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中期,以德国为首的同盟队在与美英阵营的交战中逐渐占据上风,日本审时度势地加入了同盟国一方,打了美英联军一个措手不及,短时间内横扫东南亚、席卷太平洋。战后,东、西方同盟国在南亚次大陆的势力划分基本是以北纬77度线为界,也就是说,日本控制了喜马拉雅山脉以南这片半岛形陆地的一大半,西方同盟国则占有阿拉伯海沿岸地区。
从1934年美英军队全面败退算起,至1942年夏,南亚次大陆的4亿多居民已在和平环境下生活了八年时间,但是和平并不意味着平和,尤其是在日本占领下的中东部诸地,无论是人口占主体的印度斯坦人还是处于相对少数的泰卢固、马拉地、泰米尔、孟加拉、缅、掸等民族,莫不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曾被他们视为“亚洲解放者”的日本军队,在本质上跟那些欧洲侵略者并无区别,而且统治手段之残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个名义上获得独立的国家,不过是为日本统治者效力的傀儡政权
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日本占领军的高压统治和疯狂掠夺引发了南亚民众的强烈不满,他们渐渐意识到游行、罢工等非暴力手段只会遭致日本人的无情镇压,于是开始武装抗争,并积极寻求国际社会的援助。在1940年日本撕毁停战协定重新发动侵华战争以前,仅有美国以及一些非国家名义的国际组织向南亚地区的地下抵抗者提供有限的资金和物资,那时候敢于拿起武器对抗日本占领军或傀儡政权武装的游击队不超过三十支,而在1940年后,不愿坐视日本独霸亚洲的西方同盟国和苏俄打破以往的禁锢,籍由地利之便向南亚地区大量输送作战装备、军事教官乃至独立思潮,自愿放弃印度皇帝头衔的爱德华八世也在加拿大发出自由宣言,号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各个民族为了真正的独立自由而勇敢战斗。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南亚次大陆4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涌现出了成百上千的起义队伍,他们四处毁铁路、割电线,袭击警察局,攻占监狱,甚至包围兵营,占领城镇,成立民族政权,并与前来清剿的日军部队展开游击战。这样的武装暴动使得日军在整个南亚征收的物资较往年同期下降了三成以上,矿藏开采、橡胶种植正受到越来越大的负面影响
1942年5月的一天,在原英属印度东北部的阿萨姆邦,如今附庸于日本的所谓傣泰王国,因出产石油而繁荣起来的迪格博伊市北郊,前澳大利亚陆军少校马修杰迪纳克叼着半根雪茄烟,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树林外的铁路。这个体格健壮的白人男子如今效力于爱尔兰情报机构的一个海外分支,名为“澳大利亚复兴同盟”。它成立的宗旨是帮助白人夺对澳大利亚的控制权根据1937年签署生效的美日停战协定,新西兰交由国际共管,澳大利亚保留独立国格,但接受日本的驻军占领,军事、政治、外交均受制于日本政府。
爱尔兰王国与澳大利亚相隔万里,两者似乎挨不上边,但是通过“澳大利亚复兴同盟”,爱尔兰政府网罗了数以千计的前澳大利亚军人、科学家、工程师、医疗人员等等为己效力。随着日军在中国重启战端,并与苏俄在远东大打出手,欧美国家之间悄然形成了一个非正式的反日同盟。鉴于当前的局势还不利于澳大利亚人大张旗鼓地反抗日军占领,这个秘密同盟遂从南亚入手,削弱日本军队在这里的占领和管制,诱使日军大本营从澳大利亚抽调军队投入这个大泥潭。
杰迪纳克少校身处的这片树林占地约两百个平米,共有37名武装分子埋伏于此,他们大多数是本地的游击队员,有几个曾经在英属印度军队或警察部门供职。为了帮助这些傣族武装人员抗击日军,“澳大利亚复兴同盟”派来了军事教官和武器工程师十数人,分成多个小组“加盟”各游击队。就在数日之前,杰迪纳克少校所在的这支傣族游击队接获情报,日军在傣泰王国的军事总督兼驻军司令木村兵太郎要来视察迪格博伊市的采油和炼油设施,督促当地官员加紧输送油料。此人曾长期在日本陆军从事野战兵器装备的开发与研制,是日本陆军的“炮兵专家”,同时又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狂魔,自从担任傣泰王国的军事总督以来,指使、纵容手下制造了多起屠杀事件,是当地民众极为痛恨的刽子手。于是,杰迪纳克少校提出伏击木村,当地的两支游击队均积极赞同。
