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见过公主殿下!”大齐几位公主同时驾临,方才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的宾客们忙站起身来,施礼相迎。
安宁公主作为女主人,自然走在最前面。她一身姜黄色的金线绣凰薄纱裙,长长的裙摆拖拽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婷婷袅袅,仪态万千。
她微笑着颔首示意,带领几位皇姐入座之后,这才走到主位之上坐下。“大家不必拘礼,都入座吧。”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静谧,青年才俊大家闺秀们个个屏住呼吸,摆出自认为最美的姿势,努力的想要在几位公主殿下面前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
看着满屋子的俊男美女,安宁公主觉得确赏心悦目极了。
“还是皇妹的面子大啊。瞧瞧这满屋子的宾客,大半个京城的才子佳人都悉数到场了吧。”坐在安宁公主右下方位置的,是先皇庶出的两位公主——安乐长公主和安康公主。而这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便是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乃是先皇庶出的长女,生母身份卑微,是个宫女,后来被封了美人,在大齐后宫里完全可以被忽视的一位。故而这安乐公主虽然占了一个长字,却并不得宠。可她却是极爱面子之人,出门在外总是将头上堆满了各式钗环。远远望去,头上金灿灿一片,就好像一个移动的首饰盒。而她却自以为是,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放佛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她身份的尊贵。
相反,她身边一身黑色罗袍的安康公主就低调多了。可能因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她极少出现在人前。这一次,若不是给安宁公主这个皇妹面子,怕是也不会出席的。身上的饰物也极为简单,倒是显得端庄典雅,有着皇家公主的气势。
听到安乐公主的这番言辞,她只是端着茶盏浅抿了一口,并没有跟着附和。为此,安乐公主还极为不屑的睨了她一眼。
对于这位庶出的长姐,安宁公主并不怎么亲厚。所以,她只是笑了一笑,并未想要与她多说。
可安乐公主却一点儿闭嘴的自觉性都没有,还一直唠叨个没完没了,好像几辈子没说过话一样。最后,还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到了刚才那敏感的话题上。“皇妹,方才进来的时候,说谁出事了?”
她这一开口,安宁公主想要轻描淡写的将这事儿揭过去是不可能了,只得忍着心头的不快,朝着谢荣华这边望了过来。“骄阳,怎么回事?”
谢荣华起身,朝着几位长辈福了福身,道:“皇姨母怕是听错了。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能出什么岔子?不过是小姑娘一时失言,让大家受惊了。”
说完,她给了祝芸香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警告她不得胡言乱语。
安乐公主的视线在谢荣华身侧的小姑娘身上扫了扫,眼底的算计毫不掩饰。她早就对这个一出生就获封郡主的外甥女看不顺眼,又见她想要将事情糊弄过去,说话的口气就更加没有遮掩了。“哦…骄阳的意思,是觉得皇姨母大惊小怪了?”
“皇姨母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骄阳何曾说过这句话!”谢荣华欠了欠身,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皇姨母您可别冤枉我!
安乐公主气恼的瞪着谢荣华,恨不得撕了她那虚伪的笑容。
安宁公主见这个皇姐又要闹起来,心里隐隐不悦。骄阳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哪里让人这般埋汰。“皇姐,骄阳的确没说过你的坏话。不信,你问问在座的各位?”
谢荣华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心中暗喜。母亲大人果然长进不少,遇到这种没事找事的,也会反击了。嗯,这才像是个皇室娇宠的公主嘛!
安乐公主狠狠地瞪了安宁公主一眼,这皇妹果然几十年如一日的没心没肺。在这种场合,也能说出如此随性的话出来。谢荣华是没直白的说过她的不是,可在场的人哪个听不出这话里头隐含的贬低之意?她这么一解释,倒是光明磊落,反倒让人觉得她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
“我不过好意的问上一句,你们不领情就算了,何必这么欺负人!”安乐公主找不到话反驳,只得故意转移话题。
谢荣华见她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觉得很是可惜。战斗力这么弱,也敢在公主府撒野,简直不知死活!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要这么算了的时候,刚才一直低垂着头的祝芸香却再次抬起头来,怯怯的说道:“启禀公主殿下…我…我家表姐是真的不见了!”
说完,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公主殿下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帮忙寻上一寻,小女感激不尽!”
安乐公主见事情居然还有转机,一双黯淡下去的眸子瞬间又亮了起来。“哎,刚才说什么来着?还讽刺本公主耳朵不好使,哼!”
