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理论上来说,只要冥道修士不想让魔主知道他们在仙界做的事,那么魔主基本上不会知道。双方毕竟处于不同的世界,那些魔主们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监测到所有仙界信徒在做什么。事实上他们那么忙,哪有那个闲功夫!
但是,若是有信徒主动汇报,则又另当别论。而若是有那么一大帮活跃在同一地域的信徒有意识地主动汇报信息,则又会有一种只有修冥道才有机会实现的效果,那就是地域性的信息共通:一个地方发生的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被此地的所有人知道;一个人哪怕足不出户,也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唯一的坏处便是,这种信息共通需要在冥界中转,而魔主根本不屑于去做这种事,便又会交给下面的次一级或者次两级的手下,可是魔主的这些手下们并不是么好打交道的,他们通常比魔主更黑……
这是有深层原因的,不过那些原因暂时和令狐墨无关。
和令狐墨唯一有关系的,便是她的那位引路人将令狐墨的情况汇报给了感应大尊的一位手下,而感应大尊的那位手下同时又得到了许多来自其他信徒的信息,相互一结合,觉得令狐墨等少数信徒兴许有机会对即将发生的某一件大事插上一脚,于是又汇报了上去。
那个神一样的存在突然向令狐墨投来了一点点的注意力,正是因为此事。
令狐墨也不知道是因为通幽之术的关系,还是信徒与大尊的交流本就如此,总之,这一次她得到的信息又不是太清晰。
大尊希望她能进入开元谷,她将有机会得到莫大好处。至于原因,进入开元谷的方式,好处是什么,统统都没有说。
但是,在那模糊的信息里,大尊还同时表达出了这样的意思,只要她能成功进入开元谷,大尊便一定给她一些冥道上的好处,而如果她不去努力,那么她的冥道进境就值得商榷了。事实上,好像大尊早已不太满意她这半年来的表现。
比大尊更加不满意令狐墨的表现的,是她的那位引路人。
出于某种原因,她无法切断和那位引路人之间的所有联系,是以她的引路人知道她这半年来在问心宗大致做了些什么。
这半年间,谁也不知道,引路人总共见了令狐墨五次。每一次,他都会催促甚至威逼令狐墨赶紧行动,令狐墨有时候也会不耐烦地答应,甚至暗示他她在准备干一票大的,但是,结果却是半年过去了,这个死丫头连毛都没偷到一根……所以他是相当的不满意!哪怕令狐墨稍微做两件意思一下,他也能以引路人的身份跟着得一些好处!那可是问心宗,真的太容易出成果了!可令狐墨偏偏无动于衷!
这简直就是要摆脱他彻底单干的节奏,可他还没从令狐墨身上得到足够的好处,更没得到令狐墨的身体,他如何能接受!大尊那边,便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当然要添油加醋地告状!
令狐墨并不知道这一切,她也没有从感应大尊的反应察觉到有人在给她使绊子,不过,此时此刻她确实为难了。
新雨论道进行到了最后一天了,但是从第二天开始,就已经再也没有一天五场全胜过。她毕竟也刚刚进阶,神通、手段严重不足。单凭着一个破法冥煞,她几乎胜了新雨论道上的所有主修诀道的对手,但是那些主修符道甚至单修符道的,她就真的很不容易赢了。
明天便是最新雨论道的最后一天,无论她如何计算,都感觉自己不太有机会得武比的第一。虽然这一次的新雨论道上并没有任何一人可以保持十来天下来一场不败,但确实有几个人比她败得少。那几个人,才更有可能得第一,得到那个去开元谷的机会。
如今,她唯一的机会便是明天的对手全是那些输得较少的灵感期高手,并取得全胜战绩。否则的话,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依着新雨论道武比的赛制,她明天全遇到高手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因为采用的是积分制,她的积分很高,便也只会和那些高分者为对手。但是,想全胜真的太难太难了,有些人甚至是已经胜过她一次的……
怎么办?她原本并不是太在意去开元谷,可现在冥界的那个存在都那样说了,她不得不认真考虑。
黑暗中,令狐墨睁开了眼睛,然后下床,推门而出。
反正这个时间院中也不可能有人,所以她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黑纱衣。深春时节,虽然院子里只在墙边种了几株不知名的花,却也香气幽幽。月色满院,令狐墨独立院中,微仰头看着天上的弯月,月光照在她那张美艳的脸上,甚至透过纱衣照在里面的肌肤上,让她看起来就是像是一个以美著称的妖族花灵。但是,她终究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气质微冷偏偏很懂得打扮一点也不吝啬展现自己的美的美人,所以,此时的她其实很容易让人有犯罪的冲动。
月光下,令狐墨没有顾影自怜,而是微微皱起了眉。
她身具幽系道基,最适合修冥道。
但是,从兼修了冥道至今已逾一年,她始终都没想清楚要不要修的更彻底一些。只要她肯,她的实力一定会突飞猛进!可正如忘忧谷的程师志所说,冥道就是交换,她要想得到很多,肯定也要付出很多。
一年都已经过去了,更在最近的半年里充分见识了大宗弟子是何等的高明,是不是也该做出决定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令狐墨忽地扬起了右手,她凝视着她那纤细、修长、晶莹如玉的手指,一息,十息,然后缓缓地握起了拳头!
