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弓月一番言语也确实奏效,陈诗云休养并没用几日,很快便进入备战状态,她自己原本也有些底子,再加上之前在梅雪阁也并没有荒废,现在到了含烟楼,左右都还是做她的老本行,而且比先前的待遇不知好上多少倍。
又有了奔头,拿下含烟楼的当家花魁之位,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这期间栾之没有一天心情好的,每次偶尔去看陈诗云的练习情况的时候,目光厉不说,手下顺那只狸猫的毛也是顺的狠,弓月不远不近的看着,心想着就这么把那狸猫的毛全都顺光了也是件好事。
所幸他还是比较满意陈诗云的上进的,不然弓月毫不怀疑他会将李无行的事情牵怒到陈诗云的头上。
而这期间,追查李无行下落的,也一直都没有下文。
这让弓月也有些纳闷了。
栾之都推测不到的,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足可见,玉帝派下来的眼线绝对不止一个,四面八方的到处都有人下绊,能让李无行从栾之的手里逃走不说,事后竟还就追查不到行踪了。
不过栾之气归气,弓月看得出来,栾之不急。
她也不急。
有什么可急,陈诗云只要人在这儿,那李无行就算躲的再深,也得冒出头来。
早晚的事罢了。
话说陈诗云现在也是当家花魁了,身边一直没人服侍也不行,但是楼里的丫环们却没谁愿意过去,大多都觉得陈诗云这人才到楼里多久,就得这么好的待遇不说,还能得老板的另眼相看,这不是要上赶着巴结的事,这里是看谁红谁能挣钱才有地位说话的,可不是看谁更得宠的,是以,陈诗云成了这楼里的花魁,却是名气到了,也扬名柔城了,却是深居浅出,没什么排场可言。
可总是要出去,说是替陈诗云造市也罢,出门去哪怕只是烧烧香,这也得时不时的露露脸,让外面那些爱逛销金窟的解解眼馋的同时,也勾一勾他们更想来含烟楼一睹陈诗云别样风采的心思。
没丫头愿意跟着,弓月就将这事暂时摊了下来,等着到时候再来了新丫头后头一个就分给陈诗云让她挑,一回两回客气,三回四回的,陈诗云和她越来越熟络,也对她有着几丝恩情在内,待她却是越来越信任不说,也甚是听从她的话了。
这一日又是出去烧香,已是这个月的第七次了,车厢里弓月瞧见今日陈诗云气色不大好,立时就问了两句。
这一问,陈诗云立即就有些紧张了起来,“我,我想问李郎他……”而后垂了眼。“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弓月深吸了一口气,看进那对又灼灼的盯向她的眸中:“你现在已经是含烟楼的人了,他是要去进京赶考的,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是莫要有什么瓜葛才好,总要为他的前程考虑。”
红索啊红索,不是我不告诉你,我若是告诉你李无行现在没了着落,真怕你再从含烟楼跑出去。
陈诗云的脸黄了,清风袭进车厢,将她耳边的几丝碎发吹起,须臾,她又含起了客气的淡笑,依然撑着对未来充满了希冀的神采来。
弓月在心中叹着气,看陈诗云这副硬撑的模样,明明心里酸楚却是嘴硬的向她道:“能得恩人几番出手相救,又给我安排这么好的未来,我感激不尽……”
弓月连忙抢了白:“千万不要说什么无以为报之类的话,从今以后你在含烟楼好好生活,楼里会给你应有的保障,也断会护你个周全,来日方长,总有报还的机会。”
陈诗云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半晌后苦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陈诗云一身清净无根可依无藤可靠,阿紫姑娘将我带回含烟楼,颇费了几番周折,想来阿紫姑娘必然有你的安排。只是我早已是山穷水尽之人,不然也不会进了梅雪阁,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也听天由命去了,实在不知,我还有什么可值得别人在我身上这样大费周章。”
语气何其无望。
弓月盯着她的神色看了半天,陈诗云眼中那一汪泪泡含了好大一会子了,却是倔强的不肯让它掉下来,看的她心里都跟着抽抽的发酸。
不得已,弓月一叹:“不是我不告诉你,也不是我想绝了你的念想好让你为含烟楼卖命,实在是就连我们,也不知道李无行现在的下落如何。”
呔!
弓月在心里抽了自己个大嘴巴!
怎么就一时迷了心窍似的,脱口而出了!
果然陈诗云听了这番话立即瞪了眼:“什么?李郎他……”但随之而后紧接着跟上的就是大喜:“莫非,莫非他会来柔城不可……”
前面说脱了口,弓月却是知道自己必须兜住的,所幸脑子好使,立即皱眉回道:“他在京中住进了一位亲友的府邸,再往后的事情,我们也没法子深查了,等到时候参试……”
弓月说完,誓死也不肯再看陈诗云的脸色,索性扭过了头去,免得自己看见那一泡泪水又再中了陈诗云的五迷三道。
烧香回到含烟楼之后,陈诗云就回了房一直没出来。
这些事是需要她好好消化,却是在晚上才刚刚开了宴的时候,弓月吩咐小丫鬟去请陈诗云出来开唱,话才吩咐下去,就见陈诗云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身大红喜衣,那叫一个红艳艳。
这一身血红血红的,扎眼扎到险些将弓月那对眼睛刺瞎。
就见涂着大红嘴唇子却特别美艳的陈诗云,面如死尸一般冰冷,道:“今晚,我陈诗云要求良人!”
她话说完就朝着栾之的房间走了过去,显然是要将自己这个决定跟栾之报上一报。
弓月眨着眼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这不是想开了,而是想赴死了。
半晌后,弓月眼睛发干,脑子也是一片大白,一声没吭回到自己的房里连干了几碗凉茶,这才将这被惊到的一口气算是多少压下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