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西疆聊城,芙蓉镇
不同于京城的繁华热闹,这里除了茫茫的戈壁,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虽说是个镇子,也不过方圆十里的绿洲,不到五十户人家。
“白姑娘,您来啦!”见到由远及近的一抹白色身影,店小二忙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简直比见到自己亲生爹娘还要开心。
这白姑娘要是再不来,他怕是要被东家给念叨死了。
白瑾瑜依旧是那张清冷的模样,明明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却整日满面冰霜,叫人不敢亲近。
她朝着店小二微微颔首,冷冷问道:“他还是不肯吃药?”
“东家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是受不了那草药的苦味。”店小二跟在白瑾瑜的身后,老实的回答。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声响,司徒燕秋忙将手里的一只鸡腿给藏进被窝里,然后擦了擦还残留着油脂的嘴角,飞快的躺了下去。
“你还来做什么,不是让我自生自灭么?”见到那抹俏丽的身影出现在眼帘之中,司徒燕秋决定演戏眼到底,同样横眉冷对,不再像往日那般谄媚讨好。
对于司徒燕秋,白瑾瑜心里不是没有感激的。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提前做好防范,整个芙蓉镇上的人都要沦为西戎人的刀下亡魂。而且,他还为了救她,替她挡了一箭,虽然没伤在要害,却也是欠下了一分恩情,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打交道。
“你的伤还没好,吃药。”白瑾瑜一进屋就看到了那碗搁在床头矮几上的瓷碗,走上前去试了试温度,觉得尚可,于是径直端到了司徒燕秋的面前。
司徒燕秋嫌恶的撇开头去,却不敢向先前那般直接拒绝。“药汁太苦了,能不吃吗?”
“良药苦口,你连命都能豁的出去,难道还怕这点儿苦?”白瑾瑜见到他那孩子般傻气的撅着的嘴,不由摇了摇头。
司徒燕秋的伤势如何,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了。本就没击中要害,不过是流的血多了点儿,看着吓人而已。不过,为了能够博得白瑾瑜的芳心,他才装作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叫她心里存几分内疚,不再抗拒他的靠近。
白瑾瑜见他耷拉着脑袋,不由皱了皱眉。莫非,他是真的很怕吃药?于是,想了想,说道:“你若是肯乖乖的喝药,我就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凤梨酥。”
一听到凤梨酥三个字,司徒燕秋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当真?”
白瑾瑜很是无语,这人的态度转变也太快了一些吧。好在她对他已经足够的熟悉,这才没露出多余的表情来。“嗯,只要你每日按时喝药,我便每日做给你吃。”
司徒燕秋见她应下,忙欢欢喜喜的接过药碗,一捏鼻子,仰头将那苦涩的药汁倒进了嘴里。逞英雄过后,那漫无边际的酸苦蔓延开来,险些让司徒燕秋失态的从床上蹦跶起来。“好苦,好苦…快拿蜜饯来…”
“东家,这穷乡僻壤的,哪儿来的蜜饯…”小二一边高兴东家终于肯喝药了,一边又挠头抓耳。
白瑾瑜却是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帕子,然后熟练的将四边的角掀开,露出几个白色的块状物。“吃吧,刚熬制出来的麦芽糖。”
司徒燕秋一听说有糖吃,恨不得扑上去抢。直到嘴里的苦味一点一点的被麦芽糖的清甜所替代,整个人才安静下来,一脸享受的躺了下来。
白瑾瑜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这么爱吃糖的,不由蹙了蹙眉。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怎样都是美得惊心动魄。
司徒燕秋看着白瑾瑜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一时看的呆了,嘴角还不小心的溢出一条白色的糖浆。
白瑾瑜似乎察觉到了他过于炙热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撇开头去。“尽快调养好身子。皇后娘娘临盆在即,上回就已经错过了她的大婚,难道还要错过小皇子的洗三礼?”
被白瑾瑜这么一说,司徒燕秋微微有些愕然。
可不是嘛…要不是楚旻宁给他支招,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一步步的实施娶妻计划呢。若是小皇子降生他又没有前去恭贺,惹恼了他,他从中动点儿什么手脚,那他这辈子都甭想抱得美人归了。
想到楚旻宁的报复手段,司徒燕秋顿时戚戚焉。等后知后觉的听出白瑾瑜话里头隐含的深意,他脸上不由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这么说来,你也要一道上京?”
