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收到苏婳的信,感觉很诧异。
临近临天学府的考核,连自己都在认真准备,自己的这个表妹,不认真去准备,找懂得奇门遁甲的人做什么?
微微蹙了眉,顾清歌去找了顾卿言。
“婳表妹要你帮她找懂得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的奇人异士?”顾卿言轻轻敲击着檀木桌,问道。
“是不是有些困难?”顾清歌抬头看着自己的兄长:“毕竟懂得这些的人都有些怪脾气,怕是不好相与。”
顾卿言闻言淡淡的笑了笑:“这件事情并不难办,奇门大家娄道,曾与我交好,而且他一直隐于京郊,只是没什么人知道罢了。”
说罢,顾卿言绕至书架后,在书架某处轻轻敲击了一下,就有一个小屉弹了出来,自小屉中取出一封看起来已经很陈旧的书信,交给了顾清歌:
“你将这封信给婳表妹,让她去无期山找娄大家娄道,只是他是否愿意出山教婳表妹,就要看表妹的造化了。”
看着顾清歌离去的背影,顾卿言嗟叹一声。自己这般不遗余力的帮助婳表妹,血缘关系只是其一,最重要的目的也不过是帮清歌铺路罢了。但愿,到时候,婳表妹不会让自己失望才是…
拿着顾清歌给予的信封,苏婳认真的打量了一眼,想到娄道的名气,随即神情郑重了几分。
起身,苏婳朝着顾清歌俯身一礼:“表姐,谢谢你的帮助。”
连忙将苏婳扶了起来,顾清歌沉默的看了一眼苏婳,问道:“表妹,不知是否方便透露,你找懂得九宫八卦奇门遁甲的人做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听见顾清歌的询问,苏婳的神情有些飘忽:“若是能成功,再说吧…”
自从临天学府考核要临近,清韵书院对学子的管束也越发严格,曾经的沐休时间一缩再缩,等待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了一个可以去无期山的时机,苏婳只好去找孔院判,请了一天的沐休。
临时雇来的马车平稳的行驶在无期山道上。已在春末,空气中都透出某种闷热,无期山道上倒是分外阴凉。
慵懒的靠在马车里的迎枕上,听着车马车轮滚动的声音,苏婳表情淡然,内心却微微焦躁。
这信封上只有一个模糊的地址,自己时间有限,倘若自己找不到这地方,岂不是白费了心力?而且纵然找到了地方,娄道本人也并不容易找到,不然他怎敢安心居住在京郊外的无期山?
“吱呀——”
“吁——”
一声尖锐的停车声伴随着车夫御马的声音,马车猛的停住,苏婳一个不备,狠狠的撞在车板上。
轻揉发疼的后脑勺,苏婳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知书一把掀开帘子,跳了下去,作势就要训斥车夫。
但看见马车外的情况,知书忽然噤声了。
无期山并不宽的山道上,一个女子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她口中有破碎的痛呼声,在满地打着滚。
在不远处,一只布包半开着,露出里面京都时新的上等衣料。
许久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苏婳半掀了车帘朝外看,扫了一眼,大概就猜出了是什么情况。
无期山风景甚好,夏日尤其阴凉,也有不少富贵在这里置办田庄,用以夏日避暑居住,眼前这女子,大概是某户人家的丫鬟,出来采买衣料,结果身体不适,疼的在地上打滚。
自马车下来,苏婳在知礼的陪同下,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
在马车上看的并不真切,走进了之后,女子被汗水濡湿的头发散落在一边,露出了真切的容颜,苏婳这才发现,这女子生的极美,怕不是丫鬟这么简单。
眼神一凝,苏婳有要事在身,不欲惹上麻烦,转身就要走。
那女子看见了苏婳,一把扯住了苏婳的下摆:“求你…帮帮我…”
看着自己被这女子拉住的衣摆,苏婳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问道:“需要我怎么帮助你?”
谁知那女子苍白的脸色竟染上一抹绯红,回复的声音细若蚊声:“我…月事来了…”
苏婳曾听说过有些体寒的女子来月事会疼的死去活来,没想要眼前看起来痛苦无比的女子竟然也是因为这个,当即有些不自在:
“知书,知礼,把她抬到马车上。”
“小姐…”见苏婳要将一个陌生的女子抬上马车,知礼直觉不妥,想要出言阻止,见苏婳已经转身要回马车,只好将话咽了下去。
喝了些许热水,女子虽然依旧脸色苍白,但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
“这位小姐,多谢帮助。”虽然身体不适,但依旧影响不了女子声音里的灵动。
“不谢。你家在哪里?我让车夫送你回家。”
无期山在京郊,从清韵书院赶来占用了不少时间,算算时辰,自己很快就该返回清韵书院了,苏婳心头微微烦躁,却也不得不管眼前的女子。
女子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挣扎犹豫。
苏婳也不说话,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良久,女子像是下定了决心:“那就麻烦小姐了。”然后说出了一个地址。
听见那女子说出的地址,苏婳心头一动。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这女子说的地址,竟然与信封上含糊的地址有八分吻合。
那是不是说明,这女子,就是娄道家里的人?
那女子见苏婳神色晦暗不明,以为苏婳觉得自己说出的地址很难找,给她添了麻烦,所以不悦。
这样想着,那女子连忙解释道:“我家老爷脾气古怪,不喜与外人结交,所以位置偏僻了些,但我可以指路的。”
听见女子这样解释,苏婳更加确定女子可能就是娄道家里的人,不由得淡淡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十七八岁,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却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苏婳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只好以“你”含糊而过。
那女子也没在意苏婳的称呼,只是听说苏婳同意了,松了一口气。
毕竟素昧平生,自己一个陌生人躺倒在山路上,被一个小姑娘救了之后,还要麻烦人家姑娘,实在是过意不去。
而且…若非自己的身体实在无法支持,自己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具体地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