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方才怎么回事?”楚旻宁待怀里的人儿睡熟之后,这才悄然起身,出了寝殿。而他刻意压低声音的询问,自然是对负责雍和宫安危的龙卫说的。
一个黑影不动声色的飘落在年轻的帝王年轻,态度恭敬而谨慎。“回主子的话,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宫婢犯了糊涂,惊扰了主子,属下罪该万死。”
这个宫婢是谁,不用猜,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楚旻宁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眼底流光微敛,心想:看来章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留不得了。
不待主子下令,那名龙卫就先行替他做出了回答。“那犯事的宫婢已经捉拿进了刑房,那里的姑姑肯定会好好教导她规矩的。”
楚旻宁瞥了单膝跪地的龙五一眼,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转身回了寝殿。
龙五暗暗吐了口气,庆幸自个儿猜中了主子的想法。否则,以主子对娘娘的爱护之情,自己肯定少不得一顿罚的。
重新隐藏到暗处之后,龙五转念一想,单单只是教训那章家三姑娘一顿怕是不够让主子解气。虽说进了刑房的人,八成儿都是要去半条命的。可负责刑罚的嬷嬷也不敢擅自将人弄死,这章家姑娘吃一顿苦头之后还是能够出来的。或许,他该想个办法,让她体验一番生不如死的感觉之后,自己受不住,一根绳子了断自己。到时候,就算是太皇太后亦或是章家追究起来,也跟皇上沾不上任何关系。
打定主意,龙五便几个飞纵,去了刑房。
章涵倩是被冷水泼醒的。大冬天的,本就冷。身上的衣服再被水一浸湿,就愈发冷的刺骨。浑身一个哆嗦之后,她的意识才渐渐苏醒。当看清周围的摆设,以及那几张可憎的面孔后,她慌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们…你们别乱来!”章涵倩这会儿早已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模样,不断地朝后退着。
几个拿着刑具的婆子却轻蔑的一笑,看着她这般畏惧的模样,心里十分的痛快。要知道,这些人常年呆在宫里,又都没有嫁过人。长此以往,性格难免古怪,最是见不得比她们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瞧瞧她那样儿…还真以为是个有胆色的呢…不过是吓唬吓唬,就晕倒了,还真是不中用!”
“这么胆小的人,居然也敢肖想往龙床上爬,啧啧啧,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章涵倩惊恐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和愤怒,可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见到那些沾染着血渍的刑具,心里就一阵发毛。这些东西若真的用在她身上,恐怕等不到太皇太后回来,她的小命儿就玩完了,于是再也顾不上许多,求饶道:“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们放过我…日后我一定好好的报答你们…”
“报答?口气倒是不小。”
“就是,你一个卑微的宫女,也敢口出狂言?莫不是脑子还没清醒,仍旧做着当皇妃的白日梦吧?”
“还真把自个儿当贵族千金了啊…可惜啊,野鸡就是野鸡,怎么样都变不成凤凰。”
“龙大人可是说了,她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被家中嫡母所不容,弄进宫来受苦的。姐姐们,别跟她废话了,动手吧?”其中一个嘴角长了颗黑痣的婆子眯了眯眼,率先上前,一把将章涵倩粗鲁的拖到了刑具之前。
章涵倩看着那一根根黑哟哟的棍子,吓得几乎又要晕厥过去。“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章涵倩奋力的挣扎着,整个人像发疯了似的,好几个婆子都按不住。
“这可由不得你!”长着黑痣的婆子朝着旁边的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走上前来,将章涵倩那双保养的极为好的青葱玉指送进了那夹棍里。
章涵倩先前还不知道那东西是干嘛用的,只知道一味的害怕。如今看到一双细嫩的手被分开夹住,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她们的意图,挣扎也就更厉害了。“你们快放了我!我可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孙女,是章家的姑娘。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靖阳侯府和太皇太后不会放过你们的!”
“哟,还不肯死心呢!”
“就是,唬谁呢?!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早已不在宫里,去了皇家寺庙清修,怎么会管这等小事。再说了,你若真是靖阳侯府的姑娘,怎么会穿着宫女的衣裳,分明就是狡辩!”