白瑾瑜给了他一个白眼,这人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这时候才想起来追问。于是,没好气的说道:“承蒙皇后娘娘错爱,一直对我关照有加。小皇子的洗三礼,我自然是要去捧场的。”
“算算日子,再有半个月皇后娘娘就该临盆了。不如,咱们这就启程回京?”司徒燕秋斟酌了一番,打算提前动身。
白瑾瑜瞥了他胸口一眼,道:“你的伤口尚未愈合,不宜长途跋涉。”
“瑾瑜…你这是在关心我?”司徒燕秋听她说出这番话来,不由高兴的忘了形,伸手抓住了她的纤纤皓腕。
白瑾瑜武艺精湛,反应更是灵敏异常。可不知怎么的,在司徒燕秋面前愣是慢了半拍。而这一慢,她就再也无法将手收回来。
“你也说了,我伤口尚未愈合,可不能这般拉拉扯扯。”司徒燕秋正好寻了这个而理由来阻止她用力,顺理成章的就握着她的手,一脸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白瑾瑜一时之间陷入两难。收回吧,怕扯到他的伤口;不收回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大大的不妥。
可是看到他紧闭的双眼,清浅且有规律的呼吸声,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在他的床榻边坐着没动。
有了白瑾瑜的天天陪伴,司徒燕秋这病养的还真是不错。不但有美人可以欣赏,还有各种美食可以一饱口福,当真是快活似神仙。
“大夫,他的伤怎么样了?”为了能够尽快赶回京城,白瑾瑜不得不先确认司徒燕秋的身子恢复的情况。
老大夫替司徒燕秋把了脉,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
司徒燕秋有些心虚的低垂着眼眸,偶尔偷偷的瞥一眼一脸关切的白瑾瑜。老大夫也是过来人,见到这一对金童玉女般的男女,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待收拾好药箱子之后,才答道:“这位公子身体底子好,休养了大半个月,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司徒燕秋见这老头儿没拆穿他,心中不禁感激,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递到老大夫的手里。“这是本公子的诊金。老人家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大可去任何司徒家的产业支取白银万两。”
一听司徒这个名号,老大夫不由惊讶的张了张嘴。“莫非,是那个皇商司徒家?”
司徒燕秋得意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那老朽就先谢过了。”老大夫毫不客气的将木牌收入怀中,然后拎着药箱就大踏步的离开。
“瑾瑜,这下你可放心了吧?”司徒燕秋笑嘻嘻的上前,捉住白瑾瑜的手不放。这种亲昵的姿态,他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而白瑾瑜被这个无赖缠得习惯了,也不再为了这种小事而与他怒目相视。
“我回去跟爹娘说一声。”白瑾瑜这么说,便是准备启程回京了。
司徒燕秋立刻打蛇随棍上,附和道:“我也许久没见白伯伯了,我陪你一道回去。”
“你跟去干嘛?”白瑾瑜一脸戒备的望着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出了些什么。
司徒燕秋轻咳两声,掩饰道:“来到白家的地界儿,却不去拜见主人,这实在是太失礼了,说不过去啊…”
白瑾瑜却不以为意,道:“江湖儿女,哪里来的那些规矩。你在客栈好好儿的呆着,明儿个启程我再过来叫你。”
司徒燕秋哪里肯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凭着死缠烂打的功夫,愣是跟着白瑾瑜回了白家。
白氏夫妇听闻女儿带了个男子回来,不由喜出望外。
“我就说嘛,瑾瑜那样的人才,怎么会嫁不出嘛!”白夫人大大地松了口气,心中的自责稍稍散去了一些。
想当年,她也是武林中公认的美女侠客。只不过嘛,性子泼辣了一些。年轻气盛的时候,也偶尔会跟白大侠吵架,离家出走更是家常便饭。于是,可怜的白大侠为了哄回妻子,便天南海北的追着她跑。他们唯一的女儿,就被扔在山上不闻不问。等到他们回过神来,记起这个女儿的时候,女儿的性子已经变得异常冷漠。甚至对身为爹娘的他们,也是不冷不热的。
想到这一茬儿,夫妇俩脸上皆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不管瑾瑜看上了什么人,咱们都别急着棒打鸳鸯,知不知道?”白夫人知道白大侠仍旧中意司徒家的那小子,不想把女儿许给别人。可司徒家那小子偏偏不争气,一再的想要逃婚,这才逼得白大侠不再插手,让白夫人做主。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白大侠是个疼妻如命的男人,自然是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片刻之后,白瑾瑜便带着司徒燕秋踏进了家门。
“爹,娘,我回来了。”白瑾瑜面上虽然依旧冷若冰霜,可嘴上还是恭敬地唤了一声。
跟随在她身后的司徒燕秋,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脑袋都几乎淹没在这些盒子当中,也跟着喊了一声。“白伯伯,伯母,司徒这厢有礼了。”
“司徒?你是司徒燕秋那混小子?”白大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由惊讶的从椅子里跳了起来。
司徒燕秋好不容易将手里的礼物扔给了丫鬟,这才上前打恭作揖。“正是小侄。”
白夫人一见是司徒燕秋,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在她拔出手里的宝剑之前,白大侠率先拦下了她,好生劝慰道:“刚才不是说好了要心平气和的吗,怎么你倒先急了?”