不等安宁公主发话,她又自作主张的走到那跪在地上的小姑娘面前,面色和蔼的问道:“快别跪着了,起来回话。你说谁不见了?”
问完,还给了安宁公主一个挑衅的眼神。
安宁公主胸口起伏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将怒火压制下去。“你究竟是何人,你表姐又是谁?”
“小女…小女乃礼部侍郎外孙女,姓祝,闺名芸香。小女的表姐,正是奉国公府的大姑娘,谢氏霜华。”祝芸香一边自报家门,一边含羞带怯的朝着男宾席的某个方位偷偷的瞥了一眼。
安宁公主挑眉,问道身边的锦溪姑姑。“姓祝?本公主的派发出去的帖子,好像没有一个姓祝的人家。”
安宁公主故意忽略掉礼部侍郎这个称谓,直接奔着她的姓氏而去。敢让她不高兴,她就让别人一千倍的不高兴。
这一点,谢荣华母女二人还是挺像的。磋磨人的方式,也大同小异。
锦溪阅人无数,哪里看不出这个小姑娘心思深沉,不知道又在算计什么,于是毫不留情的大声答道:“回公主的话,的确没有邀请姓祝的人家。”
祝芸香的脸色再次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十分难看,她没想到,性子温和的安宁公主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一个小辈难堪。
“公…公主…不记得小女了吗?小的时候,您还抱过小女呢…”祝芸香不愧是个心机深沉的,很快就找到了化解尴尬的台阶。
于是,众人又将视线落到安宁公主的身上。
安宁公主眯了眯眼,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单纯可爱的小姑娘,竟也敢给她使绊子。“哦,是么?本宫不记得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像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不记得也是情有可原。很干脆的承认,倒也显得直爽。
谢荣华嘴角微微翘起,对母亲的机智应对很是赞赏,恨不得带头鼓掌。她就说嘛,母亲这个受宠的公主,怎么可能容许被人欺负。以前在国公府忍气吞声,也不过是为了心爱的夫君,为了自己人。这个祝芸香又算哪根葱?怎么配得到母亲的另眼相待。嗯,不过,她也得感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能够激发母亲潜在的威仪。
在座的,已经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胆子真够大的,居然敢跟公主对着干,真是不知死活!”
“想出风头想的疯掉了吧,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真是不知所谓!”
“京城有姓祝的名门望族么,我怎么没听过?”
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冷嘲热讽,让祝芸香面红耳赤,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安乐公主好不容易能够给自己的皇妹找点儿不痛快,岂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次机会?于是,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转身对安宁公主说道:“我瞧着她不像是在说谎,说不定真有其事呢?更何况,她所说的表姐,可是奉国公府的大姑娘,是皇妹你的亲侄女儿呢!”
被她这么一挑唆,事情又回到了原地。
祝芸香满是感激的望着安乐公主,急急地说道:“小女说的千真万确!霜表姐不小心被人弄脏了衣裳,说是去换身衣服就回来的,可到如今还未现身。请公主垂怜,派人去找一找霜吧!”
安宁公主清冷的目光幽幽的落在祝芸香的身上,衣袖下的十指早已紧握成拳。“锦溪,去把管事的婆子叫来。本宫倒要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办事的,竟还能凭空的把人给弄没了!”
一听公主这话,屋子里很多人都乖乖的闭了嘴。
公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安乐公主脸上的笑容一窒,慢慢的地朝后退了两步,与那祝芸香拉开一段距离。今日的安宁公主好像跟以往不一样了,她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见安乐公主识相的退到一旁,安宁公主这才端起桌子上的茶盏,不急不慢的啜饮着,也不管那祝芸香是站着还是跪着,热情的招呼宾客道:“来呀,咱们一边用膳,一边等消息。可别让些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大好的兴致。”
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故意将无关紧要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谢荣华眉眼弯弯,配合母亲的意思,给了管事的一个眼神示意,负责膳食的丫鬟婆子便将香色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端上了桌。
有了美食的诱惑,客人们哪里还顾得上这茬儿,都纷纷的拿起了筷子。
“不愧是公主府,还真是大手笔。光是这一道桂花鱼条,就很是要费一番功夫。”有不少人皆是食中饕餮,光是看品相,就已经知道菜的好坏。
“还有这道白扒鱼唇,色香味俱全,简直是菜中精品。”
“对对对…这赏花宴,咱们是来对了。”
听着不绝于耳的赞叹声,安宁公主的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些。不过,隔壁桌子上的安乐公主就显得没那么高兴了。
“不就是几道宫廷御膳么,值得这么抬举么?”她一边拿着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菜,一边带着嫉妒的口吻嘀咕着。
谢荣华见到她那副嘴脸,心里很是不屑。府里为了办好宴会,的确向宫里借了几个御厨过来。就算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菜肴,可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得上的。至少,如今一日不如一日的安乐公主就极少有机会吃到,居然还嫌这嫌那的!
