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红绸觉得主子有些不大对劲。
自沐浴过后,做什么事都变得心不在焉。甚至,还犯了好几次低级错误。比如,一向喜爱的话本居然会拿倒。又比如,明明已经洗漱过,却又吩咐准备洗漱用具。这样迷糊的主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并且,这种症状,直到翌日起身后,仍旧持续着。
眼看着日上三竿,屋子里的温度也渐渐升了起来,红绸不得不上前提醒,不然主子一会儿又该难受了。“姑娘,日头大了,要去冰室吗?”
谢荣华回过神来,努力镇了镇心神,道:“什么时辰了?”
“卯正了。”红绸看了看多宝阁上的沙漏,报时道。
“这么晚了…”谢荣华睁大眼眸,不敢置信的一眨再眨。
“姑娘可要将早膳传到冰室去?”以往主子都是在那儿用饭,今儿个估计会有变动,红绸才会问出口。
谢荣华的反应却是令人感到意外。“嗯,让红妆去准备吧。”
说着,便重新回到梳妆铜镜前,让红绸帮着挽发髻。
红绸屈膝道了声是,安静的站在主子身后,开始摆弄她那头黑漆漆如锦缎般光可鉴人的长发。
两盏茶的功夫之后,谢荣华主仆出现在冰室。
“姑娘,早上还喝荞麦茶么?”红妆摆放好碗筷,前来请示。
谢荣华平日活动不多,消化功能退步,容易积食,便吩咐红妆每日用荞麦煎了茶汤,以备不时之需。
“算了,泡一杯普洱吧。”谢荣华吩咐。
总是喝一种茶,也会腻的。更何况,今儿个她想去司徒燕秋所说的嬉冰场所去瞧瞧。毕竟,整日的坐着不动也挺无聊的,还得找些乐子才好打发时辰。
在两个丫头的伺候下用完早膳,谢荣华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漱了漱口,便重新端起丫头奉上的热茶浅饮起来。
“郡主起得挺早啊。”司徒燕秋从楚旻宁那里得了些银子,尽管与预期相去甚远,可还是挺知足的,故而还能好心情的跟谢荣华打招呼。
对于这个闲得无聊却日进斗金的司徒公子,谢荣华一直不冷不淡的,打招呼也就是点个头而已,放佛跟他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浪费。
司徒燕秋被人嫌弃了,无趣的摸了摸鼻尖,躲到僻静的角落疗伤去了。刚爬上冰床不久,就见楚旻宁主仆踏进了门槛。“子初…呜呜…郡主欺负我…”
楚旻宁和谢荣华同时蹙眉,额上冒一排排的黑线。
他就不能正经一些?
她欺负起人来他还能好好儿的在这儿坐着?
同时收到两人鄙夷的目光,司徒燕秋感觉更不好了。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啊!好兄弟自打情窦初开后,眼里就只看得见某人了,其他全都成了摆设。他这个之交好友也得靠边儿站了!没天理啊,没天理。
直接无视了司徒燕秋的无厘头,谢荣华就直奔着主题去了。“嬉冰的场所在哪里?”
“郡主也会嬉冰?”对于这一点,司徒燕秋倒是觉得挺意外的,不由得坐起身来,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
谢荣华下巴微扬,道:“不会,但可以学。”
“嘿…那你算是找对人了…”司徒燕秋见她想要学,顿时两眼放光。
不过,被某人凌厉的视线一扫,到嘴边的话就变了样儿。“那个…子初可是嬉冰的高手,不如让他教你?”
谢荣华淡淡的瞟了格外安静的楚旻宁一眼,道:“前面带路。”
矫情可不是她的作风,退缩也不是她的性格。
不就是被他偷看到一咪咪春光嘛,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可楚旻宁却不这么想,他可是将名节看的极重。既然看了她的身子,那就一定要负责到底。更何况,他本就想要娶她为妻,如今不过多了个更为直接的借口罢了。
心思各异的几人来到位于冰室隔壁地下室的嬉冰室,刚进去,谢荣华就被那扑面而来的冷飕飕的凉气给惊得打了个哆嗦,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双臂。
楚旻宁看了一眼她单薄的衣衫,闷不吭声的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地覆在她柔婉的肩头。
谢荣华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不得不说,这嬉冰场所够宽敞的,方圆十丈,皆是光溜溜的冰面。四周的墙壁,用木板镶嵌。不仅如此,上面还绘了不少的嬉冰的姿势。尽管线条简单,却通俗易懂。包括双臂摆动式,背手跑冰式,以及花样繁多的花式嬉冰,如猿猴抱桃、鹞子盘云、金鸡独立、哪吒闹海、凤凰展翅、双飞燕、香炉爪等,看得谢荣华更是心痒难耐,想要跃跃欲试。
司徒燕秋给楚旻宁使了个眼色,嬉笑道:“子初,好好表现啊。”
楚旻宁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接过龙一递过来的冰靴,动作娴熟的套到脚上,仍旧如履平地的滑行到冰面上,开始向前移动。
楚旻宁并没有做那些花哨的动作,只是背着手,如凌波微步般在冰面上飞快的滑过。流动的风撩起他的衣袍和墨发,给人飘逸似神仙的美感。
谢荣华看着他技术纯熟的飞来飞去,更是爱上了这种运动。比起蹲马步和跑步,这运动既轻松又能锻炼平衡力,再合适不过了!
