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西卡学府的各个阅卷室灯火通明。
某一阅卷室内,分布着六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摞着一厚沓试卷,旁边的阅卷老师极为快速地翻着卷子,目光停留在一张试卷的时间不会超过三秒。
六位阅卷老师各忙各的,一句话也不说,他们的工作量非常大,哪怕是通宵达旦,也要把这批试卷改出来,因为笔试及格的考生才能参加明天的实践考试。
轰隆隆!
炸响的雷声和噼里啪啦的雨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阅卷老师们忙得飞起,听到雷声不免烦躁,直接影响阅卷的心情。
他们只需要批改最后一道题,也就是那道绘卡题,其余题目阅卷机器就能批改完,但阅卷机器还没发展到能够识别卡片的结构和图案,这就需要人力亲为。
“画得都是些什么,画法出错就算了,连基本的结构都弄不清楚。”
一位女老师皱着秀眉,改试卷改得她浑身发热,额头都微微沁出了薄汗,连暴雨的清凉都无法帮她消去身上的热量。
“多这一勾是怎么回事?画蛇添足!”
“鬼画桃符!”
翻到下一张试卷,刚扫一眼,直接零分,画那么多线条纯粹就是佯装繁琐,其实连最基本的绘卡要求都没遵守。
继续翻,她不会在一张试卷上停留三秒以上的时间,那样严重浪费时间,可当她翻到下一张时,目光竟是在那上面停留了足足十秒,这个时间还在继续增长。
望着这幅奇怪的绘卡图案,她不得不静下来,把手指放在唇间思索起来,沉浸图案之中,连外面的惊雷和雨声都无法打扰到她。
凭她教书五年的经验,竟是看不出这张卡的绘制到底对不对,结构很好看出,是最基础的上下结构,可是线条的画法,却是那样的纷乱,又是那样的规矩。
线条总是有新奇的走向,侧左、拐右、居上、往下……这完全就是天马行空的走向,没有一点规则可言,可到最后却始终汇于主干,保证了主体的完整。
如果按照画法标准和结构标准来评判的话,这幅图案是完完全全正确的,能拿满分,可那宛如脱缰野马般狂野不羁的画法,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王老师,麻烦你过来看一下。”
教书多年,她也算优秀教师,现在却是被考生做出来的一道绘卡题难住,倒是有些可笑,但本着严谨的态度,她还是决定请获得过“区特级教师”称号的王老师看一下。
王老师听到是美丽大方的曾老师叫他,二话不说就放下手头工作去了,另外四位阅卷老师只是抬头望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批改试卷。
“曾老师,怎么了?”王老师翻动厚嘴唇,微笑道。
“你看这个对不对?”曾老师把试卷移过去。
王老师一阵讶异,本以为曾老师是有其他方面的需求,却没想到是被考生做的绘卡题给难住了。
本想开个玩笑,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连他都看不出来岂不是闹笑话?
一眼看去,上下结构,很清晰,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还以为有多难,不就是一个基础的上下结构嘛,可当他看到那错综复杂的线条时,不由得俯下身子费劲心神去看。
三十秒过去,曾老师瞧得王老师还没看出什么眉目,便让开位置,轻撩微微挡住视线的额前碎发,微笑道:“王老师坐下来看吧。”
那轻撩发丝的动作很美,微笑也很美,可王老师现在没一点心思去欣赏,坐下就和这图杠了起来。
要是连考生画的绘卡图案都看不明白,那就丢人了,还是在美丽大方的曾老师面前丢人,那绝对不行。
三分钟过去,王老师轻呼一口气,道:“结构和画法都没问题,凭这两点,就可以给满分。”
满分?!
听到这摄人心魄的两个字,其余老师一脸错愕,他们批改了这么多试卷,从未有满分出现,甚至连15分都少见,因为初学者的结构和画法存在太多问题。
“真是麻烦你了,王老师。”
曾老师莞尔一笑,其实她知道王老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望见这动人的一笑,王老师觉得心都快被暖化了,他帅气地摆了摆手,道:“没什么,这个考生的功底很扎实,绘卡非常严谨,值得给满分,将来或许会成为我们西卡学府的得意门生。”
曾老师点了点头,本来她也想给满分,可是历来考试从未有过满分出现,所以她犹豫了,不过得到王老师的肯定,她决定就给满分。
再看那副绘卡图几眼,越觉玄妙,她真想知道这位考生叫什么名字,可惜个人信息栏被遮盖住了。
片刻后,其余阅卷老师终是坐不住,想要一见这罕见的满分绘卡题。
看见试卷上那副绘卡图案,他们的眼神中皆是有着不可思议之色流转,且不说结构和画法完全正确,那纷杂的线条仔细看去,竟是颇为玄奥,又极具合理性。
这真是初学者绘制出来的图案?他们不禁在心中问自己。
若有合适的卡材和卡墨,说不定真能凭此研究出一张新型卡片来……
早晨醒来,楚逍望着满屋的雨水,神色哀伤地摇了摇头。
每逢暴雨,屋顶的积水就会沿着一条条细缝流下来,雨水汇聚,和池塘没什么区别,就是缺几条游动的小鱼。
屋内的积水刚好能没过脚掌,楚逍光着脚丫拿起笤帚将水扫出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最后再用拖把把里里外外拖个干净,也算是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望着光洁的水泥地面,楚逍的眉头舒展开来,抬头看了眼挂钟,距离考试还有四十分钟,倒是不急。
从家走到西卡学府最多二十分钟,不过楚逍还是收拾好东西走了,只需带上准考证,考场有统一的绘卡工具,目的就是为了公平公正,斜刃笔的好坏能直接体现在卡片效用上。
走之前倒了杯热水喝,肚子饿没东西吃,只能拿水垫垫饥。
雨过天晴,天空湛蓝,又有白云几朵,淡薄的阳光透过云层降下几缕,倒是颇为的怡人。
这只是天空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被高高的楼层遮住了。
走在黑街小巷无疑是楚逍心情最糟糕的时候,总有各种难闻的气味飘出,腐臭暂且不提,垃圾堆积成山终年无人打理,那种混杂在一起的臭味也是格外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