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兰猜的一点都没错。
当一身黑领金色团花纹镶白缎阔栏边的乌雅氏站在众人面前,一脸娇羞的表示:“妾定会一路上好好服侍四爷,但请福晋和姐姐们放心”时。众人脸上的颜色都不怎么好。几日后,圣驾启程,年若兰没有去相送。
胤禛走了后,府里面一下子似乎都清净了不少。
年若兰只管紧闭门户,安心养胎。
为了使肚子里的孩儿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年若兰一日三餐的饮食都是被严格制定而成,保证肉食与蔬菜的营养摄入均衡,除此之外,每天必保的还有散步,晒太阳,抚琴,和与腹中孩儿交流。
莹嫩玉白的小手闪电般伸向果盘,然而却被另一双更快的双手给横刀夺爱了。绿琴紧紧地抓着掐牙红的金边大瓷盘,看着年若兰的目光就像是在防贼。
“主子是怎么答应奴婢的”绿琴眯着眼睛,正经一幅讨债鬼的样子。
“不过就是几块黄桃罢了,好绿琴,你就让我再多吃两块吧”年若兰双手合十,最近变得很是肥嘟嘟地脸蛋上露出好可怜的样子,绿琴见了,心里一激灵,强行控制住自己,好声好气地对着年若兰道:“桃子性微寒,主子现下怀着身孕,不宜多食。”
“我不管,我不管。”年若兰往身后秋香色的大引枕上一靠,十分孩子气地开始扭着身子道:“我这一个夏天连口西瓜都没吃上,现在桃子又不让吃了,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滋味”
年若兰悲悲怆怆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
“主子,您在坚持坚持啊”绿琴表情万分温柔滴劝说道:“等您把小主子生下后,想吃多少西瓜桃子,奴婢都依您。”说罢,立即叫来了画屏,画屏小姑娘接过大大的果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里面的东西消灭的半分不剩,绝不让主子再看见一点。
年若兰:“”
吃不到桃子,年若兰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嘴脸,整个人摊在床榻上,她现在肚子大了,连平躺着都有些费劲儿。绿琴心里也知道她辛苦,不过事关肚子里的孩子,那氏半点马虎都不敢的。
正无聊着时呢,外面的小得子通传一声,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年若兰的看着他拎在手里的东西,一双眉头微微一挑,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是鸟”年若兰笑着问道。
小得子笑呵呵地把鸟笼子上的遮阳布拿下去,霎时就露出了里面那只灰羽黄嘴儿的,身子还没一个巴掌大的小鸟儿,它看上去还挺活泼的,正睁着一双豆子样的小眼睛,好奇的东看西瞅的。
“回主子,这是只鹩哥,极聪明还会学人说话呢”知道年若兰呆着无聊,小得子这也是为主子排解来了。鹩哥别看身形不大,但却非常的聪明,并且的确是经过事先训练的了。小得子一逗,它张嘴就道:“主子吉祥,主子吉祥,主子真漂亮”
年若兰笑嘻嘻地看着那笼子里面活蹦乱跳的小鸟,勾了勾手指:“近前来,让我好好看看。”
小得子嗻了一声,提林着鸟笼子躬身走到年若兰身边。
小鹩哥成功的获得了年侧福晋欢心,成为了其最新爱宠,不但遣了个小太监专门伺候它,还被年侧福晋赐了个名字,叫做小灰灰。小灰灰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一个是学年侧福晋说话,另一个就是一个劲儿的看着离着它不远处的那座大玻璃鱼缸。
就再年若兰悠闲养胎,没事儿的时候还逗逗宠物的日子里,已经抵达热河行宫许多天的乌雅氏心里面却是不怎么好受的。这一次,她之所以能够随伺,德妃的功劳完全站在首位。
不过人家帮的你一次,不可能永远都帮你。
所以,她一定得抓住这次机会,一定得怀上爷的孩子。否则那侧福晋的位置,说不定会便宜到谁的头上去了。。
“格格”只见一个穿着绿色比丝马甲的小丫头掀了帘子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乌雅氏见状连忙问道:“怎么样可是爷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铃儿急急忙忙地凑在乌雅氏身边,一个劲儿的咬着耳朵道:“爷在前殿饮了酒,而且醉的还不轻,是被苏公公扶着回来的。现下正在耳房那边洗漱呢”