看到他飞驰的身影,谢荣华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些贴切的词来。而她也毫不掩饰赞赏之意,将它念了出来。“风驰电掣,流星赶月。”
看着主子那发光的俏脸,红绸心中的那个疑问放佛找到了答案。
“红绸,取冰靴来。”谢荣华一刻也等不了了,摩拳擦掌,想要亲自去体验一番。
红绸有些尴尬,嘟嚷道:“姑娘…这冰靴没有姑娘能穿的尺寸…”
谢荣华一怔,可不是么。
正懊恼着呢,司徒燕秋不知道打哪儿弄来一双绣花鞋模样的冰靴,递到谢荣华面前。“郡主若是不嫌弃,就将就着试穿吧。”
眸光闪过狐疑的之色,谢荣华毫不迟疑的将靴子拎了过来。瞧那鞋面儿像是刚做好的,应该还是新的,或者没穿过几次。
可每个人的脚尺寸大小不尽相同,这靴子的尺寸明显比谢荣华要大许多。红绸随身携带着针线,简单的用布料做了个内衬套到自家姑娘的脚伤。“姑娘,这样是否合脚?”
谢荣华动了动脚趾头,甚为满意。“我家红绸果然好手艺!”
红绸被夸的面色泛红,谦虚了两句,便和红妆两个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将谢荣华搀扶到冰面的入口处。
楚旻宁溜达了一圈儿,正好及时的出现在入口。他一个漂亮的甩身,稳稳地停在谢荣华的面前,然后朝着她伸出右手。“准备好了?”
谢荣华扬眉,那神态好像在说:我有没准备好的时候吗?
嘴角因她的表情而微微翘起,执起她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楚旻宁开始挪动步子,带着心仪的女子滑向冰镜深处。
两人皆是容貌上乘的年轻男女,身份又显赫非凡,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尽管第一次合作,但默契十足。谢荣华这个新手,并没有因为初次接触嬉冰而摔跤。在最初的几个踉跄之后,她渐渐地找到了窍门,走的也越来越稳。
感受滑翔的快感,谢荣华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真实灿烂。本就明艳逼人的脸庞,愈发显得楚楚动人。眼角余光瞥到她明朗的笑容,楚旻宁觉得那种熟悉的悸动又来了。握着小手的大掌,也收得更紧。
“要不要试一试?”见两个丫头一脸艳羡的望着冰镜上的两人,一向低调得放佛不存在的龙一突然开口问道。
红绸红妆闻之惊醒,眼睛里带着一丝期许。
“可是,没有合适的冰靴…”红妆瞥了一眼墙角处,语气中略带了些失望。
“这有何难?”龙一走到墙角边,拎起两双冰靴,娃娃脸上罕见的露了丝笑容。“将里头塞些棉布就行了。”
靴子的尺寸摆在那里,想要缩小是断不可能的。或许可能不太合脚,不过这法子倒也行得通。
见两个丫头两眼放光露出崇拜的眼神,龙一嘴角的弧度更深。
司徒燕秋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啧啧出声。“真是有什么样儿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啊,这泡妞儿的手法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被司徒燕秋这么一损,原本还兴致高昂的红绸便红着脸缩回手,与龙一拉开了一段距离。倒是红妆,眼馋的很,忍不住想要一试。
见红绸默默地走开,龙一黝黑的眼眸微微黯淡了下去。不过,口头上应了红妆,就要执行到底。
于是,光可鉴人的冰面上,又多了两个人。
只不过,楚旻宁和谢荣华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嬉冰的技巧,还时不时地玩个新花样,姿态动人。至于龙一和红妆嘛,一个技术尚需修炼,一个完全门外汉。两个人凑到一起,那就是一场灾难。
“呀,好痛!”红妆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摔倒了,于是忍不住愤愤的瞪向一旁直挠头的龙一。“你到底会不会教啊?”
