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从泰山回京的路上遭遇了伏杀。
伏杀分三波,尤以最后一波最为凶险,若不是年羹尧带兵赶到,胤禛此次说不定就真的折了下去。提议用年若兰做饵的的确是年羹尧他深知自家妹妹并不像世人认为的那样娇弱无害,是个不能承受任何风吹雨打的花朵,想当年,兄妹两个在唐人街混的时候,年若兰那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不会眨眼的人物。虽说换了个身体,再没了当年的身手,可心性上的冷静果敢总不会变的,再一个,此次行动,年羹尧也认为是尽在掌握之中,只要他们动作够快,年若兰的危险程度基本上是非常低微的。
“只是没想到对方派来的尽是死士,如此悍勇,咱们的人颇废了一番功夫才将其全部拿下,不过也让一些漏网之鱼摸了进来,却是让妹妹惊着了,哥哥在这里给你道歉了”年羹尧双手连连作揖,心里的确也是一阵后怕。
年若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而他已经把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家身上,让年若兰却也无法再去责怪胤禛。
“爷可知道,您受伤的消息传来后,我是多么的担惊受怕,万一,万一,您要是有个好歹”年若兰红着眼睛,把一个女孩子受惊不浅的委屈模样演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胤禛心里也是怜惜愧疚的很,见她这样一心一意的为自己担忧受怕的,更是觉得妥帖极了。他能看的出来,年若兰是真的急了的。
“这一次是爷不好。”胤禛紧紧地攥了下年若兰的手背,往着她红红的眼睛道:“在没有下一次了,爷保证。”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再矫情下去反倒让人厌烦。年若兰见好就收:“疼吗”
年若兰指着自个刚刚咬过的地方道。
胤禛淡笑着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这里到底还有在,所以那笑容很快的便也收了起来,故意地咳嗽两声,胤禛起身道:“你先好好休息,爷等下再来看你。”说罢,便站起了身,年羹尧对着自己妹妹挤了挤眼睛,得了对方一个恶狠狠的白眼儿,这才嘻嘻一笑,紧跟着胤禛去了。两人倒是没走远,只绕过屏风,坐到到了靠窗户边上的椅子上。年若兰躺在床上,支愣着耳朵也隐隐地能够听到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
“四百人,全灭连根拔起”这是年羹尧地声音。
胤禛的声音则非常的低沉,年若兰只听见他似是说了些什么。
“胤禩一党此次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爷何不把这件事禀明皇上知晓”
“爷是担忧万岁爷的身体唉若是其他人能够有爷万分之心的孝心,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您放心,微臣这就立刻返回四川,有微臣看着,十四爷别想离开他的驻地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万岁爷真过不了这一关,微臣也断不会让十四爷出现在他老人家合眼之前”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躺在里头的年若兰却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心里知道,这持续多年的诸位之争,如今终于要分出个高低了,毫无疑问,此时此刻,那位至高的九五之尊他的生命已经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这大清朝的天终是要变一变了。
胤禛似乎没有立即回京的意思,他带着年若兰转移到了另一座极其隐蔽的别院中,年若兰的手属于撕裂伤,而且是较为严重的那种。此时已经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因为手指有错位的现象,所以还被加了指板,用着条长巾吊在了脖子上。看起来真的是有些凄惨。胤禛则是早出晚归经常不见人影,年羹尧更是自那日匆匆的一见后,便离开了。年若兰虽然很担心府里面的两个孩子,但是在胤禛没有下一步指示的时候,她也不敢乱发表意见,只能安安心心的养伤。
如此,不知不觉的便过去了三天,这一日,将近二更的时候胤禛回来了。年若兰这些日子都十分浅眠,几乎胤禛刚一进门,她便醒了过来。
“吵到你了”胤禛带着一身寒气,走到床边。
