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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似是知道楼石欲做什么,并不动身,跪地磕头道:“侯爷,就看看夫人写的什么吧。【愛↑去△小↓說△網w qu 】”
“可真是流边的罪人,我如今连你都使唤不动了?”楼石坐在糟了四腿低了许多的破木椅上,手搭在一样破旧有些略低的八仙桌上,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敲击桌面。
“咚、咚”声,似是敲在了绿柳的心上。
绿柳出去,流着泪端了一个破了沿的瓷盆进来。放到楼石脚前,跪下哀求:“侯爷……”
楼石取出火折子,将那信一封一封地烧,扔到瓷盆里,火焰跳越如浴火的蝴蝶。
绿柳痛哭道:“再也没了,侯爷,再也没了。我们姑娘的东西,全都让侯爷给毁了,再也没有了。”
“一个讨厌的人罢了,就是你,因为是她的人,我都懒得看,别说东西。全毁了才好。”楼石站起身,冷冷地说。
绿柳惨然道:“我们姑娘在侯爷眼里,不过一个讨厌的人。可是,侯爷,我们姑娘为了侯爷,只怕现在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楼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们姑娘已经改嫁了,嫁给了她表哥,皇上的新宠,新上任的尚书令。”
绿柳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边笑着说话,边往外走:“一个讨厌的人罢了,姑娘听见了么?一个讨厌的人罢了。呵呵……”
楼石没有理会,他是知道阮媛和她的几个丫头情同姊妹。不过,他还真不明白,为什么阮媛走时,会将绿柳留下。
绿柳侍候他很上心,很多时候,他都会感觉到绿柳对他的意思。他想,这定是阮媛安在他身边的眼线。到底对他是不放心的,怕他东山再起吧。
楼石三十二岁,一路被押解到燕北,吃尽了苦头,他却是从没放弃过。他还年青,等得起,只要皇上不死,新上位的太子总会露出尾巴来,他只要等着就行了。当初将宝压在魏王身上,他早就想过了要是万一大事不成怎样办,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急。
可他万没想到,当初满嘴说爱他的夫人,用尽手段嫁给他的阮媛竟等不及,去嫁了刘贵。不过也好,楼石心下冷笑:“不过是一个讨厌的人罢了,改嫁了更好,省得日后再来纠缠。”
然而,一月之后,楼石竟等来了京城传圣旨的太监。传国丧的驿使同时进了燕北城守的府门,三日后,便是新帝登基的喜驿。
燕北到京城,一月的路程,楼石被太监催促着赶快回京。留下家眷在后,楼石与太监和一队京城来的近卫军骑马先行,日夜兼程赶往京城。
太监已然和楼石说了,登基的是魏王赵炜。
一路上,楼石心下只是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在燕北,一直没停止的活动,现在看来,他这几年全是在做无用之功。
楼石有一种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饼于饥饿之时砸中的感觉。以至于在京城南门外的十里长亭,看到新皇帝的仪仗,竟都忘了行大礼。
新皇帝,前魏王赵炜一身便服,已经不是阮媛在宫门口看见时的模样,帝王的威严自然天成。周围一圈的太监、大臣,宫娥美嫔,华盖彩旗,辉煌耀眼。
翻身下马的楼石冲到赵炜面前,皱着眉,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直到有宫监提醒,才跪地上行礼道:“罪臣楼石参见吾皇,祝吾皇万岁。”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赵炜,但楼石明白,赵炜今非昔比,绝不能失了礼节的。再说自来君臣都是可共患难,难于共富贵。
赵炜上前笑着扶起楼石道:“快起来,你我自幼的情份,又分别几年,快别多礼,咱们回宫再细说。咱们像从前一样,与朕同乘御撵。”
楼石跪地道:“罪臣不敢,承蒙万岁抬爱,解臣于罪役之列,却无尺寸之功,臣万死不敢。”
赵炜微笑,独自坐上御撵,楼石骑马在旁,君臣一路无话。说是回宫,可御撵所去之处,却是前镇北侯府。刘府上下一百多口人的尸体全被清走,那口井也让人填平。府宅里外翻新,门前的匾额上,赤金大字“延平王府”。
楼石知道,这是皇上给他的封号,忙下马谢恩。
赵炜下了御撵,扶起楼石,两人一前一后进到王府。里面被刘贵动过的地方,又恢复回原样,一切就如楼石没有离开一般。
三个五进的院子并成的王府,楼石和赵炜走在正中的中轴路上。
青石铺的路,两边花草正盛。南窗檐前,游廊栏下,藤蔓蔷薇二次绽放,也是天渐凉的最后一次盛开,再之后落花铺路,便只等着花枯叶落了。粉红的多层花瓣的花,一团十几朵,就顶在绿色叶蔓上,远远的,人便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那是阮媛嫁进府后种的,楼石曾让人将这花铲了,可是阮媛却一回一回地种。后来楼石发现,他越生气,阮媛似乎越闹得欢。之后楼石想明白,便直接拿阮媛当空气,任她做什么,他也不会出声。
后来,阮媛嫁给他多年,便越来越沉默了。
之后,不是他不和她说话,她也跟他说不上几句话。他们也就相敬如宾地过日子罢了。
“阮媛呢?”楼石站在蔷薇花前,想伸手摘朵花,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赵炜也看着那花,屏退了众人,好一会儿才将阮媛的事说了。而这,好似耗去了赵炜全部的力气,语气及为艰涩。
楼石终于知道绿柳为何哭了。
半晌,楼石问:“尸首呢?”