龙一很无语,是她太笨了好不好,关他什么事啊。当然,他堂堂男子汉,岂能跟她一般计较,只得摇了摇头,重新将她一把给拽了起来,然后继续前行。
可惜好景不长,红妆刚走了几步,整个人又栽倒在地。如此重复了十几次,再大的热情也消磨殆尽了。
“不玩了,不玩了…”红妆蹲在地上不肯起来,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拆了重装一样,没一处不疼的。
无奈之下,龙一只得回到入口处,找了个冰撬,将她给拉了回来。
“红绸姐姐,你去试试吧。”红妆跛着腿从冰撬上下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红绸见她摔成这幅模样,心有戚戚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唔…我还是在这里看姑娘玩吧。”
谢荣华几圈下来,已经能够独立的在冰面上行走。这一点,让她颇有成就感。她果然聪明绝顶,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
然而,就在她想要加速向前的时候,角度没选择好,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就朝着墙壁迎头撞了过去。
惊呼一声,谢荣华捂住双眼,做好了摔倒的准备。
等了许久,也不见预料中的疼痛感传来。谢荣华缓缓地放下一只手,这才发现她撞进了一具温热的怀抱里。
这场景,多么的熟悉。他的心跳,也一如往昔。
砰砰砰…砰砰砰…心口有力的跳动着,一下一下,节奏感极强。起伏的胸口精壮结实,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摸。
佳人单手放在他的胸口,这姿势,怎么看都觉得暧昧不明,撩拨着他的心神,令那颗蹦跶的心跳的更欢快了。
“啧啧啧…真是不分场合…”司徒燕秋哎哟一声,撇过头去,顺便也让红绸他们几个也背过身去,来个非礼勿视。
谢荣华从来都不是个口是心非的,心里怎么想,便怎么做了。一双小手攀上他起伏有致的胸膛,顺着肌肤的纹理就上下其手起来。
“这么紧实,怎么练的?”玩到兴致之处,她甚至还拿手指戳了戳。
楚旻宁一动不动的靠在墙壁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佳人主动地投怀送抱,他应该高兴才是。只是,遇到这种情景,不该是佳人害怕得伏在他的胸口,双眼含泪,欲语还休的吗?为何想象中的画面与实际相差了这么远!
而且,谢荣华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她居然做出这番失礼令人疯狂的举动,真叫人欲哭无泪。
娘娘,您不知道男人经不起挑逗么?
他内心深深地呐喊。
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的涨红,连耳根子都染上了绯色,谢荣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来,这个男人对她还真是毫无抵抗力啊。
嗯,或许嫁给他也是不错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谢荣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咳咳…是不是该用午膳了?”
感觉到那具软玉温香从怀里离开,楚旻宁又觉得怅然若失。不过,他那张面瘫脸肯定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有了第一日的神奇体验,接下来的日子,谢荣华每日都要泡在嬉冰室里好几个时辰,不玩到精疲力竭是不会停下的。
当然,楚旻宁这个师父偶尔也在的。不过,他近来似乎特别的忙碌,总是匆匆的呆上几个时辰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某一日,谢荣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你近来都在忙些什么?”
楚旻宁极少说话,大多时候都是温情脉脉的看着她。听到她突然问起,他感到一丝意外的同时,也暗暗欣喜。“西北之事将定,京城即将风起云涌,不过是提前做好防备,免得有人狗急跳墙。”
简单的描述,以谢荣华的聪明才智,自然能窥探到里头的深意。
她一直知道楚旻宁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看到他如此气定神闲,如同在聊天气如何的口气,比起那种板着脸的威严面孔更叫人心生敬畏。前世他没能登上帝位,或许是真的不屑一顾?
他可是真命天子啊!
想到前世,她不由自主的也会想到楚昀欢。那个虚伪之极的男人,这一世好像并不怎么顺利呢。
“西北,有你的人?”她侧过头来,认真的询问。那语气,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有。”他毫不回避的承认。
谢荣华不过是想确认而已,如今有了答案,便不再刨根问底。想起前世的那些肱骨之臣,谢荣华忽然有些怀念。
“听说皇上下旨,想从民间选拔一批医术高明的大夫进宫?”忆起那脾气不太好的倔老头儿,谢荣华的心情顿时大好。
楚旻宁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正准备安排人进宫呢,没想到谢荣华知道的并不比他少。她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睿智无双!
眼底毫不掩饰的透露着欣赏,楚旻宁嗯了一声,证实了消息的可靠性。“一个时辰之前刚得到消息。”
“哦,那些人当中,有个姓梁的,应该可以为你所用。”谢荣华好心的建议。
楚旻宁微怔,继而轻笑出声。“他本来就是我的人。”
这一下,轮到谢荣华震惊了。那个不给任何人好脸色看的倔老头儿,居然是他的人?有这么好的条件,居然让楚昀欢爬上了帝位,当真是浪费啊!