楚旻宁一直安静的喝着茶水,低调的几乎被人忘记他的存在。只不过,他的气场摆在那里,不管怎么样的低调,还是免不得要被人当成靶子。
“大皇兄能够出席宴会,还真是难得啊!只不过,你身子娇贵,不宜劳累。若是撑不住了,就早些回府歇息,免得给别人添麻烦,你说是不是?”二皇子楚昀齐对于他霸占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位子很是恼火,故而便拿他的身体说事儿。
楚旻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徐徐说道:“本皇子的身体无恙,二皇子不必担心。”
谁担心你啊,妈蛋!楚昀齐暗暗在心里咒骂,脸上却带着优越感十足的笑容。“是嘛…可我见皇兄你一直饮着茶水,滴酒不沾,还以为你身子还未好呢。想来,是我误会了。”
他故意抬高声音,就是想引起众人的注意。一来,是想让楚旻宁在众人面前难堪。在安宁公主的宴会上以茶代酒,分明就是不给安宁公主面子。二来,也可以说明楚旻宁身体是真的不好,尽管他否认了,可事实摆在面前。在场的大都是京城中的名门望族,谁都不希望将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的。如此一来,他想与哪个世家大族联姻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如此不动声色的就解决掉一个潜在的对手,楚昀齐很是得意。
楚旻宁根本没将他的这些把戏放在眼里,也懒得跟他一般计较。他更关心的是,如此帮着他的心上人解决问题。若谢霜华真的在公主府出了事,怕是会影响安宁公主的声誉。
“龙一。”他轻轻唤道。
龙一向前两步,弯下腰来,静候主子吩咐。
“谢霜华人呢?”
龙一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回主子,打晕丢茅房了。”
楚旻宁:……
嗯,果然是龙一一贯的做事风格。
“将人丢回国公府去,再派人易容成她的丫鬟来报个信。若是再敢来公主府寻事,就直接弄死得了。”楚旻宁思索片刻,下令道。
龙一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一个闪身,离开正堂。
二皇子楚昀齐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这主仆二人的一举一动,可惜他武功不够高,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们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事。于是也招来侍卫,吩咐道:“去,跟着大皇子的那个侍卫。”
侍卫领命而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龙一刚离开不久,就察觉了身后跟上来的探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暗提一口气,几个来回就把人远远地甩开了。
龙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那侍卫一个眨眼,就不见了前面那人的踪迹,一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就这么把人给跟丢了,一会儿怎么跟主子交代?
龙一几个纵身,就到了刚才丢弃谢霜华的地方。想到要从茅房里把人弄走,他的眉头就皱的没边儿。
唉,主子还真是会给他出难题。
嫌恶的捏着鼻子,一把将谢霜华拽起来,龙一轻松的拎着她就飞上了屋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人已经被她丢到了奉国公府的后花园。匆匆的赶回公主府,又将那丫鬟弄醒,喂她吃了一颗糖丸,胁迫了一番,这才整理了一番仪容,重新回到楚旻宁的身边。
见到龙一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二皇子身后的那侍卫不由得紧抿双唇。一双眼睛里,也满是怨毒。
都是因为他,他刚才被主子训斥了。
“公主殿下,霜华姑娘的丫鬟求见。”管事的刚被带上来,还没来得及问话呢,就见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进来禀报。
安宁公主秀眉微蹙,抬手道:“宣。”
红袖低着头,掩饰住满脸的惊慌,快步走到安宁公主面前,屈身行礼。“奴婢红袖,拜见公主殿下!”
祝芸香见到红袖,忽然生出一丝希望来。表姐迟迟没有现身,三皇子殿下也未出现在正厅之中,应该是得手了。只要她帮着将此事宣扬出去,表姐定能如愿以偿的成为皇子妃。到时候,她便可以借助表姐的身份来接近自己的目标。
这样想着,她便迫不及待的拉着红袖,一边对她使眼色,一边拔高声音说道:“红袖,是不是表姐出了什么事了?”
