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茶楼之上,面朝着街道打开的窗户,此时正站着一个人。
东庭望玉居高临下望向那道玄色身影慢慢隐入人群,原本是想提前看到小丫头的到来,却不想也看到了跟在小丫头身后的萧绪,苍白的脸色露出一抹微妙的笑意。
若说这天下,待小丫头最心诚,最毫无保留的,也就只有他了吧
人人都以为,不败战神嗜血不近人情,其实冷情的人一旦动情,才是最深情。
能为一个女子做到这个地步,才是至情至爱。
此时雅间门被敲响,他料想小丫头差不多到了。
他闭上眼运功,那微白的面容被他用内力运转逼出了血色,然后就慢慢红润起来,看不出一丝病态。吩咐玄溪子墨去开门,自己则仍是靠在窗下的软塌上,神色慵懒如常,
楚倾颜并不知道自己被跟了一路,此时进门脚步轻快,看到他时立即板起一张脸。
东庭望玉看到她一脸变脸,还以为是自己的脸色没有遮掩过去,正又要运功时,却见她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将榻上呃小茶几拍得“啪啪”响。
“上次的事情,你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跟你喝茶”
完全像是在小孩子在闹脾气,如果你不跟我说,我就跟你绝交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东庭望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因为脸色的原因。
不过她说的话,却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小丫头说的交代,指的是前两日的黄依下毒事件,还是更前面的落水事件
他发现,在这短短时间内,月宫门已经对她出手了这么多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是否还出过手
一想到这里,他的情绪就有些消沉。
刚进来的时候,她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谁让他老是无影无踪的,自己想要找他都跟大海捞针似的。
可是一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楚倾颜立即收起那质问的模样,有些担忧地道,“喂,你没事吧是不是因为上次落水的事情你阴奉阳违,被责骂了,心情不高兴我是不是戳你伤疤了如果是,我道歉”
她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对待朋友,不管是是谁做错,她铁定是最先道歉的人。
有人说过,在一段情感中,谁先低头,可以看出谁更在乎。
听到她关切紧张的声音,他感觉到内心深处那些坑坑洼洼的伤,像是被温热的泉水包围,一点一点地滋润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小丫头说对了一点,他确实是被责罚了,但是他根本就不会因为这种事难过。
东庭望玉抬起头,望向半弯着腰看着他的人,微微一笑,顿时如骄阳般闪耀,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
“本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想骗骗小丫头你会不会上当,果然你还是关心本少的”
话刚落,他的头上就多了一个包。
楚倾颜收回手,转身坐到桌边,与他隔着老远,才慢悠悠地道,“看来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那么倒是回我下刚才的话,落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皇宫你是主谋还是同谋”
明明问的是关于自己清白的大事,小丫头却给人一种不过是随口一提的感觉。
她一向聪慧,怎么可能猜不到
“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东庭望玉将肩上一缕长发缠绕在手指间把玩着,朝她邪魅一笑。
而这一幕看在她眼里,却成了搔首弄姿,她不由扶额,好端端的一个美男,为何一定要做出的姿势简直是不给女子一个活路
她恢复了正经,淡笑地道,“好,那我来猜,你只负责说是与不是。”
这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游戏。
东庭望玉不假思索就应下了。
“这个局是月妃为我设下的”
“是。”
“月妃和月宫门联合”
“是。”
“月妃想要利用月宫门的势力为萧然铺路”
“是。”
“你是受了他们的胁迫才帮她们的”
东庭望玉不假思索就要将答案说出口,却在最后一刻刹住了,那句是也被他咽了下去。
他有些震惊地看向那面色沉静盯着自己看的人,半天后才问出口,“小丫头,你在诓我”
之前的那些话不过是铺垫,最后一句问话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他所震惊的是,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记得从江南离开后,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而且他掩藏得极好,不可能被发现才是。
楚倾颜抱着双肩冷凝着看他,“可是你似乎很警觉,在害怕我发现秘密吗你真的是被胁迫的吗”
幸亏刚才自己反应过来,没有着了她的道,于是他放松了身体,像根软骨头一样卧着,单手撑着一侧脸颊,懒懒地看着她。
“你觉得像本少这样的人,会受人要挟吗小丫头,你不要开玩笑好吗这一点都不好笑。”
庞芷静微眯着眼,研判着他话语里的真实性,可是面前这张脸太过妖孽也太过无懈可击,居然看不出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也对,这人这么狡诈,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哪有受人威胁的可能。
这么一想她也就放心了,“好吧,不和你开玩笑了,对了,不是要请我喝茶吗茶呢茶点呢”
听着她不耐地瞪着自己,不再追问方才的问题,他再次松了口气,他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人送上了茶水以及茶点。
“这里的茶不错,你试试。”他伸出手微抬示意着。
楚倾颜不客气地拿起茶杯,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清香浓郁,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她抿了一口,很温润爽口,她不由点头,“是好茶。”
东庭望玉闻言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语气骄傲道,“本少推荐的,哪会差”
楚倾颜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节奏。不过她不会跟一个傲娇的小孩计较这些的。
这时,东庭望玉见她也拍了拍手,侍立在她两边的丫鬟站了上前,将手中抱着的东西放在了桌上,然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