章涵倩见她们还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当然不会轻易地放弃,于是急切的说道:“我是被人骗了…是慈宁宫的锦兰姑姑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锦兰姑姑虽说身份不一般,可到底也只是伺候人的奴婢。你若真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她怎么敢这么对你?姐姐们,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呀,让她尝尝这十指连心的痛处,或许就肯讲实话了呢。”
几个婆子相视一笑,手上同时一用力,便将那拶指狠狠地勒紧。
章涵倩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从指间蔓延开来,直逼心脏的位置。那滋味,简直痛不欲生。惨叫一声之后,那痛楚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厉害,险些又让她不省人事。只是,那些婆子似乎有意让她多吃苦,手上的力道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的,让她一时半会儿晕不了,只能硬生生的挨着痛。
“好痛…啊…”章涵倩痛的额头冒冷汗,身上刺骨的寒意早已被手指上的剧痛所取代。
“这就叫痛啦,咱还有更厉害的呢?”空着手的婆子嗤嗤直笑,将隐藏在袖子下的手露了出来,那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排排的钢针。
那针有五寸来长,昏暗的灯光一照,泛着幽幽的冷光,看着就叫人不寒而栗。
“试过了拶指,再来尝尝这针刑的滋味吧。”那婆子说着,就举起手里的长针,径直朝着章涵倩的腰背部刺了下去。
章涵倩的手指被夹得早已麻木,痛楚过了之后,倒也渐渐地适应。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喘口气,腰背部的剧痛再次传来,又是一阵惨叫。
这些行刑的婆子,最喜欢的就是听到受刑人的惨叫看到受刑人痛苦的表情。她们叫的越凄惨,表情越痛苦,她们心里就越高兴。
宫里的人,都是会捧高踩地的。被送进这里的人,要么就是不懂规矩犯了事的,要么就是被主子不喜的,不管什么原因进来的,反正就是没有出头之日的。怎么折磨,折磨到什么程度,那都是看这些行刑婆子的心情了。
章涵倩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哪里承受得住这一波又一波的酷刑。刚刚体验了一两种刑具,就不支的倒下去。
“这就受不住了?”一个婆子试了试她的鼻息,见还有一口气儿,一颗提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龙大人可是说了,不能将这个人一下子折腾死,要慢慢的折磨。若人就这么死了,她们可不好交差啊。
“要用水泼醒吗?”几个婆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征询着彼此的意见。
“这么娇弱的身子,怕是不能接二连三的动刑,先缓缓吧。”那长着黑痣的婆子俨然就是这群心里变态的婆子之首,她的话其他人还是肯听的。
于是,将章涵倩往木床上一扔,暂时不再用刑。
章涵倩是半夜的时候冻醒的,脑子稍稍清醒之后,身上的痛楚便再一次席卷而来,让她想要再次晕过去。
想她堂堂侯府姑娘,太皇太后的娘家侄孙女,如今却被一群疯婆子想着法儿的折磨,尊严何在?
这些没眼力劲儿的狗奴才,一个个都是瞎子。她章涵倩也不是头一次进宫了,更何况当初到雍和宫的时候,也是有人瞧见了的。她们却一个个装糊涂,还敢对她用刑。等她出去之后,她一定要用更狠的法子来惩罚这些狗东西!
只是这样想过之后,她忽然又一阵黯然。她进来这里少说也有好些时辰了,外面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她就不信,锦兰姑姑会不知道她被送进了这里?!想到那个总是不假辞色的姑姑,章涵倩就暗恨不已。都是这个老东西,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沦落至此?!难道,她就不怕太皇太后回宫之后,追问起她的下落不好交差吗?
章涵倩愤恨的捏紧拳头,一时忘了刚受过刑,顿时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见她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一直站在门口穿着黑色斗篷只露出小半张脸的黑影突然就笑了。
章涵倩被那笑声吓了一跳,努力忍住心底的惊慌,叫了一声。“谁,谁在那里?”