红袖为难的握紧拳头,使劲儿的摇了摇头。“表姑娘莫要胡说,我家姑娘只不过因为身子不适提前回府了,没来得及跟公主殿下禀报而已。”
祝芸香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完全没料到红袖会在她背后拆她的台。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听见表姐跟丫鬟说,要去前院找三皇子表哥的啊!难道,是她弄错了,表姐真心爱慕的不是三皇子殿下,而是另有其人?
想到刚才无礼的举动,祝芸香就羞愤的抬不起头来。
“我就说嘛…公主事事都安排的妥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将人给弄没了。”
“是啊是啊…这谢家大姑娘也真的是,要走也要跟主人家交待一声嘛,搞出这么多事来,白白让人担心!”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何用心,一直诅咒自家的表姐。”
“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哗众取宠,真是没有教养!”
这一句比一句严重的话传入祝芸香的耳中,简直像一把把尖刀,直戳她的心窝子。她不过是想帮表姐一把,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表姑娘…时辰不早了,您随奴婢回府吧…不然,姨夫人又要担心了…”红袖上前将她扶起,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祝芸香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打小就很要强,自以为姿容出众才思敏捷,想着凭着自己的心机,就能轻松的跻身京城的贵族之列。可没想到的是,事与愿违。她第一次参加名门闺秀的聚会,美好的愿景尚未展开,就丢了这么大一回脸。
“表姑娘…”红袖见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忙急着去拽她的胳膊。
祝芸香回过神来,一脸悲戚的哽咽道:“我也是一时着急,才口不择言…表姐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一边抚着心口,一边喃喃自语,将一个担忧表姐的心善少女演绎的淋漓尽致,最后,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晕了过去,让人见了不得不产生几分同情。
“这个祝家姑娘可真是不简单…”芷兰郡主的位子紧挨着谢荣华,看见祝芸香被几个丫鬟搀扶下去,并未追究她的责任,不由啧啧几声。
谢荣华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也不得不给这个祝姑娘点个赞。虽然手段不见得有多高明,可脸皮够厚,心性够顽强。在受了那么多的指指点点之后,还能坚持到最后搬回一成,的确不容小觑。
“好好儿的一个宴会,被人给搅和了,真是扫兴。”谢荣华有一口没一口的品尝着碗里的菜肴,明亮的凤眸却不由自主的瞟向对面的某人。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楚旻宁端起茶杯,隔空朝着她举了举杯。
谢荣华见到他的这个举动,嘴角向上翘了翘,也端起桌上的杯子,微微往前送了送,然后用衣袖遮掩,一饮而尽。
瞧着谢荣华这诡异的举动,芷兰郡主一脸狐疑的盯着她看了好久。可是除了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举杯,她又再无其他动作,想要一探究竟也是枉然。
骄阳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芷兰郡主在心里嘀咕着。一会儿宴席散了,她定要好好的问问她。
“郡主,听芷兰郡主说,今儿个还有什么有趣的节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啊?”酒过三巡,年轻的男女就有些坐不住了。
“是啊,是啊…拿出来,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嘛!”
众人一脸期待的望着谢荣华,想要看看,她到底准备了什么别出心裁的节目。
谢荣华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小声的对身后的红妆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几个奇装异服蓝眼睛大胡子的高壮男子拿着各种道具走了进来。
“哇…他们的眼珠怎么是蓝色的?”
“还有皮肤,比闺阁女儿家还要白呢!”
“他们穿的那是什么衣裳,看起来好奇怪!”
他们一进来,顿时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其中一个瘦高个儿向前跨了一步,单手放于胸口处,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见过尊敬的公主殿下!”
“呀,他居然会讲咱们大齐的话!”
“虽然看着别扭,但确实挺好玩的…”
谢荣华站起身来,朝着主位上的长辈们福了福身,道:“这就是骄阳给给位准备的节目,来自西洋国的魔术。”
“魔术?”听到这个词汇,不少人都不停地品鉴着,似乎都在猜测其含义。“难道就是古书上记载的,称之为眩术的技艺?”
“眩术…那不是街头杂耍卖艺的?”安乐公主听到这两个字,这句话便脱口而出。语气中酸涩的意味,显然是极为瞧不上这种小把戏。
那几个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不能完全听懂大齐话,故而并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那个为首的瘦高个儿朝着谢荣华拱了拱手,问道:“郡主殿下,可以开始了么?”
