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年若兰微微歪了下脑袋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胤禛现在不正是烦她的时候吗,叫苏培盛过来是要做什么呢
“回侧福晋的话”苏培盛躬着腰身,口中道:“奉王爷的意思奴才特来告知您一个消息,王爷准备带弘煦阿哥一起去热河行宫,如今已经是叫人去圆明园接小阿哥回来了,约么傍晚的时候就能到。”
年若兰听了这话可谓是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便反对道:“弘煦刚刚病愈,此时并不适宜远行,四爷怎么会带他一起去”
苏培盛便道:“其实带小阿哥去热河,原也不是王爷的意思,是当今万岁爷听说咱们小阿哥病愈了,十分高兴,这才下了旨意让小阿哥一同随驾的”
年若兰闻言,眼角处立时就是一抽。
康熙帝因着年少时也感染过天花,深知那段日子的煎熬不易,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这种感同身受的情感,对于同样出过天花,同样熬过来的弘煦,康熙帝竟然十分在意。况且,康熙帝可是还赏过弘煦玉佩呢,对于这个孙子,在他心里还是挂的上号的
纵然心里面有再多的不满意,但既然是康熙皇帝的意思,那她的这种不满意便没有丝毫的意义,况且作为能被皇帝点名随驾的皇三代,弘煦还不知道会受到多少的羡慕嫉妒恨呢,毕竟之前也只有太子家的弘皙阿哥有过这样的待遇的。
“我知道了”年若兰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的在圆明园度过轻松愉快的养胎计划不得不中止了,老实说,这真的是非常令人感到失望的。
果不其然,在天色接近黄昏的时候,弘煦被接回了府邸。丝毫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这一病,在府里面引起了多大风波的他,刚一下踏进依兰院的大门便露出很高兴的表情。
“额娘”像是一只活力四射的小马驹子,弘煦来到了年若兰身边:“儿子给额娘请安
”
“快起来。”几日没见着儿子,年若兰心里面也是想的很。
“额娘,弟弟可好”弘煦看着年若兰的肚皮,笑眯眯地问道。
年若兰自是说好,而后又问道:“见过你阿玛了吗”
“见过了”弘煦点头,他看起来十分的高兴,一双漆黑的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阿玛说,今次会带我去热河行宫那里有木兰围场,有广阔无边的大草原,儿子还能骑马呢”
“那边的景色确实十分壮丽。”年若兰来过弘煦的小手,看着的目光充满了柔和:“这次跟着你阿玛出远门,一定要听话,不能随便乱晃乱走,也不能随便乱吃东西,额娘会让钮祜禄氏与耿氏多多照顾你的。”
弘煦一听,微微皱了皱小眉头:“额娘不能一起去吗”
年若兰便笑了,指着自个的肚子道:“你看额娘这个样子,能一起去吗”
弘煦瞅了瞅那装着他弟弟妹妹的圆滚肚子,的确是觉得,额娘还是留在家中比较好的。
“额娘放心,弘煦会照顾好自己的”小朋友拍这自个的胸脯,脸上却荡漾着无比开心的笑容。跟前世那些听说要去迪士尼乐园玩的孩子们没有两样。
年若兰听了后,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次日清晨,雍亲王府门前,与每次胤禛离府时那浩浩荡荡的送别队伍不同,这一次,可是少了许多人,乌拉那拉氏没来,李氏没来,年若兰也没来,乌雅氏、宋氏、武氏、以及许久没有露面的夏氏倒是出来相送了。
“爷要保重身体,早去早回,婢妾与众位姐妹们在府中等您回来。”说话的是武氏,只见今日的她特意穿了件色的簇新旗装,看着胤禛的目光水汪汪的,带着股女人特有的娇媚。
这府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傻得,那日的事情虽然被胤禛一力压了下来,众人不知道里面的内情,但是福晋突然的,李氏依然的,以及胤禛对年若兰突然起来的可是被众人看在眼里的,头顶上的几座大山都出了状况,可不就是她们这些平日里被大山压得喘不过气的小草门,终于熬到的出头之日
只可恨,这次随行的不是自己武氏想到这里心里一堵,不过面上看着胤禛的目光去越发的柔情似水了,颇有种枯木逢春的,苦尽甘来的荡漾。
“这一路上有劳两位妹妹了。”宋氏走上前,对着一旁的钮祜禄氏与耿氏说道。
钮祜禄氏与耿氏听到后,自然赶紧回礼,口称不敢。
