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杵坐起来问道:“半夜三更,去哪里了。”
“睡不着,正好师傅醒了,过去看了看。”
蒋玉杵用手抹了一把脸,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师傅怎么样看起来还好吗”
“精神还好。”
“师傅这次可能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了。”
“怎么”
“师傅纵横江湖多年,一直平安无事。可这回却被人伤了,虽说是点小伤,可是却并非那些人武功有多高,而是他之前受得伤还没好。”
“你说上次救我回来那次。”
“嗯,师傅武功高强,自己受了自己两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白天给他运功,只觉得真气行到膻中穴时,竟然凝滞不前。我接连运气两次,都没有办法冲破关隘。”
“是不是非常严重都怪我,是我连累了师傅。”肖敛心里不好受。
“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还是要问师傅才知道。你也不用太自责,事情已经这样了。”蒋玉杵安慰肖敛。“要是换作是让你救师傅,你也会给自己两掌的。”
“师傅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没有跟人真正较量过,是不是第一说不好。不过应该是打不过师祖的。”
“师祖怎么没有见过”
“师祖他老人家出家了,江湖上的人都叫他野和尚,他逍遥自在,不喜欢拘束,早就不在无风岭上了。他是师娘的亲爹,可他从不在那个寺庙挂单,连师娘多年不见他,心里想得慌。可是上哪去找呢,要找他感觉想捕风捉影一般,只有等他来找你。”
“唔。”肖敛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师娘是他女儿的事情,“师傅的武功已经这样厉害,师祖不知怎么高深莫测。”
蒋玉杵笑了:“我见过他老人家一次,跟师娘一样没有正形,一天嘻嘻哈哈的。”
肖敛心道:“我看你也是同一种路数的。”想着肖敛不由得莞尔。
“江湖传言,一直有四大高手,一个是桐树林的桐君,一个是风语友人,一个是焦木僧人,还有一个便是我们的师祖野和尚。桐君死后,他们剩下的三人各有所长,至于武功到底谁略胜一筹,就不得而知了。”
肖敛听着蒋玉杵的话,想着谨一倒是江湖两大绝世高手的后人,看看自己虽然得了名师,可惜一切都才刚开始,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桐君是怎么死的”
蒋玉杵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师兄,你今天累一天了,早些睡吧。”
“我现在哪里还有困意。我等天一亮再去看看师傅师娘,问问师傅的伤到底如何。这事你不要在师娘面前提起。”
”我理会的。”肖敛道:“师兄,反正我也睡不着,你教我五行运化的方法吧。”
“现在还不行,你功力未到,强行练习,你身体受不了。过两天就是初一了,师傅身体不舒服,到时候我会给你运功宣散你体内郁结的寒气。你不用担心。”
师兄弟二人说话间,天光熹微,东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砰砰敲门。
蒋玉杵立刻下床:“什么事”
门外的仆人到:“夫人寒毒提前发作了。少爷快去看看。”
蒋玉杵和肖敛一听都大吃一惊。师娘本来体弱,不会武功,不如肖敛年轻身子结实,加上昨日师傅受伤一事,使得师娘身体疲累,熬不住,所以寒毒才提前发作了。两个匆忙赶往莫子夫妇的院子。
进门就看见,青宁容色青白,嘴唇乌黑,双眼紧闭,整个人毫无生气。莫子正在自行给青宁运功散气。蒋玉杵大喊一声:“师傅”三两步冲了过去,跌坐在师娘身后,开始运功。莫子慢慢收了功法,吐纳之后睁开了眼。
肖敛走上前去,扶起莫子:“师傅,你感觉怎么样”
莫子抬手示意肖敛自己没事,便又开始自行盘腿将体内乱窜的真气理顺。
肖敛便退到门外,在门口守着等待。这个时候一个仆人有来了,肖敛怕有事打扰到屋里的人,赶忙迎了上去:“什么事”
“肖少爷,西风岭上的怜姑娘的丫头心影来了。说是有话跟玉杵少爷说。”
“师哥暂时没空,我不便走开,你问她什么事”
“她往常来不过是叫玉杵少爷过去陪她家姑娘解闷。今天应该也是这事。”
“好,那你去回了她。告诉他师哥有空就过去。”
仆人答应着走了。肖敛仍是守在门口,伫立不动。树影越拉越长,肖敛感觉两个腿已经酸胀,此刻已过半下午的时间点了。门里面依然没有动静,肖敛从门口看去,屋里的三人仍然是一动不动。
肖敛在门口来回踱步,有些焦急。正心乱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人却是蒋玉杵。肖敛急忙问:“师哥,师娘怎么样”
蒋玉杵显然很疲惫:“师娘没事。我功力不够,给师娘散功的时间长。上次也是这样的。师娘现在昏睡过去了,你进来照看她老人家。我去帮师傅。”
肖敛守在青宁的身边,摸了摸师娘的额头,冷浸浸的冰手。肖敛一看师娘整个人衣服都湿透了,心道这个冰魄胆果然厉害,上次自己处于半昏迷中,尚且记不清楚。这次见师娘这样子,才知道确实非同小可。不知自己寒毒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