杰迪纳克少校带来两个助手,奥尔上士和伯恩斯下士,两人都是前澳大利亚陆军成员,奥尔上士是个爆破好手,伯恩斯下士是个出色的军医。因时间仓促,他们来不及跟上级联络,更无从取得及时的援助,只好想方设法利用现有条件进行设伏。事实上,在上一批外援装备辗转运抵之前,当地的两支游击队主要是靠缴获的武器以及原始的鸟枪弩箭跟几乎武装到牙齿的日本军队对抗,即便是现在,两支游击队加起来也只有四十多支现代步枪、千余发子弹以及屈指可数的手榴弹所有的爆炸物都被集中起来制成一个大炸弹,趁夜埋设在铁轨下方,并由奥尔上士亲自负责引爆,其余游击队员则负责策应和掩护。
从清晨等到了晌午,由此经过的都是满载油罐的货运火车,袭击它们虽然能够让这条铁路线中断好几天,却远不及击杀一个日军中将来得有意义。
干等了大半天时间,每个人都已是饥肠辘辘。啃了几口当地人自制的干粮,灌了两口凉水,杰迪纳克少校再次端起望远镜。距此大约两公里的地方有一座铁路桥,两侧驻扎有日军哨兵,他们不但负责警戒那座铁路桥,还会沿着铁路进行巡逻,他们接连两次都只走到距此四五百米的位置就又折身返了,然而第三次出来巡逻的日军小队却没有照例止步,而是继续朝他们的伏击点走来。没过多久,视野中出现了一辆由南向北开来的火车,它比之前看到那几辆的都要短,而且没有外形醒目的油罐。待距离稍近,少校可以清楚看到火车头牵引的一节节车辆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幽暗光泽,而且前后各有一两节呈现出与众不同的轮廓。
“果然是装甲列车!”杰迪纳克少校低声嘟囔道,他不确定区区几千克烈性炸药加上十几千克的黑火药能够掀翻这样的目标,能否对里面的人起到一击毙命的效果。若效果不佳,他们非但杀不掉木村,还很有可能直面几十上百名日军士兵的疯狂攻击,安全脱身都很成问题!
带着这样的忐忑,少校将目光投向匍匐在灌木丛中的奥尔上士,他双手紧握在方形盒子的横杆上,目光紧随着那列火车移动。到了这个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再去跟他确认一下了,听天由命吧
听到火车轰鸣声,那个由三名士兵组成的日军巡逻队在距此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停住脚步,要是他们再走近一些,很可能就会发现这片树林不对劲,或是察觉到铁轨下方的异常。
杰迪纳克少校将望远镜收到行囊里,然后轻轻地打开了枪套的扣带,拔出冰凉凉的勃朗宁手枪,打开保险,右手交给左手,接着从肩带的扣环上解下一枚卵形手雷,做好了左右开弓的准备。眼看着列车越来越近,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脑袋里什么也不想。
北行的列车飞快地从前方的铁轨上驶过,就在这时,少校只觉眼前火光一闪,下意识地埋头闭眼,剧烈的爆炸声顿时震得耳膜发鸣。转瞬过后,他抬头一看,心中叫了声“好”,奥尔上士控制的爆炸时点恰到好处,日军的装甲列车已经脱轨,正中间的两节车厢向外侧翻,靠前的一节下部被炸出了一个偌大的豁口,靠后的那节底部和侧边也呈现出扭曲状态,足见爆炸的威力还是相当大的。
意外遭到伏击,日军那边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身处五十多米外的那三名哨兵。杰迪纳克少校没有迟疑,抬起左手就是砰砰几枪,虽然勃朗宁m1911的有效射程在五十米以内,但对于五十米外的目标仍有杀伤,他一开枪,而身旁的游击队员们纷纷开火,转眼功夫就把那三名哨兵给挂掉了。在枪声的刺激下,侧翻的装甲车厢里有人冒头瞟了一眼,便缩去不敢出来。少校没有迟疑,用牙拉开手雷引信,以他最擅长的右手抛出一个美妙的弧线,爱尔兰制造的卵形手雷不偏不倚地落入那装甲车厢破开的洞口,接着又是轰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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