不过庆幸的是,这一世他总算是活明白了。
“他真是你安插的棋子?”
“千真万确!”
“能借来用用吗?”
“请便。”
于是,尚在进京途中的梁某人,还不知道自己这么轻易的就被自己的主子给卖了。
皇宫
“废物,全都是废物!”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御案上的东西全都被无情的扫到地砖上。
跟前伺候的御医和太监宫女吓得跪了一地,恨不得找个地钻躲起来。“皇上息怒!”
“滚,全都给朕滚出去!若是泄露半个字,诛九族!”文昌帝虚弱的闭上双眼,额头上青筋直冒,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太医局的御医们跪爬着,恨不得都生出一条腿来。就怕晚一步,性命不保。宫女太监们个个诚惶诚恐,慌慌张张躬身往外跑。尽管手脚冰冷,双腿无力,可也万分的庆幸保住了一条小命。
圣上雷霆大怒,别人能躲,高全盛却是不能躲的。“陛下,龙体为重啊!”
“都这样了,说这些还有用吗?”颓然的跌坐到龙椅之上,文昌帝早已不复往日的帝王威严,与寻常老人没有任何区别。
方才御医们给陛下诊断的时候,他也是在一旁的。陛下的身子向来康健,只是偶尔会有些犯头疼,可只要稍作休息便能好转。况且,御医们每隔一天都会给陛下诊一次脉,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可近来,陛下的头疾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就算是短暂的休息,也不能缓解。御医开了不少镇痛的方子,起初还有些效果。可渐渐地,那些药也不顶用了,头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疼痛程度也一次比一次剧烈。
短短半月,帝王的脸颊就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看着文昌帝那憔悴的脸庞,高全盛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两个人相处了大半辈子,有了深厚的主仆之情。“陛下,天底下能人异士颇多,医术高明之辈不在少数,定能医好您的头疾的。”
文昌帝躺靠在龙椅上,久久没有回应。
就在高全盛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文昌帝突然发话了。“高全盛,你说,朕的那些好儿子们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反应?”
高全盛凝眉低头,不敢作答。
“连你也不敢作答么…”文昌帝瞟了这个老奴一眼,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四皇子府
“朱总管亲自前来,想必是母后有重要的消息要转达?”对于母后最为信任的朱大总管,楚昀欢总会给几分颜面。
朱鹏笑眯眯的朝着楚昀欢拱手作揖,笑面虎的雅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娘娘许久没见到殿下了,甚是想念,故而派奴婢前来探视。”
嘴上这么说,朱鹏的眼神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楚昀欢哪里不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将屋子里伺候的奴才全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心腹之人。
“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事关重大,朱鹏可不敢有所隐瞒,上前两步,在他耳边低语了起来。楚昀欢听到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摩挲着衣袖纹理的双手突然停了下来,脸色也变得莫测。
楚昀欢最为信任的幕僚冯先生亦是一怔,好半晌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消息可靠?”楚昀欢深呼吸好几次,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朱鹏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御书房伺候的侍书宫女丹青,有个姐姐叫丹枫,是娘娘宫中的二等宫女。”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算是从侧面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另外,陛下以太医院人手不足为由,已经下旨从民间征集医术高明的大夫,破格提拔择优充斥太医局。”朱鹏补充道。
不言而喻,这无疑是另一个铁证。
“殿下…”冯先生心里暗暗惊喜,眼眸里的精光毫不遮掩。
楚昀欢抬手打断他的话,对朱鹏说道:“你回去回禀母后,就说本皇子知道了,让她稍安勿躁。此刻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以静制动。”
“是,奴才定会将殿下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达给娘娘。”朱鹏此刻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再次躬身行礼。
命人将朱鹏送出府,书房内忽然安静的可怕。
冯先生是个精明之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纵使四皇子殿下有角逐帝位的决心,可那人到底是他的父皇。得知心里崇敬的那个人将要不久与世,任谁都会伤心难过吧。都说天家无真情,其实也不尽然,只不过帝王为了江山社稷,都善于隐藏自己真实的内心罢了。
“殿下…”
楚昀欢叹息一声,双手不由自主的半握成拳。“舅舅已在回京的途中,王家能否保住在此一举了。”
“殿下说的是。”见主子眼里的软弱渐渐抹去,冯先生顿时放下心来。只是,想要一举成功,还少不了宫里的内应。“御林军那边…”
提到那个顽固保皇派的姑父,楚昀欢眼里的戾色一闪而过。“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站在本皇子这边的。”
四皇子府西厢房