白夫人咬牙切齿,恨恨的道:“那是不知道来的是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欺负了我闺女,还敢上门来,看我不打死他!”
白大侠见拦不住白夫人,忙给一旁的宝贝闺女使了个眼色。“瑾瑜,来者是客,还不帮忙劝着些你母亲?”
白瑾瑜起初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见母亲要打要杀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向上弯了弯。
不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司徒燕秋一直腆着脸赔着笑,若是挨了打,他们倒成了失礼的一方了。于是,上前扶住了白夫人。“娘,别生气,身子要紧。”
白夫人拍了拍白瑾瑜的手,道:“你放心,今日娘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娘…”白瑾瑜见白夫人拳打脚踢的模样,忍不住扶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您若是杀了他,咱们白家的声誉可就要毁了。”
“救命恩人?”白夫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白瑾瑜怕她不信,于是将事情的始末完整的讲述了一遍。“若不是因为他赶来的及时,芙蓉镇怕是早就沦为西戎铁蹄之下的废墟了。”
“西戎的皇帝老儿还是不肯死心么?”白夫人愤愤的拍桌子。“当初我都拒绝过他了,他怎么还这般兴师动众的…”
白大侠父女顿时很无语。
白夫人当年也是美得倾国倾城,不过是在西戎露了次面,就传到了西戎皇帝的耳朵里,想要将她纳入后宫充当妃子。白夫人便连夜逃出了西戎,后来才遇到白大侠,成就了一段神仙眷侣的佳话。
白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将这段往事当做是炫耀的功绩,时不时地拿出来说一说。如今,听闻西戎来犯,又将此事扯了出来,当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娘…西戎的老皇帝早就死了,如今三皇子都登基为帝了。”有这样一位爱慕虚荣的母亲,白瑾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徒燕秋的反应却是与众不同,他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原来,当初让西戎皇帝满城搜捕的绝世美人,就是伯母您啊?”
白夫人见司徒燕秋这么识相,刚才那要打要杀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一副丈母娘的口吻说道:“怎么,司徒小子你也听说过?”
“是啊…当年,我跟着爹去西戎谈生意…”司徒燕秋本就有着三寸不烂之舌,又刻意的哄着白夫人,总之添油加醋,都将白夫人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让白夫人高兴的都忘了自个儿姓什么了。
白大侠父女俩面面相觑,决定还是离他们二人远一些。
等出了院子门,白大侠才开口问道:“他怎么跟来了?”
白瑾瑜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白大侠一见女儿那别扭的神情,心里暗暗高兴。
看来,这傻丫头始终还是放不下司徒燕秋这小子啊!