“啧啧啧,声音还这般的有力,看来这些婆子办事并不怎么牢靠啊…”那黑影从昏暗之中走了出来,渐渐地映入章涵倩的眼帘。
“是你!”当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章涵倩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怒的表情。
穿着斗篷的女人缓缓地将头上的兜帽取下,露出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淡淡的朝着章涵倩笑了笑。“是我。”
“你…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老东西,居然敢暗算我!等我出去之后,若是不把你碎尸万段,我就不姓章!”章涵倩忿忿的瞪着对方,恨不得扑上去咬下她一块肉来。
“那也等姑娘先出去再说。”锦兰姑姑挑了挑眉,神色淡然,言语之间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嘲讽。
章涵倩被的话刺激得抖了抖,心下的恐惧更深。“你…你什么意思…你们莫不是要将我整死在这里?我告诉你,我可是靖阳侯府的三姑娘,如今靖阳侯的亲妹妹!若是她们不见我回去,肯定会进宫来寻我的!”
“靖阳侯府的三姑娘早在太皇太后出宫那日便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送回了侯府,三姑娘是不是不记得了?”锦兰姑姑嗤笑一声,觉得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蠢透了。
就凭她这点儿小聪明,居然还妄想麻雀变凤凰,真是自不量力!
章涵倩听了这话,顿时如遭雷击,身子也颤抖的更厉害。“不…不会的…太皇太后不会丢下我不管的…石榴是我的大丫鬟,她也一定会替我澄清的…”
“章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吧…太皇太后近来一直被噩梦缠身,身子愈发亏损的厉害,自顾都不暇了,哪儿还能分心来管姑娘的事情…”锦兰姑姑怜悯的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章家如今正积极地操办着侯爷的婚事,怕是也分身乏术…”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章涵倩最大的倚仗,就是太皇太后和章家。若是她们都不管她了,那她就真的保不住这条命了。
见她脸色煞白煞白的,锦兰姑姑便好心的告知了她另外一件事情。“姑娘身边的那个大丫鬟石榴,据说前几日也因为染上了时疫暴毙…连带的她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也一同传染了,被草草的丢弃在了乱葬岗…唉,几个知情人,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呢…”
章涵倩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更是大的惊人。“不…不会…就算她们全都死了,太皇太后也无暇管我,但我爹娘最为疼我,她肯定不会不管我的…”
“姑娘还知道他们心疼你啊…可你为了你的那点儿算计,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他们的心,还害得你父亲丢了侯爷之位…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个你而得罪皇上吗?”锦兰姑姑毫不留情的将这个事实告诉她,为的就是让她更加痛苦。
章涵倩嘴皮子翕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挤出一个字来。
“好好儿的一个侯府,就因为你的贪心不足而变得衰败…你就是整个章家的罪人…”锦兰姑姑的话放佛锥子一样刺入章涵倩的心,让她身体受到摧残的同时,心里也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害的…”此刻的章涵倩,早已陷入了魔障,说起话来也变的语无伦次。
锦兰姑姑看到她这副疯魔的样子,心下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重新将兜帽戴上,转身就要离去。
章涵倩却突然抬起头来,朝着她的背影喊道:“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陷阱,对不对?你早就投靠了皇后娘娘,是不是?”
锦兰姑姑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就算是陷阱,也要有人一脚踏进来才行啊。更何况,就凭你?还真不够皇后娘娘费心思的!”
“你…你果真是皇后娘娘的人…”章涵倩咬牙切齿的说着,脸色变得狰狞,犹如地狱里的恶魔。
“我是谁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要死了。”锦兰姑姑说完这一句,便不想再跟她废话,径直走了出去。
章涵倩哆嗦了一阵,突然发疯似的狂叫起来。“是你们联手想要害我…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外头负责看守的婆子听到她的叫嚣声,不由缩了缩脖子。
“她莫不是真是侯府的姑娘吧?”
“就算是又如何?得罪了皇上和娘娘,也是死路一条。算了算了,反正她也跑不掉,外头这么冷,咱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于是,两个婆子将刑房的门一锁,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正小口小口吃着紫米粥的谢荣华,就见红妆领着一个婆子从外头进来。“怎么回事?”
“这位是刑房的江嬷嬷。”红妆行了礼,然后替谢荣华介绍道。
江嬷嬷脸上的黑痣格外的醒目,在谢荣华面前态度谦卑,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她跪下来了磕了头,才禀报道:“娘娘,那位章三姑娘熬不住,在刑房撞墙自尽了…”
一大清早的就听到这种消息,谢荣华没有半点儿不适,并未责备这江嬷嬷,只是反问了一句。“章家三姑娘,不是已经回侯府了么?”
