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王后娘娘。”
“臣妾参见大王。”
“你来做什么?”宫生撇着嘴问道。
“臣妾听闻郡主归来,想着郡主舟车劳碌,特意将臣妾母家特有的舒缓心神的熏香拿来赠与郡主,也算是为郡主接风。”
申迎儿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就是宫生也不忍心出言赶走。
“臣妾代吾妹多谢王后,只是我这妹子自小对熏香不适,怕是不能接受王后的好意了。”七昭起身叩谢。
申迎儿尴尬的弯了弯嘴角道:“这样了,罢了罢了,是我唐突了。这样吧,郡主有机会到我宫里去,看上什么好的了,到时候我在补上。”
“诺——”
堇阳礼貌性的回应,七昭却开始下逐客令了:“听闻王后还要照顾王儿,这时正是正午,怕是王儿醒了要额娘呢。臣妾这里用膳怕是还有些时辰,就不耽误王后了。”
申迎儿尴尬的笑了笑,便带着静麽麽离开了香兰宫。
等他们都走了,堇阳才开口问七昭:“阿姐,这王后如此谦恭,为何看起来你并不喜欢她,还处处针对她啊?莫不是还吃着大王的醋?”
七昭蹙眉而视,叹了一口气对堇阳道:“你呀,从来就是这样不肯在人的心思上下功夫。你只当我是在吃醋,可不知道的是,这王后明里暗里不知道给我腹中的孩子使了多少牵绊,若不是我小心提防着,怕是你这次回来都见不到这样与你好好说话的我了呢!”
堇阳吃惊的长大了眼睛:“啊?阿姐,王后她害过你?我去找他算账,给你报仇。”
七昭将堇阳一把拉了回来:“你瞧你,坐下。”
“诶呀,阿姐,你快跟我说说,他们怎的害你的,到时候我要同样的用千百倍的还回去!”堇阳生气不已。
“其实她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争出一条生路吧。”七昭叹了一口气说到,可另一半话却咽了回去:就如那时候我同意利用你和鄫若华,将犬戎部族歼灭一般。
堇阳看七昭愣了神,便在她眼前用力的挥了挥手臂:“啊姐?”
“啊。总之啊,在这宫中,你处处都要小心,人心隔肚皮。人人都有自己为之争斗的东西,你如今回了宫中,可定要小心,若是拿不准什么,就来找我,千万不要冲动,这是大忌!”七昭苦口婆心的对堇阳说到。
“阿姐,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竟变得如此草木皆兵了?”
“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你可知道为何我要召你回来?”
“为何?”
“因为陛下平定了犬戎,便要利用自己的朝野中野心勃勃的势力,与那已经归顺的犬戎开战。阿姐怕你受伤,又怕你和鄫公子的关系,而奋不顾身。阿姐不能让你们一直在危险之中,所以,阿姐让大哥偷了河图并带你回来。”
堇阳心中一惊,她这才知道大哥偷河图,是阿姐授意的。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还有,和犬戎开战是为什么,犬戎明明已经归顺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堇阳的脑子乱乱的,像是一团乱七八糟纠结在一起的丝线,看着像是环环相扣,却是理不出个头绪。
七昭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随即摆摆手让众人退下,从自己的带锁的匣子中拿出了剩余的河图,放在堇阳的面前。
堇阳大惊:“阿姐,这是?”
“剩余的河图。”七昭的语气与刚刚没有任何的波澜,却让堇阳心惊不已。
“诺,将这些都收好。大周与犬戎之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眼前看来犬戎似乎已经在鄫家的控制之内,可是那些旧部余党却都在蠢蠢欲动。再则,与犬戎交战更重要的是清除朝堂之上的势力,作为一国之君,若无法制衡朝野之力那么便也离覆灭不远了。”七昭一边将河图整理好,一边递给堇阳。
“阿姐的意思,大王是想用犬戎与申家的争斗来夺回权力?”
“不是为了夺权,而是为了自保。”七昭字字珠玑,只听得堇阳背后生风。
“自保?他们要杀大王?”
“不,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七昭斟茶给堇阳。
“阿姐,这是怎么回事?我离开不过几个月,这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堇阳追问。
“在你离去的几个月中,除了后宫这几位不停地算计着我肚子里孩子之外,还发生了一件事。大约在两个月之前,天象于我香兰宫湖有异,同时一夜之内波光泛红,数百锦鲤一夜泛白死去。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何,却也能想到那司天监是申家的人,申迎儿必会用此天像之异大做文章,切莫说我的名声好坏,我却也不想因此而让我的孩子,或者你收到任何的伤害。”
“阿姐,你说明白点。”
“江湖之上人人都道是玄女为你我二人,而近日却又有阴阳鬼魅之说,说你我二人之间一为神,二为魅,神可兴天下,魅可祸众生。我从前并不相信,只当是那些茶馆先生们为了故事动人而胡乱编出的话。可直到那日,我派灵犀去那司天监的房中更改天机之签,想以此来躲避那日宫中之变,可却发现在司天监的案宗之中,一个石印拓下的兽皮之上竟然真的写着这样的话。”七昭一边说着,一边将堇阳从赤龙匕首取出的河图残章与自己的平铺在桌子上。
“难道是他们提前有了防备,让灵犀看到那些?”堇阳的想法有些跑偏。
“这不可能,因为那个拓本,是用夏朝的文字写成的。灵犀曾经见过我临写夏曲,又见那拓印封在隐蔽之处,便以为是什么有利于他们的宝物,便取来给我看,我在藏经阁足足译了好几日,才知道其中的意思。”七昭说着将兽皮一片一片的拼接完全,一边又漫不经心的与堇阳说着。
“然后呢?”
“然后灵犀为了为香兰宫洗去嫌疑,将每一宫都弄出些怪事,这才将这件事圆了过去。可是,奇怪的是……那司天监却在那夜暴毙。”七昭手指微微一顿,她神色凝住,低声说了一句:“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