“瑾瑜啊,你们俩的是从小指腹为婚。虽说之前有些误会,可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其他的武林世家虽好,可到底粗鄙了一些。我看司徒小子也有了悔悟之心,不如咱就大人大量的再给他一次机会?”白大侠说的含蓄,却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若是几个月前,白瑾瑜肯定会断然拒绝。毕竟,双方的信物都已经归还了,而她也实在是心累了,与其将来勉强,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断个干干净净。
可经历了那一场风波,两人并肩作战,司徒燕秋又对她呵护有加,甚至还为她当了箭。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所以,才会任由司徒燕秋死缠烂打。若是放在别的人身上,她的鞭子早就招呼上身了。
见闺女不答话,白大侠顿时觉得有戏。“我和司徒小子的爹是莫逆之交,你司徒伯母也很喜欢你。将来若是成了亲,他们二老定会好好待你。如此,我跟你娘也就放心了。”
“爹…”白瑾瑜脸上渐渐地爬上绯红,欲言又止。
“爹知道你不好开口。这样吧,这事儿爹给你做主了。”
“那娘她…”白瑾瑜有些担忧的瞥了屋子里的人一眼。然后,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只见司徒燕秋正一脸谄媚的替白夫人揉捏着肩膀,甜言蜜语的哄着。白夫人高高兴兴的坐在椅子里,不知道多享受呢。
好吧,看来白夫人对这位未来的女婿也是满意的。
京城,德胜酒楼
“大齐国都果真是繁华之地,比起西戎来,不知要强盛多少。”即便是刻意的伪装,一身算命先生打扮的年迈男子仍旧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他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色眯眯的盯着店内卖场的小姑娘时,那种猥琐的模样,着实让人反感。
楚昀欢脸上亦是粘着假胡子,老态龙钟的模样也比这位猥琐的算命先生要强多了。“道长这就满足了?”
“难道,这还不是极致的奢华?”被称为道长的男子不时贪婪的望向门廊上贴着金箔的廊柱,恨不得将其占为己有。
楚昀欢心里暗暗鄙夷的泛着冷笑,笑他的无知和愚蠢,可脸上却依旧不显。“这不过是大齐最为常见的酒楼,别说是无法与皇亲贵胄的府邸相提并论,就算是寻常的官宦人家,都不知要比这里奢华多少。”
那道长听得直瞪眼,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最终咽了口口水,道:“那大齐的皇宫,岂不是堪比人间天堂?”
“这个,日后道长进了宫,就知道了。”楚昀欢嘴角向上勾了勾,没有明说,却比直接告诉他答案更加的诱人。
果然,那位道长仔细的品味着他话里的意思之后,眼睛顿时泛起了幽幽的光芒。“那殿下何时安排贫道入宫?”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快了…”楚昀欢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似乎是想故意吊着他的胃口。
这道长虽说有几分能耐,可是在西戎的声望并不如其他得道之人。又因为得罪了权贵,不得不逃离西戎,后来遇上楚昀欢,便与之沆瀣一气,成了所谓的莫逆之交。跟随楚昀欢来了大齐之后,就一心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弄个国师当当。可惜,一直未能如愿。不过,就凭着在大街上摆摊儿算命,他就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赚了不少的银两。想来,来大齐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二人自以为谈话极为隐秘,却是不小心被坐在隔壁的两人听了个清清楚楚。然后,这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先打探清楚他们的身份再说。
楚昀欢虽然很是谨慎小心,可武功却是个半吊子,所以并未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等回到客栈,清理掉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他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居然是他?”躲在屋顶上的白瑾瑜见到这人的真实面目,险些惊呼出声。好在司徒燕秋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樱唇。“你小声些,别打草惊蛇。”
白瑾瑜被困在男子宽广的怀抱中,显得很有些不自在。可他说的没错,若是惊动了屋子里的人,日后想要再找到他,怕是难上加难。所以只得僵硬着身子,任由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脖颈之上。
司徒燕秋享受着美人在怀的真实感,好一会儿才将她放开。“走吧,咱们先进宫去,顺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那二位。”
白瑾瑜点了点头,将屋顶上的瓦片重新盖好,然后就跟着司徒燕秋一路飞纵,悄无声息的溜进了皇宫。
不走寻常路,一直是司徒燕秋的座右铭。可自从他进入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将消息送到了年轻的帝王年轻。故而,当司徒燕秋陡然从窗户里溜进勤政殿,出现在楚旻宁面前的事情,楚旻宁并未感到任何的惊讶。
“知道回来了?”楚旻宁轻描淡写的瞥了这个好友一眼,然后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司徒燕秋摸了摸鼻子,哂笑道:“你消息也太灵通了一些吧…”
“你故意换了辆招摇的马车,想不让人知道也难啊。”楚旻宁知道他财大气粗,可也用不着这么炫耀吧。
居然把马车上镶嵌了各种各样的宝石,是觉得不够耀眼,不怕贼惦记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