赵炜想从楼石的脸上看出些东西来,可惜,楼石的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只得说道:“我让人给她收入棺中,现放在城外的万安寺里,请了和尚为她超度。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是为了你才……”
赵炜实在说不下去,他虽然贵为皇帝,可却救不了阮媛。
楼石淡淡说道:“不用了,皇上让人将她埋了吧,不封不树,不过是一个讨厌的人罢了,不会有人为她上坟添土的。”
赵炜想说些什么,可又无从谈起。劝楼石吧,楼石面上看不出悲喜,并且他也清楚楼石与阮媛的关系。可是,一个女人为了他做了那么多,楼石就真如表面上那般无所谓吗?赵炜又无法确定,最起码他就做不到。
初秋的风凉而柔,正解秋的酷烈。
好一会儿,赵炜说道:“朕明日在宫中设宴,为你洗尘,数日奔波想你也累了,今天就先休息休息吧。”
送走赵炜,楼石喊来了原镇北侯府总管,楼仁:“你去寻几个工匠,呆会儿我给你修葺图,你即刻将王府重新照图修葺一番。”
第二日,楼石像没事人一般,入宫赴宴。因为休息一晚,再加上洗浴去须,竟比昨日看起来还要精神百倍。让赵炜看了,心里暗自担心。
可是楼石进退有度,谈笑风生,竟似从来不认得阮媛一般。让有心想要规劝一番的赵炜无从下手。心下疑惑起来:难不成真的不在乎?
等到延平太妃简氏,带着楼石父亲的妾吴氏、妾生子楼印,和楼石的两个妾、绿柳等人回来时,延平王府已焕然一新。
才一进到京城门口,楼石就让楼仁将绿柳领走。他去了绿柳的奴籍,为绿柳在城南买了个小院,两个侍候的丫头。但却下了死命,若绿柳敢出现在延平王府门首,后果自负。
绿柳骂楼石心狠、畜生不如。楼石听了楼仁学话,一笑,全不在意。只淡淡地说道:“一个讨厌的人罢了。”
日子平淡无奇地过着,三十二岁的延平王总要成亲。简太妃四处为他张罗,问他想娶个什么样的人,他无所谓道:“一切听母亲安排。”
还未等简太妃选到合适的儿媳,赵炜却从宫里赐了一妾。那妾一身红衣,顶着红纱围帽。并没圣旨,只让宫监送楼石一道口谕:“留送全于卿。”
因是圣上所赐,简夫人少不得让人收拾出后院堪比自己的院子,给此女住,又怕楼石犯了牛性,好言相劝了一番。
一年之后,此女被扶成正室,成为延平王妃。对于这位王妃,楼石很是宠爱,为了她,将两个妾全部遣走。但直到简太妃过世,这位王妃也未能生出个一儿半女。
每每看着一片平静的楼石,简太妃的心一阵难受。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孙子了。她只希望自己活得久一些,好让自己的儿子能冲出心锁。
简太妃过世之前,拉着楼石的手,劝慰道:“事情已经这样,再后悔也是没法。那孩子聪明活泼,敢做敢当,但于情感上却是迟的。而你又是将万事放心里的,你不说,她不懂,你们俩个也就渐行渐远。好孩子,听娘的,算了吧。”
楼石眼底无波,淡淡说道:“不过是一个讨厌的人罢了。”
“唉!”简太妃最后,也只是一声叹息地闭了眼睛。她终是知道,无法劝的。
庆安八年冬十一月,简太妃过世一个月后,楼石病逝。无嗣,爵位收回,延平王妃接入宫中与太后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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