“上官公子,奴婢给您送茶水来了。”一个穿着碧色裳子的娇俏丫鬟站在门外探视许久,见上官玉槿正端坐在椅子里看医书,脸上顿时浮上一片红云。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裙摆,俏丫鬟借着送茶水的机会,踏进门槛。
上官玉槿唔了一声,仍旧没将视线从书卷上移开。
俏丫鬟略微有些失望,却还是洋溢着殷勤的笑容,一步步的向他靠近。“上官公子,屋子里闷热,容奴婢替您打扇。”
上官玉槿看书的时候,最不喜欢人打扰。这丫鬟三天两头的往屋子里钻,让一向反应慢半拍的他也感到有些不悦的蹙起眉头。“不用,我不热。”
“怎么能不热,您瞧您都出汗了。”俏丫鬟掏出带着香味的帕子,就要上前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上官玉槿浑身绷得死紧,僵在椅子里无法动弹,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就在俏丫鬟以为要得逞的时候,上官玉槿的喉头滚动了几下,毫无预示的呕吐起来。
那刚近身的俏丫鬟哪里会料到有这么一出,躲闪不及,就被吐了一声,刚做的新裙子才穿头一回,就被污秽之物给染了色。
“啊…”俏丫鬟尖叫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上官玉槿靠在椅子扶手上吐了好久,直到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个精光,这才平缓下来。他决定,以后要加一条规矩,那就是女子不能靠近他三尺之内。
楚昀欢得知这个消息,忙去西厢房慰问安抚了一番,并将那个冒犯了他的俏丫鬟杖毙了。
上官玉槿没想到他会直接将那丫鬟给处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其实,她可以不死的,只要远远地打发就好。”
“任何冒犯公子的人,都该死。”楚昀欢如是说道。
上官玉槿抿了抿嘴角,不再说什么。
“先生当真不打算进宫,为朝廷效力?”楚昀欢又试探的问道。
“先祖有令,上官家族子弟,不可入仕,否则将会被逐出家门。”上官玉槿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个族规,楚昀欢倒是听过的。只是,上官玉槿此等英才,他不想就这么错过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公子不想将上官家发扬光大?”
“上官一族这样挺好的。”上官玉槿就是一根筋,规矩就是规矩,不可改变。上官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一直过得很好,他为何要去改变?
楚昀欢按了按有些犯疼的额角,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心想着,反正来日方长,等他大业得成,岂会连一个上官家都收服不了?
“主子,上官公子来信了。”龙一好不容易等到主子得了空,忙将信鸽上取下的纸条递到他的手中。
楚旻宁快速的扫了那字条一眼,的确是上官玉槿亲笔书写。只是那上面的内容,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他写道:密道已探清,请求速速将他救回,说那个魔窟他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能够被心思单纯的上官玉槿称之为魔窟,想必那四皇子府的确是个藏污纳垢之地。楚昀欢这些年的筹谋没白费啊!一边用亲和的面具伪装着,一边肆意的为夺嫡做着准备,如今不少的朝臣都倒向了他这边。
至于他的那个劲敌二皇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文家是有些影响力,可跟手握兵权的王家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尽管这些年来,文昌帝尽力的削弱王家的势力,扶持了一批忠心的直臣,可到底底子薄了一些,无法与王家抗衡。
“晋北侯一行到了何处?”楚旻宁拿出手绘的大齐疆域图,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在上面勾画着,似乎在寻找他回京的路线。
龙一指着某处山林,道:“距离舒城二十里地的山寨里。”
舒城距离京城,不足百里。
“他的脚程倒是挺快的。”楚旻宁说出这话,隐隐含了些嫌弃和轻视。“罗程可有消息传来?”
“有。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晋北侯登高一呼,就有理由将他拿下。”龙一神采飞扬的禀报,一切进展顺利,都在主子的掌控之中。
楚旻宁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罗程看似是个大老粗,实则心细如发,他还是很放心的。“梁老就要进京了,你安排一下。”
想到那个一生气就胡子直翘的倔老头儿,龙一那张娃娃脸上的表情顿时丰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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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一日,当值夜的红绸半夜醒来,偷窥到主子房里突然冒出来的男子时,魂都要吓没了。尤其是她那位气势惊人的主子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那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大皇子殿下怀里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这两货,不对,是一对璧人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看着那越来越火辣的场面,红绸觉得似曾相识。仔细回忆起来,好像在公主府听风居以及XXX的时候,都见过类似的场面啊。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郎情妾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