都得不到的福分,你还在犹豫什么?”
逢纪听了,退后几步,然后向曹操重重一拜,凝色道:“承蒙丞相厚爱,但如今两军为敌,纪乃马氏麾下,岂敢与曹公一席?”
“哼!不知好歹,逢元图我看你是嫌命长了!!”许攸一听,面色大变,就恐逢纪得罪曹操,连自己也要一起惩罚
“哎,子远不可无礼。所谓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元图忠义,实在可敬。今夜时候也是不早了,元图不如暂且在曹某营下歇息。明日一早,曹某再派人到你主营地相请,让你主派人来接你回去,如此若何?”曹操向许攸一摆手后,旋即对逢纪笑容可掬地笑了起来。
许攸一听,很快就反应过来,倒也明白曹操的心思,遂无出声。逢纪听了,却是神色微微有变,沉吟一阵后,才颔首应道:“竟如此,那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哈,元图客气!能与元图相见,已了曹某心愿矣,元图尽管放心在我这里歇息,谁胆敢对你不敬,曹某定严惩不贷!”却看曹操如此盛情、赏识,若是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已感激涕零,跪伏投靠。但逢纪却好像不为所动,却看曹操此下说罢,便向左右投去一个眼色,两个兵士立刻赶了过来,逢纪见了,旋即随着那两个兵士离开。
“哼,这逢元图不过是一介白脸书生,主公何必纡尊降贵,对他如此忍让?”逢纪刚离开不久,许攸便立刻变色,带着几分妒忌的语气喊道。
曹操听了,大笑两声,遂是搙起扶须,不紧不慢地说道:“子远此言差矣。我重者,并非逢元图之才,而是整个中原的局势!”
“哦?主公所言是?”许攸听了,不禁面色一沉,肃色问道。曹操这时也收起了笑脸,一对细目凛凛发光,旋即答道:“这逢元图知道兖州一切布置,若是他能真心相投,要破兖州自如囊中探物,只要马氏一除,整个中原再无人是我敌手也。到时曹某便可坐拥中原,已窥视荆襄、江东、西川各地,成就不世霸业!!”
许攸一听,不由心头一壮,这就是曹操和袁绍最大的不同。袁绍当年坐拥河北大片土地,却只有空想,往往到了关键时刻,但有些许状况不妙,就容易放弃,因此屡屡错失良机。而曹操却是不同,他不但志向高远,而且往往能够付之行动,并且意志坚定,难为可贵的是,他还能鼓舞众人士气,令麾下文武同心协力,建立功业。
许攸神色一肃,不禁拱手一拜,毕恭毕敬地道:“主公志向高远,攸不才,愿效以死力,为牛为马,任主公驱驰!”
“哈哈哈哈,子远乃曹某多年挚友,并且才能出色,日后曹某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多多依仗子远你呢!”曹操一边大笑一边拍着许攸肩膀而道。许攸眼神炙热,原本对曹操有着的怨气,不知不觉中已然荡然无存。
于是一夜过去,次日一早,随着逢纪与敌私通,倒戈曹营的消息传了开来,这对于马家军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众人无不哗然,人心慌乱。
“哎,你听说没有,那位平日里处事严格精细的逢大人,竟然昨夜投靠了曹营。这不,一大早的主公就宣布三军,还说日后在战场上但若看见,务必尽早杀之!”
“不会吧,主公素来讲究情义,且不说逢大人是否真的投靠了曹贼。但主公也没必要如此急于下死手吧。这或者其中有所误会,逢大人是被曹贼的人马擒去了呢?”
“哼!这战场之上,两军相战,本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岂有情义可说?更何况逢大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兖州一切布置他都了如指掌,若不尽早除之,到时恐怕就轮到我等倒霉了!!”
正听各处都有人在暗中商议,此事张既和苏则正是带着部署在巡逻营地,两人听了都是面色黑沉,神容都不好看。
“张大哥这可如何是好?你看如此下去,若不加以遏制,只怕人心愈乱,会多生异端。再说,这些日子以来,主公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并且还常在阵前厮杀。这样下去,只怕主公就算是钢铁铸造的身体,也会活活给累倒的!”苏则皱紧眉头,与旁边的张既说道。张既面色一沉,遂也颔首接话道:“你所言亦是我心中所想也。眼下,你我唯有尽量与主公分担压力。还有,有关逢大人之事,你我当速派人到军中各处传令,喝止众人休得再私下讨论,免得主公听了烦心。”
张既话音一落,在旁的苏则听了也是叫好。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敢来禀报,说曹军有使者来见。张既闻言,神容一紧,遂向苏则投去眼色。苏则也是会意,忙道:“张大哥你去迎接,至于向军中传令之事,交给小弟便好。”
“那就劳烦兄弟你了。”张既把头一点,遂教左右取来马匹,随着那来报的将士赶往而去。
少时,曹军使者来到马纵横虎帐之内,在鬼神魏延之下,那本是面色有些高傲的曹使似乎也不敢太过放肆,立刻收敛起来,拱手拜见。
“哼!!曹阿瞒那奸贼,有何事要你来找我!?”不过马纵横倒不领情,怒目一瞪,扯声就问。那喝声之大,犹如雷声乍动,那曹使听了,连连色变,忙拱手道:“征北将军且是息怒。曹丞相有话,说征北将军麾下逢元图,逢大人此下正在我营中做客。未免误会,特令小的前来教征北将军派人前往接回。”
此言一出,马纵横怒火更胜,猛拍奏案,怒声吼道:“可笑!!那逢元图贪生怕死,投主叛敌,我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如今曹贼教其回来,肯定是让他作为细作潜伏在我身边!!小小计量,如何瞒得过我!?你告诉那逢元图,我本可将计就计,诈其回来,再把他碎尸万段,但看在昔日情分上,我且留他一条狗命,你让他日后后自为之,否则休怪马某无情!!滚出去!!”
正听马纵横喊出最后一句‘滚出去’,如同雷鸣乍动,那曹使好像吓得魂魄都给被震飞了,连忙领命,唯唯诺诺地退出去了。
少时,那曹使一离开后,张既见马纵横此举全然好像是要把逢纪逼向曹操那处,连忙神色一紧,正要说话时,忽见马纵横露出了一抹灿然的笑容。
张既心头一揪,勃然色变,不由暗中惊呼道:“莫非主公另有谋划?”
半个时辰后,却见在曹操虎帐之内,回报的曹使哆嗦不止地一一报上。曹洪见了,一肚子气气不过来,怒声就叱:“无用小辈,快给老子滚出去,少在这里碍眼!”
那曹使被曹洪这般一喝,犹如惊弓之鸟,急应一声,落荒而逃般退了出去。
“诶,这都怪曹某。如今那马羲似乎对元图怨恨颇深。不知元图要何去何从?”却见曹操故装愧疚,但眼神倒是凌厉,死死地盯着逢纪。
却看逢纪此下满脸苍白,虽然表面冷静,但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许攸也看在眼里,忿然而起,纵声而道:“马羲不过一介蛮横武夫,眼下只不过是一时得势,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曹丞相却是不同,他雄才伟略,更有经天纬地之才,兼之又受当今天下看重,在他率领之下,天下迟早定能尽归王化。曹丞相奉天承命,因此随我曹军之师,即随天命之师也!逢元图事到如今,莫你还不醒悟哉!?”
正听许攸喝声响亮,掷地有声,众人闻之,不由心壮肃色。逢纪这下似乎终于把持不住,急推出席,跪在曹操面前,泫然泪下道:“曹公待某爱惜看重,某昨夜本就有心投之。但为全忠义,某不得不无视曹公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