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瞧着和暄的眼神冷冽如冰,语气坚决地道:“我说不必,就不必!这里是东宫!皇妹,你请回吧!”
和暄瞧着太子如此,心中似是明白了,太子大半是知晓内情之人。
还好和暄早早就让宫人去请了姜太后和父皇,否则,和暄在太子这里恐怕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
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赵蕊儿瞧了瞧和暄,又瞧了瞧太子姬荣,脸上则露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躺在卧榻之上的姜婉容,面色惨白如雪,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样子。
和暄安静地站在原地,她在等,等姜太后和父皇来东宫。这样,这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会被识破。
“姜太后驾到!周天子驾到!”太监高声通报后,两个身份至尊至贵的人前后脚走了进来。
室内的三个人都各自行了礼,才缓缓站起。
姜太后在后宫过了大半辈子,一进到这屋里,便立刻察觉到了这紧张的气氛。她带着长者的威严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和暄立刻对着姜太后郑重行了一礼,道:“听说太子妃病重,孙女今日特来探望太子妃。谁知,在门口就被几个宫人拦住了,孙女气不过,就冲了进来。之后便看到侧妃赵氏在给太子妃喂着什么汤药,而后太子也进来了。孙女想着多让几个太医瞧瞧太子妃的病,却遭到了太子的断然拒绝。”
和暄把自己做的事巧妙地含糊过去,姜太后闻言则在几个的面上审视了一番。
姜太后简单的询问了太子几句太子妃的病情,听说是中了邪,她有些忌讳的样子,就不再多问了。
至于那个卧倒在病榻的瘦弱女子,姜太后愣是没有瞧上一眼,便示意和暄随她一同离去。
和暄本来与姜太后的关系就很一般,她派人去请姜太后,无非是因为姜婉容也是出自姜氏一族,希望姜太后能够起到关键作用罢了,可没想到姜太后竟然如此害怕鬼神。
没有别的办法,和暄郑重地跪倒在周明帝面前,再三请求。
周明帝一向最宠溺和暄,再加上他瞧着这善良的女儿不过是想多请一位太医给太子妃看病罢了,便点头应允了。
张大监刚刚准备走出太子妃的寝殿,便被姜太后身边的人拦下了。
“让守在门口的王太医走吧。”姜太后冷冷地说道。
“什么?母后,这是?”周明帝眉头一皱,颇为不解的问道。
姜太后长叹一声,狠狠地瞪了太子和赵蕊儿一眼,然后无奈的说道:“婉容这孩子想不开,闹着要与荣儿和离。堂堂太子,怎么能有被一女子抛弃的经历呢?哀家劝过,无果。无奈之下,哀家做主,吩咐他们下毒给婉容,过几日便说是中邪死了便好。”
听到此处,和暄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姜太后好狠毒的心啊!
不,她只是帮凶,是。。。和暄的眼睛快速地瞟到了赵蕊儿的脸上,刚刚那耐人寻味的表情,刚刚那漫不经心的表情,是她!一定是她!
和暄曾对姜婉容说过,让她找赵蕊儿详谈,后者急于做太子妃,必会帮她和离的。
可从现在的样子看,赵蕊儿定是阳奉阴违,非要把姜婉容害死,才肯安心做她的太子妃。
怎么办?和暄百爪挠心,焦躁不安,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姜婉容去死。可是太后下的旨意,就算是父皇,也不会轻易反驳。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东宫的太监急匆匆赶了进来,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然后慌慌张张地扶了扶头上的帽子,颤抖着声音道:“陛下,太后,姜太师和姜司寇现正站在东宫门口,说一定要见到太子妃。”
姜司寇就是姜婉容的父亲,姜太师的儿子,也是姜夫人的兄长。司寇乃是六卿之一,掌管刑狱、纠察等事。在大周,六卿的地位仅次于太宰和三公。
“没有召见,他们怎能随意入宫?”姜太后面上带着怒意,那怒意刚刚好掩饰了她眼神中的惊慌。
周明帝摇了摇头,轻声道:“母后,你忘记了,姜太师可是有先帝钦赐的令牌,前朝后宫,通行无阻啊。”
和暄瞧着周明帝脸上的表情似是颇为无奈,他一直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看着,仿佛面前是个戏台子一般。
姜太师在朝野之中的地位超然,与姜太后乃是表姐弟,人家要来看自己的孙女,也并无不妥。
迫于无奈,姜太后只好让挥了挥手,太监立刻跑出去,给站在宫门外的两位大臣引路。
和暄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而后她又感受到了姜太后射来的冷冽的目光。那意思是在告诉和暄,让她一会儿不要多言。
姜太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虽然年事已高,花白的胡须散落在胸前,步履却十分矫健,有种老当益壮的感觉。他身后紧跟着的,是身材高大的姜司寇,那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倒真有司寇的威严。只不过,二人的面上都充满了焦虑。
行过礼后,姜司寇便急忙赶到了姜婉容的床前,而姜太师则站在周明帝面前叙话。
“听说太子妃这次病的不轻,可找太医瞧过了?是什么病?”姜司寇摇晃着昏迷不醒的姜婉容,匆匆问道。
屋内的这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被姜太后怪罪。
姜太后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道:“瞧过了,太医说是中了邪,药石恐无效。只怕。。。是要请法师了。”
和暄冷眼瞧着姜太后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中冷哼一声,这个皇祖母果然是不简单。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一个宫女在室外高声呼喊着,“是奴婢护主不周,才让主子被人下了毒!”