如果此时赵羽、李天、丫头任一人在场,一定会惊讶于令狐墨此时的眼神。
平时,她就是一个平静的冷冰冰的人,眼中很少有别的情绪。但是此刻,她的眼中却有一股决然,仿佛像火一样的燃烧!
别人是心火越旺越激动,可她却是越来越冷。
不知不觉中,竟似整个小院的温度都低了不少,偶尔会响上一两声的虫鸣也彻底归于沉寂。
……
次日一早,赵羽和令狐墨房间里都还没有任何动静,院中忽地响起一声欢呼。
“噢!!公子,你真厉害!!”丫头那兴奋的声音响起。
“快下来!你这样成何体统!”外面又响起李天那刻意压低的微带窘迫的呵斥声。
“嘻嘻!”丫头却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赵羽本来还想多睡会,这下就再也忍不住了,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床,然后悄悄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
唉,晚了!
透过窗缝,赵羽只看到李天这时候正尴尬地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丫头则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
我去!这丫头都已经不帮李天整理衣服了吗?这是吃定李天了?
这半年来耳鬓厮磨的,又没有家里大人监看着,这主仆俩明显成熟了许多嘛!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那关键一步,真是期待啊……
“呸!我期待个毛!又不是我的……”赵羽在窗后低骂道,而后老老实实转回床边穿衣服。
穿完衣服便开始洗漱,过程中,赵羽不由自地想起了楚云落来。半年过去,楚云落到底如何了?反正是从没回过家,也只在刚到天水紫府时往渭城家里去了一封信,其后再没有消息。
想念归想念,赵羽竟完全想不出如果楚云落真个就在他身边,他和楚云落又该怎样相处。反正不可能像李天、丫头这样,因为楚云落和丫头的性格差别实在是太大。打情骂俏,楚云落不会,他也不会;像令狐墨那样尽情展现自己的美,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楚云落依然不太会,她的美更像是美给她自己看的……
想不出如何相处,那就不想。仅仅是能够像以前一样生活在一个小城里,隔三差五能见上一面,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直到心情渐渐平静,赵羽才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嗯?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想着想着,赵羽忽地一拍额头,总算反应过来!
刚才丫头的那声惊呼!
“哗”一声猛地拉开了门,赵羽冲着院中的两个人影就喊道:“李天,你突破了?”
李天点头,微笑道:“是的,昨天后半夜。”
“恭喜啊!”赵羽由衷地道。
“多谢。今天正好是新雨论道最后一天,我还可以去参加一次心比。”李天道。
“嗯,去体验一下也不错!”赵羽道。
赵羽和令狐墨全都抽时间去参加过心比了,毫无意外,赵羽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令狐墨只比赵羽久一点点。赵羽隐约觉得,心比其实就和山门问心差不多,但更加严苛,而且坚持得再久也没有别的收获。总之,那也确实只能当成是一次体验了,并无太大意义。
其后,四人和之前的几天一样,先在掬云崖吃过了早饭,而后便一起前往春雨峰参加最后一天的新雨论道。
最后的一天时间过得格外的慢,气氛也空前凝重。
但终究只是一天时间,过得再慢也一点点过去了。
未时中,所有人主攻文比的人都站在了那个高大的布告牌前,等着公布最终的文比成绩。不是最后一项,而是综合成绩!
综合成绩依然是分甲乙丙丁四等,对布告牌前的所有年轻人来说,只要能入乙等,便至少可以风光一年,而最重要的是,这其实代表了宗门对每一个人学识的认可!修行有快有慢,学问有深有浅,只要是投入精力了,努力了,谁不想证明自己?
布告牌下的人群中,赵羽也紧张地站在那里等着。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时候他的身边已经有不少“熟人”,至少是不再孤单了。
“赵师弟,依我看,这次的最终成绩,你肯定还是甲等了,就是到底是第一还是第二、第三不太好说。”赵羽身边,一位身材微胖的师兄道。
“是啊,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胶着。乔之谦、黄琥珀和赵师弟交替着得单项考试的第一,总的来看是乔之谦多一次,赵师弟则和黄琥珀一样,估计赵师弟想得第一是有些难了。”旁边又有人道。
“我觉得未必!乔之谦和黄琥珀的成绩好,靠的是多年的积累,底蕴深厚。但是,说不好听点,他们的学识其实都是咱们宗门已有的旧学识。而赵师弟就不一样了,就从他平时和咱们交流,也完全看得出他的知识体系有多新颖。单从对宗门的贡献上讲,赵师弟是肯定要大于乔之谦和黄琥珀的。”一个年纪明显过了三十,书生气很重的师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