蒋玉杵又开始不停歇运功,助莫子运气。肖敛见莫子原来脸上一片死灰色,蒋玉杵给助力之后,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不肖多久,就见莫子睁开了眼。蒋玉杵也收手,吐纳一回,起身将莫子扶起。肖敛连忙起身帮忙:“师傅,你怎么样了”
莫子嘿嘿一笑:“小事,不算什么。”
蒋玉杵皱了眉头:“师傅,我运气给你,为什么感觉你的丹田空空如也,真气去到那里就跟石沉大海一般。你告诉我们实话。”
“师傅用龙血丹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你们不要小题大做。一会儿师娘醒了,她听见了又要担心了。”
师兄弟二人不再说话,但肖敛见蒋玉杵神色知道师傅伤势不是他自己说的那般简单,不由得也忧心起来。
蒋玉杵吃了晚饭,因为十分累了,跟昨天一般倒床就睡。肖敛一整天都心中不安生,等师兄睡了才想起白天心影来说让师哥上西风岭的事情。肖敛见师兄睡了,也不忍心打扰,便觉得明天早上再说此事也不迟。
等到第二日清晨,早早的青宁便送来了早饭。肖敛急了:“师娘,你怎么来了。昨天才犯了病,这些让仆人做就好了。”
青宁拍了拍肖敛的肩膀:“师娘这个病,只要寒气一散去,整个人就没事了。你师父和你二人的吃食,我怎么能让下人做呢。师娘啊,喜欢照顾你们。再说昨天辛苦玉杵了,师娘专门做了他爱吃的酒酿珍珠丸子煮的荷包蛋。你也快来吃。”
那蒋玉杵本来呼呼大睡,想必是梦中竟然闻到了香甜酒酿的味道,闭上眼就坐了起来,鼻子耸动,直呼,“好香,好香。”
蒋玉杵的样子逗得青宁格格笑了起来:“还不快起来。”蒋玉杵果然一跃而起,抱住青宁:“谢谢师娘,师娘辛苦。”然后就招呼肖敛坐下快吃。
肖敛忽然想起莫子,问道:“师娘,师傅呢他今天怎么样你们吃了早饭没有”
青宁笑逐颜开:“你放心吧,不要怪师娘偏心,你师傅吃剩了才有你们的。他吃了去练早功去了。”青宁忽然又说:“肖儿好细心,看不出还这样温暖,不像你师傅粗线条。将来那个兰家的小丫头可是有福了。”
肖敛脸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师娘。”
蒋玉杵和青宁都哈哈大笑。
正笑语晏晏之际,门砰一声被推开,心影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心影一瞧屋里还有青宁,打了个千,给青宁问好:“不知道夫人在这里,奴婢有失礼数,夫人莫怪。”
青宁却是有些不满,转念一想不过是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平时跟玉杵又是玩惯的,也不便多说什么。“你们玩吧。别忘了今日师傅要亲自教武功的。”
青宁走后,蒋玉杵喜道:“心影姐姐,你怎么这么早来了我才刚起床。”
“哼。”心影不理蒋玉杵,径直进了门,手掌在桌子上啪的一拍:“夜叉我问你,昨天我来找他,你为什么不让见为什么他后来一直没来看怜姑娘,让我家姑娘白白等了一天,晚上直哭。”
蒋玉杵听怜姑娘哭了,直跳了起来:“什么,怎么哭了师弟到底怎么回事。”
肖敛觉得那个怜姑娘实在是小题大做,平时常常见到的,哪里这样夸张,就哭哭啼啼起来。肖心中不满,便也懒得解释,淡淡的说:“昨天事多,我给忘了。”
“忘了,我看你是故意的。姑娘要见玉杵,没说见你。你嫉妒了是不是”心影指着肖敛大声怪责。
肖敛冷笑一声,暗骂心影神经病,转头看着蒋玉杵。
蒋玉杵听心影说的话也觉得太过重了些。陪笑道:“心影姐姐,你误会了。昨天确实有事,我累得半死,晚饭没吃就睡了。师弟定是没有机会跟我说这事。”
“你当他师弟,他未必拿你当师兄。姑娘的美貌谁不动心我说他是嫉妒就是嫉妒。”心影叉腰大喊。
肖敛额头青筋跳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神情凌冽,脸上的伤疤扭曲,看起来容颜可怖之极。
心影道:“你看什么看,你想干嘛要打我么你现在只怕打不过。”
肖敛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蠢货”然后头也不回的找师傅去了。
心影气的直跳,想冲上前去。“你别走,你说谁呢你回来说清楚你个目中无人的混蛋”
蒋玉杵见心影气的心慌,怕事情不好收场,急忙拉住心影:“我的好姐姐,你让师弟走吧。他是这样冷冰冰的,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心影脸色气的发红:“谁见了姑娘不是陪小心,不是喜笑颜开。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等我回去告诉姑娘,要你好看。”
“别别别,你别呀。你说了怜儿心里难过,只怕又要哭鼻子了。那多让人心疼啊。”蒋玉杵将心影拉倒椅子上坐着,又是捶腿,有是捏肩:“姐姐,你不知道,师弟生气也是有原因的。你说他嫉妒确实是冤枉她了。”
心影气尚未平,拿着手绢不停的在面前扇着:“冤枉他没有嫉妒么怎么可能”
“你有所不知,这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师弟你别看他凶巴巴的,可是他早就心里有人了。还是爱得死去活来那种。”
“有人谁啊有姑娘漂亮吗”
“这个嘛,应该还是挺漂亮的。不过在我看来应该还是怜儿更漂亮。”
心影咬着嘴巴,手里绞着手绢,琢磨了一阵,“我要回去给姑娘复命了。”
“心影姐姐慢走,回去跟怜儿说,我明天去找她。”
心影也不理蒋玉杵自顾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