这一声呼喊不要紧,室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姜司寇赶紧走到房门口,把那宫女带了进来,定睛一瞧,道:“你是太子妃身边的陪嫁丫头?你刚刚说什么?”
“老爷还记得奴婢!”小宫女感激地说着,瞧了瞧床榻,跪在地上道:“主子前日才和太子侧妃说要与太子和离,转天就病倒了,侧妃赵氏根本不让奴婢照顾主子,还把主子身边的人都打发了。主子本来身体康健,肯定是被赵氏下了毒才会如此!”
和暄十分动容地看着那小宫女,多亏她忠心护主。
姜司寇听了这小宫女的话,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他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即是如此,不如请太医们来瞧一瞧,是非黑白,一看便知。”
周明帝闻言,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姜太后,后者没有表现出什么,于是明帝道:“就依爱卿所言!”
不一会儿,各位太医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每位太医诊完脉的表情,都甚是耐人寻味。
见没有人说话,姜司寇有些着急,道:“各位太医,不知太子妃的病情如何?”
几位太医纷纷摇头叹气,一个太医忍不住道:“这样的病,平生从未见过!”另一个太医附和道:“是啊是啊,莫非是中邪?”
姜司寇的表情万分的悲痛,只觉得自己心爱的女儿恐怕是没有活路了。
王太医诊脉良久,又在太子妃的床前检查了好一会儿,才回禀道:“陛下,微臣倒是所见不同。微臣以为,太子妃恐怕是中了一种十分罕见的毒。”
“王太医,你可莫要。。。”姜太后正打算训斥王太医一番,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什么?你说我儿中了毒?”姜司寇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急忙问道。
“似乎是。微臣隐约记得有一本古书上记载,西域有一种名贵的毒花叫醉仙桃,据说花朵很美,但却有剧毒。被下了毒的人,昏迷不醒,口干舌燥,皮肤潮红,心跳加快,还可能会出现幻觉。”【1】
“不错不错,我家主子一开始就是这个症状!”小宫女大声地接口道。
姜司寇听了二人的话,心中有了数,缓缓问道:“不知王太医可有解法?”
“这病我从未亲眼瞧见过,至于解法,更是要去翻阅书籍才能知晓了。”王太医面露惭愧地说道。
“此时全靠王太医多多费心了!”说罢,姜司寇对着王太医,恭敬地行了一礼。
姜太师站在一旁许久未说话,他一直默默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此刻也瞧明白了大半,便道:“既然婉容早已想与太子和离,那我就接婉容回府了,麻烦王太医时长来姜府照料了。”
“表弟,你瞧婉容这孩子还病着,不如就在东宫养好了再说吧!”姜太后少有的赔着笑脸道。
姜太师用沉稳而坚定的男声道:“多谢表姐美意了!婉容继续待在这里,恐怕真就连命都没了。”
对着晚辈,姜太后还可以颐指气使,还可以胡言辩解。可对着自己的表弟,姜氏一族说一不二的姜太师,她虽然心里明白对方早已看穿了这些个把戏,却也只好忍住心里的话,挤出了一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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