乌雅氏听了这话,心里一动。
那铃儿笑嘻嘻地又说道:“格格,这可是好机会啊,酒水之物最容易动、情,一会儿四爷回来了,说不定就能与成就好事了。”
乌雅氏脸色猛然通红,嗔怪道:“你这丫头休要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这有什么”铃儿怂恿道:“主子本来就是爷的女人,只不过爷在府邸里时被年氏那个妖精迷住,主子不能常常在身边服侍,所以对您不太熟悉罢了,这一次,您可是要在行宫这边呆上两个多月呢,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主子又是这样的青春貌美,娇媚可人,到时候灯一拉,帐一撂,爷的心里面不就有您了”
铃儿这话可是说到乌雅氏心坎里面去了,此时一颗心脏跟揣了兔子似的蹦来蹦去。
“主子,别愣着了,奴婢给你梳妆打扮吧”
乌雅氏秀丽的脸蛋上浮现出两团晕红,抿嘴低声道:“去把那件彩绣牡丹的衣裳拿出来“
“好嘞”铃儿雀跃无比的应了一声。
这主仆两个匆忙但却细致的开始梳妆打扮起来,一刻钟后,乌雅氏已经是盛装准备完毕了。
可是这个时候,胤禛还是没有回来。
“你再去出去瞧瞧。”乌雅氏道。
铃儿却说道:“主子何不亲自去寻爷”
乌雅氏脸色更显娇羞,拧着手指低语道:“就你多话。”
铃儿咧嘴一笑。
到底,乌雅氏听进了丫头的话,带着铃儿还有一壶解酒药往耳房那边去了,本也离得不远,只几分钟便道了,铃儿伸出手刚要去青纹竹的帘子,突然地从里面猛然窜出一个人,两个正好撞在了一起,霎时跌成了一团。
“你这死丫头,着急忙慌地是要赶着投胎去啊”铃儿不敢大吵大闹,但心里也是闹恨的厉害,撞了她的是个穿着粉红色宫装的少女,低着头,缩着肩膀,慌慌张张的跪在一旁,让人看不清脸。铃儿打眼一扫,就知道这是个行宫里伺候的宫女。当下想也不想,上去就一嘴巴子扇过去,咒道:“死丫头,幸是你撞得是我,要是撞到了我家主子,看姑奶奶不扒了你的皮”
那粉装宫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求道:“格格饶命,格格饶命。”
声音如诉如泣,带着股能痒到心间的可怜儿劲。
乌雅氏目光一凝,当下便要让其抬起头来,然而便在这时苏培盛脚步匆匆地过来了:“原来是格格来了,爷刚躺下,万别扰了他的清净。”乌雅氏当下也就顾不上脚底下的这个丫头了,掀了帘子便进去了。
“别愣在这里了,还不快些下去”苏培盛道。
宫女颤颤巍巍地磕了一个头,捂着脸,踉踉跄跄地跑掉了。
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宿配上摇了摇头,心想,原来也就脸蛋像点儿。
乌雅氏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点燃了浓重的熏香,已经正躺在床榻上,他只着了件藏蓝色的绸裤,上半身是裸着的,只搭了条丝绒被盖着。
脸色有些潮红,呼吸确实平稳的,的确是熟睡了。
一抹失望的神色从乌雅氏的眼中缓缓划过。
“主子,来日方长啊”铃儿在其耳边轻声细语道。
乌雅氏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辉煌绣丽的旗服,扯着唇角,勉强地笑了一下。
京城四贝勒府。
年若兰正在看家书,是纳兰雅慧寄过来的,因为年羹尧正在家中丁忧,所以他们此时正在四川老家。纳兰雅慧与年若兰是闺蜜一般的关系,有什么烦闷的事情,不好跟别人讲,但却愿意与年若兰倾诉。在详细的关怀与嘱咐了年若兰的孕期诸事后,纳兰雅慧在信的最后几页用轻描淡写的手法说了一些老家的事情。
年若兰敏感的察觉出,她情绪似有不对头的地方,稍微一想,
应该是与纳兰雅慧的婆婆也就是年若兰的生母有关。年夫人是正室,膝下就年羹尧和年若兰两个孩子。
与已经去世的年老太太不同,年夫人是个性格挺尖刻的人,掌控欲强盛,她打心眼里就看不上做事柔弱的纳兰雅慧,觉得她撑不起门户。这些年,眼瞅着儿子在事业上蒸蒸日上,位高权重。可是膝下竟然还只有贵姐儿一个丫头片子。
年夫人她能不急,能不怨纳兰雅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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