江嬷嬷起初还胆战心惊的,生怕谢荣华斥责。可人打底是死在了刑房里,谢荣华又是后宫之主,她不得不知会一声。如今见皇后娘娘并没有动怒,甚至还说了这么一句,心里顿时有了底,壮着胆子答道:“是,是奴婢记错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婢犯了事,熬不过刑罚自尽了。”
“这种小事,以后不必报到本宫这里来,自行处置就是了。江嬷嬷一向都是有分寸的,不是么?”谢荣华对章涵倩的死没有任何的反应,可不代表就会纵容这些婆子。她们的手段向来残忍,她可不希望日后再有宫女无故的死去。
江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是个人精。听到这番带着警告意味的话,便知道这是皇后娘娘有意敲打她一番,于是恭恭敬敬的领了。
谢荣华怀着身子,哪里有精力去管这些事情,于是抬手将她打发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心腹,红妆便忍不住开口道:“娘娘,那章家…的尸身该如何处置?”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谢荣华撇了撇嘴,难道还让她给那个一心想要爬上龙床的心机女人风光大葬不成?
红妆领会了主子的意思,便出去交待了一番。
靖阳侯府
“奶娘,倩儿在宫里也好些日子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如何说舍下就舍下。早在石榴冒名顶替章涵倩回府之后,老靖阳侯就大发雷霆,大骂女儿不孝,还说要跟章涵倩断绝父女关系。管氏当时也是着急,心中对这个宝贝女儿也是有了几分埋怨。可终归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有些惦念的。
“夫人,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管氏的心腹妈妈见她这几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模样,忍不住跟着心酸。
“倩儿这丫头,打小脾气就倔,又十分的要强。也怪我,一直宠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才让她养出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为此,管氏不止一次的自责。
“姑娘生下来的时候,红光满天,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或许,姑娘有她自己的造化呢?夫人您就别多想了,或许不久之后宫里就来宣旨了。”奶娘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为了安抚自家主子,也只能这么讲。
“琅儿的身子越来越差,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又不肯将闺女嫁到咱们侯府来…唉,我的头发都急白了…”操心完了闺女的事情,又要操心儿子的婚事。管氏想着自己一双苦命的儿女,不由潸然泪下。
奶娘劝了好久,都不顶用。
这时候,老靖阳侯一脸阴沉的踏进了屋子,挥手将屋子里服侍的下人全都赶了出去。
“老爷?”章夫人站起身来相迎,却不明所以。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老靖阳侯才愤然的咒骂出声。“慈母多拜儿!都是你打小娇惯着她…”
说着,便泣不成声。
管氏被骂得糊涂,后来又见一向刚强的侯爷居然掩面痛哭,心里咯噔一下,忙上前问道:“是不是倩儿出了什么事?”
老靖阳侯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不该听她的,让她进宫了…”
“老爷,究竟出了什么事,您倒是说啊…”管氏见他的神色不对,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咱们的倩儿,没了…”老靖阳侯怕告知她实情,会撑不住,只能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尽管对女儿很失望,也做了心理准备,可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管氏还是忍不住肝胆俱裂,倒退两步,身子摇摇欲坠。“什么叫没了?”
老靖阳侯虽然荒唐,姬妾无数,可对管氏还是有几分敬重怜惜之情的。见她这副模样,很是不忍心。“你也别多想…就当…就当咱们从未生过这个女儿…”
管氏一听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就瘫软了下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我要进宫,我这就进宫…”
老靖阳侯见她如此冲动,忙喝止道:“你进宫做什么,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不管…我的女儿在宫里没了,怎么样也得找他们要个说法!”管氏心痛难忍,但此刻却咬牙支撑着,不敢轻易的倒下。否则,还有谁能替女儿讨个公道呢?
虽说私自留在宫里也是死罪,可女儿不明不白的死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老靖阳侯见她不听劝,一意孤行的往外走,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管氏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夫君,久久无法回神。
老靖阳侯闭了闭眼,半晌才开口道:“夫人莫不是忘了…太皇太后出宫的那一日,倩儿就已经被送回侯府了…”
管氏听完这话,双眼一翻,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