年若兰揉了下眼睛,半坐起了身子:“没有,爷快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怪冷的,快上来。”说着,还捧着被子往里面挪了挪。借着昏暗的光线,胤禛的目光在年若兰那包扎的厚厚一团的手掌上扫过:“伤势如何了可还痛”
“没挺好的,爷不用担心。”年若兰冲着他笑了一下。
胤禛看了看她,淡淡地唔嗯了一声。
简单的洗漱过后,他便上了床他,年若兰睡在里头,他睡在外头。非常自动自觉的缩进他的怀里,光溜溜的脚丫子也缠上了对方:“好冰”年若兰瑟缩了一下,立刻就想要缩回去,谁想胤禛却大脚趾头一夹,硬是给按在那里动态不得。
年若兰疼的哼哼了两下,气的用下巴去磕他的胸膛。
“老实点,别压着手。”胤禛一边说还一边拍了拍她的屁屁。
年若兰哽哽唧唧了一会儿也就不动态了。
两个人绵长的呼吸声在床帐内响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胤禛突然轻声道:“爷原来虽知道你是个胆大的,却也没想到会胆大到敢拿枪杀人的地步”
“爷还说呢”年若兰哼了一声:“还不是你们来的太晚,让我险些陷入了危险之中。”
男人从来都不会喜欢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她给自己设立的又是清纯高贵的白莲花定位,可不能一下子画风突变,从白莲花变成了食人花,那太吓人了好不好
“爷是夸你。”胤禛似是感觉到了年若兰的言语里的回避,不由掀起唇角笑了一下,嘴上却道:“兰儿很勇敢,做的很好”
你就算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年若兰在心里狠狠的说着,然而一张脸蛋不知道为什么却变得灼热起来,不在自的扭动了两下身子,她不说话了。
胤禛把手搭在年若兰颤着厚实纱布的那只手上,轻轻地说道:“这一切就快结束了。”
在这座院子里又住了四日,年若兰终于悄悄的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胤禛没有与她一起行动。
离府的时候,年若兰是坐了一夜的马车至天明时才到的那座宅院,所以她以为那座宅院离京城应该是颇为遥远的,然而回去的时候,年若兰却乍然发现,这里离京城还不到百里,想来去的时候,那帮人带着她没少转圈圈。
只座了不到三个小时的马车,在天色大黑的时候,年若兰便抵达了雍亲王府,依然是开的后门,颜嬷嬷亲自过了接的。年若兰一路畅通无阻,十分平安的就回到了依兰院。
自年若兰悄悄离府后,整座依兰院便进入到了大门的阶段,颜嬷嬷去敲的门,开门的则是陈满,他应该是日日夜夜守在这的,要不也不会第一时间接到自家主子。
“主子”陈满极其激动的喊叫了一句。
“嗯”年若兰点了点头,拉下脑袋上盖着的斗篷帽子,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来。
进了大门,挑着避人的地方走着,很快便到了主屋。
“主子回来了”司棋、画屏、彩香、彩萍、等人听见动静,纷纷迎了出来,见到年若兰无不欣喜若狂。然而,当看到主子手掌上的纱布时,也各个都面色大变。
特别是司棋,年若兰走的时候拿了一把枪,这事唯有她一个人知晓。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也就格外的忧虑煎熬。此时见自家主子果然受伤了,那眼珠子里的泪花就再也没忍的住,啪啦啪啦地就掉了下来。
“好了,小伤而已,没事的”年若兰见她哭,赶忙着安慰了几句。在众人的簇拥下,年若兰进了屋子,丫头们小心翼翼地服侍她换了衣裳,年若兰坐在自己那张熟悉无比的花梨木床榻上情不自禁的呼出了口气,叹道:“还是家里好啊”
几个丫头都机灵,知道什么事情能问什么事情不能问,是以此时纵是心里面充满疑惑,但却也不能主动提起。那旁的年若兰则问道:“我不在府里的事情可有人相疑”
“回主子的话,您离开后,奴婢们立刻放出您身子不舒服的风声,除了福晋派人来问过一次外,再无人登门。”说道这里时,司棋声音微微一顿,脸上似乎出现一抹愤恨,咬了咬牙齿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事要禀主子知晓,那个钮祜禄氏在几日前搬进了福晋的院子里去了。”
“那钮祜禄氏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画屏姑娘显然是十分的气恼:“往日里尽是巴结讨好主子,如今倒是跑到福晋脚边卖起了乖,像这样背信弃义的人,将来也绝落不了好下场”
“哦你是说钮祜禄氏投靠了福晋”年若兰眉头霎时就是一挑。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