听到此言的胤禛倒是把自己的目光微微放在了宋氏身上,这个跟了自己最早的女人早已没了年轻时的秀美芳华,如今仔细瞧起来,却觉得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有些记不住了。
李氏激烈的嘲弄声似乎还在耳旁想起。
“福晋礼佛祈福,两位侧福晋身子都有不适,府里的事情,便暂且交给你了。”胤禛沉声说道。
宋氏俯了俯身道了声:“是”
当然,胤禛可不是那样信任宋氏处理府务的能力,他早就请来了一位老嬷嬷,这位嬷嬷原就是孝懿仁皇后皇后身边的,后来孝懿仁皇后去了,便被胤禛接了身边,现在一直在府内容养天年,她做事那是在稳妥不过的了,有她在,即使胤禛离开府内也乱不了。
胤禛点了点头,视线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到了夏宁儿脸上时,他微微顿了一下
“爷走了”胤禛说罢,便转身上马。
钮祜禄氏与耿氏也赶紧上了马车,那边的弘煦跟着三阿哥弘时挥了挥手,在对方无比羡慕的视线下带着小得子等人也上了车。很快的,雍亲王府的车队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远远行去。
“主子既然这样惦念,何不亲自相送”司棋略有些埋怨地说道。
年若兰站在院子里,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只道:“该嘱咐的都已经嘱咐了,弘煦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孩子,再者路上还有钮祜禄与耿氏呢,弘煦交给她们倒也出不了差错。”
“您明知道奴婢说的不是这个的”司棋皱着眉头,露出一脸着急的模样。以往,王爷但凡一回府,必会来依兰院这边,然而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似乎真如同主子所料的那样,王爷着恼了,再不肯过来了。
“主子何必这样倔强着,您只要服下软,给王爷个台阶下,以他对您这些年的情谊,这件事的影响定会很快就过去了。”司棋张嘴便想要再劝着些。
俗话说的好,这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这样僵持着,最终吃亏的只能是她们家主子啊
年若兰一摆手,示意其不要再说了。
她想这道理我不是不懂,可终究是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儿。胤禛身为弘煦的阿玛,明知道有人要害死他,却依然选择保护那个凶手,不管这其中多多少的无奈,有多少的利益权衡,可是在年若兰看来都是一种对她们母子的深深地背叛。
“我现在已经不是刚进府时的我了”年若兰脸上露出冷淡的笑容,对着司棋道:“不再是一无所有,需要处处忍气吞声的时候了,即使是王爷呵呵,现在也不会轻易对我怎么样的”
她有名位,有弘煦,有肚子里的这两个,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哥哥,胤禛现在即使完全厌恶了她,年若兰也绝不会落到那种失去男人宠爱后,女人就一无所有的下场。
因为心里有底气,所以她并不感到害怕。
“主子”司棋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好了,我累了,进去吧”年若兰转过身,淡淡的说道。
即使主子现在已经有恃无恐,王爷的宠爱对他来讲许是不再那样重要,可是主子,她还是一个女人啊她还这样年轻,有着大好的年华,可不能就这样浪费掉。
司棋在心中盘亘着,主子这是钻进牛角尖去了,罢了,反正王爷现在不在府中,就趁着这几个月双方都冷静冷静吧,许是待王爷回返时,主子就已经想开了,二人也会变成往日里恩恩爱爱的模样。
“小厨房那边刚送来了一盘香薷糕饼,主子趁热尝尝吧”
轻声慢语间,主仆两个回转了屋内。
因着弘煦被带走的关系,年若兰自己便也没了再往圆明园折腾的意思,老老实实的留在了府里安心养胎。负责给他孕期诊脉的太医,每隔五日便会主动上门,于大夫更是两三天的便会过府一趟。
年若兰静心养胎,每日只在地上散步一刻钟左右,其余时间均是卧床休养,彭厨娘更是顿顿精美的膳食掉着花样的做着。
年若兰的身子日渐大好,照顾弘煦时的亏空,总算补养了回来。
胤禛离府后的一日,一封家书被送到了年若兰手上。
却是年羹尧叫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