谢荣华点点头,算是准允了。
一开始,很多人并不怎么看好这个表演。有的或随意的观望,或好奇的打量,甚至有不屑地根本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可随着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魔术节目铺陈开来,就连刚才还嗤之以鼻十分不屑的安乐公主也看的入了迷,甚至在心里暗暗地猜测,这里头到底是有什么玄机。
楚旻宁淡淡的瞥了一眼正堂中央的西洋人,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谢荣华的身上。
谢荣华早已观看过他们的表演,第二次看便没了什么新鲜劲儿,于是接过红绸递过来的茶盏,享受起来。
注意到那炙热的目光一直紧随不放,谢荣华抬眸,警告得瞪了对方一眼。
佳人娇嗔而怒,尽管看的不甚清楚,可楚旻宁还是察觉到了。最近不自觉地又朝上弯了弯,觉得这沉闷无趣的宴会总算是有了些趣味。
只是,他这不经意的一笑落入其他人的眼里,顿时惊艳一方。
“方才,大皇子殿下是笑了吗?”
“虽然看起来瘦弱,可长相却不输给其他几位皇子呢!”
“先后嫡出的皇长子,身份可是不一般的尊贵呢…”
楚旻宁俨然不知,他无意的一个举动,竟吸引了无数闺秀的目光。
永和宫
“欢儿…母后身子无碍,你不必守着母后…公主府的赏花宴应该还没结束,你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王皇后有气无力的躺在凤榻之上,努力的克制着喉咙的不适,一张脸憔悴不堪,却还极力的劝说着儿子,不想白白的错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楚昀欢早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一直没再露过笑脸。母后早不病倒晚不病倒,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引发了旧疾,想想就觉得可疑。可就算知道是被人算计了又如何,他还是得乖乖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大齐最重的就是孝道,王皇后病倒晕厥的消息怕是整个京城都传遍了。他若是弃母后的身子于不顾,跑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赏花宴,怕是又要遭到无数的参奏。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楚昀欢依旧端着药碗,一勺一勺的给王皇后喂着药。“母后…这样的赏花宴每年都有好几次,孩儿都有些腻了。”
“可这次的不一样…”王皇后急切的说道。“谁知道安宁公主什么时候才会再举办宴会,错过这一次,怕是…”
“母后不必担心。不过一场小小的宴会罢了,又不能说明什么。”楚昀欢向来自负,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即便孩儿没去,也不是全然消息闭塞。据孩儿所知,安宁皇姑姑这次是想替她的两个公子挑媳妇人选,并不是为骄阳郡主择婿。”
“可近水楼台先得月…万一被二皇子捷足先登了呢?”王皇后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一旦有了接触的机会,她不相信二皇子那边儿会什么都不做。若是骄阳郡主跟二皇子在宴会上有了点儿什么,那可就晚了。
“母后放心,孩儿岂会什么都没准备?”楚昀欢面色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慌张。“保证让楚昀齐接近不了骄阳郡主!”
见他那自信满满的模样,王皇后这才放了心。
“母后还是好好的调理身子要紧,来,把药喝了。”楚昀欢将勺子凑近王皇后的嘴唇,做出一副孝子的模样。
相比起楚昀欢,九皇子楚昀祺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定是那个狐狸精干的好事!居然敢算计母后,我找她算账去!”
“回来!”王皇后和楚昀欢同时出声,喝止了他。
楚昀祺嘟着嘴巴,很不甘心的反驳道:“为何不能?!昨儿个只有她来过永和宫,接近过母后,不是她还有谁?”
“母后何尝不知道是她暗中搞鬼,可是无凭无证的,你让本宫怎么定她的罪?”王皇后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文贵妃千刀万剐。
因为,除了她,还没有谁敢对她下手。
楚昀欢生性多疑,见王皇后如此的笃定,反而变得不确定起来。他总觉得此事太过名正言顺,联想起近来的诸多不顺,以及他对二皇子楚昀齐的了解。能够天衣无缝的算计到他们母子,绝对不是文贵妃那种小聪明的女人能够想出来的。
回想近来的种种,这种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看来,除了楚昀齐这个想要跟他一争高下的二皇兄之外,还有人躲在背后暗中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人,究竟是谁?
------题外话------
昨天带小小七去医院所以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