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间,纪箐歌忍不住皱了下眉。没有想象中的慌乱无措,相反的,她面色平静,半点挣扎都没有。
身后的人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仿佛是知道她不会叫一般,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纪小姐好像已经猜到是我了。”
纪箐歌背对着他,面色平淡,“司徒帮主,你看起来似乎很不好。”
司徒衡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阴沉沉的盯着纪箐歌那优美的脖子,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拧断它。
原先他的撤退很完美,只是中途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了差错,被司骆带着人围攻,属下护着他冲出了包围圈,也正因为这样,他们这边损失严重,就连自己也受了点伤。追逐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奔向了这个小区
他事先调查过纪箐歌,自然知道她家是住在这里。原先他一直潜伏在黑暗下的灌木丛里,没有想到这么凑巧,纪箐歌刚回来
“好像我过的不好,纪小姐的心情愈发的好。”
纪箐歌缓缓转过身来,看见他身上的衣服多处有血迹,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受了伤,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旋即垂下眼眸,看着还在指着自己的手枪,“司徒帮主这话说的很奇怪,我跟你无缘无故的,你过的好不好,与我何关”
她神情坦然,仿佛只是在跟人说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司徒衡双眼微眯,瞧着她从容的样子,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又咧嘴露出了个笑容。他脸上不知道溅着谁的血,看起来无比狰狞,“你胆子,真的很大。”
他之前说错了,这个女人的自傲,不是来自于易家,也不是来自于程家,而是来源于她对自己本身实力的坚信她相信她自己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能力可以在他面前狂妄
意识到这一点的司徒衡忍不住又眯了眯眼
这个女人,果然有趣
“谢谢夸张”纪箐歌很坦然的接受,旋即挑眉看向司徒衡,“司徒帮主,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赶快走吧,别耽误我睡觉
被她这话给气得笑出了声,司徒衡动了动自己手中的手枪,“可惜你好想眼神不太好,不清楚你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
这个女人,气人的本事也是一绝要是别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要么吓得魂不附体,要么就是唯唯诺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来杀身之祸。可她倒好,嘴角弯起的弧度就没有变过,甚至于,她还说自己要去休息了
呵,这性子,倒跟他有的一拼。
附近的路灯的光撒下来,仿佛是从黑暗中撕出了一个口子。而他们就站在这个细缝里,要么陷入黑暗里,要么等待迎接遥远的光明。
“我想,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应该是你吧”纪箐歌嗤笑一声,司徒衡眼中闪过一道隐晦的光芒
心中警铃大作,司徒衡二话不说就是后撤可惜,即便他瞬间的反应很快,还是快不过纪箐歌
只见原先还站在他面前的纪箐歌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了他的身后,手掌下暗含着凌厉的掌风司徒衡侧身的同时手化为爪,想要钳住纪箐歌的胳膊只见两道黑影你来我往,期间伴随着空气的爆破声,肉体相撞间发出的闷哼声
“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司徒衡面色一变,手中的枪便被纪箐歌夺到了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自己
“纪箐歌”这一声低吼,饱含怒意。
没有想到,纪箐歌的身手竟然这样好,是他大意了他已经高看了她,没有想到却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果然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之前说过了,我对你没有半分的兴趣。”纪箐歌对他那阴冷的目光视而不见,“不过我想青龙帮的易帮主会对你有点兴趣。”
司徒衡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这个女人跟青龙帮交好,难道她打算把自己交给易晟以换取对方更多的照顾不,她自己都有这本事,压根不需要靠易家
“无趣。”纪箐歌撇撇嘴,打了个哈欠,“我可以不把你交给易帮主,不过有点小事,需要司徒帮主帮忙。”
司徒衡面相无血灾,近日内肯定出不了事。所以,即便交到青龙帮手中,也能给他逃脱。到那时候,自己肯定会被他记恨在心。
只是自己惹了他,她倒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这人性情扭曲,她怕会牵连自己的家人朋友。与其给自己制造个仇人,不如让他承自己一个人情。
司徒衡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思量她所谓的小事是什么,半晌才沉沉开口,“你说。”
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纪箐歌收了手枪,丢还给他,“道上有个叫迈哥的,你认识吗”
顾思敏背后有一股势力。
在她消失的这十几年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她,肯定不只是单纯的顾氏千金这么简单,不然的话,她不可能会拥有那么利落果断的身手不过,她感兴趣的倒不是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把她当朋友,何况容晏
只是帮朋友一个忙而已,才不是因为
自我催眠了下,纪箐歌重新看向司徒衡,注意着他所有细微的变化。
“没听说过。”司徒衡想也不想的应了一声,嘴
也不想的应了一声,嘴角挂着一抹恶劣的笑容,“你把枪还给我,就不怕我会对你下手”
“我能夺第一次,自然也能夺第二次。”纪箐歌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也露出了个恶趣味的笑容,“司徒帮主,你的胳膊痛吗腰侧那刀伤好了吗哦,你小腿上的子弹的刮痕似乎不少。”
司徒衡的面色,再度沉了下来。
拍拍手,纪箐歌轻盈转身,“不好意思,我家里简陋,就不请司徒帮主进门了。”
好在这个点家里人都休息了,纪箐歌径直上了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刚开灯,便见到刚才还在楼下的司徒衡正站在自己房间里。
眼底不自觉染上了点怒意,纪箐歌走了进去,看向正朝着自己露出个邪笑的司徒衡,“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连称呼都省了,不用看都知道她是生气了。
而司徒衡却恍若不觉,环顾了一圈,毫无顾忌的在她柔软的大床上坐了下来,“我好想没有地方可去,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这里最安全。”
自己这边的人肯定得知了自己出事的消息,但是要接应的话肯定赶不上这么快外边到处都是青龙帮的人,他要是不想自投罗网的话,只能等明天天亮。
受了伤,行动都不方便,别的地方不安全,也只有她这里可以勉强住一晚。
“最安全”纪箐歌似乎是念叨了几遍这句话,旋即挑眉看了他一眼,冷笑,“我觉得我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才对”
等下她要是反悔了,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毕竟,他现在受了伤,体力又不支,肯定是打不过她的
再者说了,其实他今晚能出事,其实都是拜她所赐他安排的撤退路线很安全,要不是他在酒宴上对容晏说了那句话,肯定没有这无妄之灾。她那个诀,可不是随便捏的
不过眼下,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告诉他。
她不想惹麻烦,所以跟他做交换,可谁知道,他居然敢进自己家门,还进了她的房间
看着自己的床单瞬间被他身上的鲜血给染上了殷红的血迹,纪箐歌眼皮子一跳,“出去”
“没力气了。”司徒衡也不在意她的话,像是耍赖般仰面躺了下来,还故意刺激纪箐歌一般发出了舒服的叹息声,“哎,奔波了一天,可真是累惨了。”
这个男人不只是进了她的房间,还要霸占她的床
纪箐歌眼底冷光一闪而过,她上前几步,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司徒衡,面色不断的变幻,“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下手”
她只是怕惹麻烦而已,不代表她会怕了这麻烦她现在要是无声无息的杀了他,然后处理好一切,没有人会追查到她身上
毕竟,谁能想到堂堂黑麒帮帮主,会躲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的家里呢更何况,从他们各自的立场看来,他们还是敌人。
听出了她话里的冷意,司徒衡却似乎断定她不敢对自己下杀手,翻了个身起来,又扫了一眼房间,“有没有药箱我手上的伤似乎还在流血。”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是受了伤的人。
纪箐歌残忍一笑,“没有。”
她的确是不想杀他,毕竟她与他无冤无仇的,让她杀人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但是,惹了她还想让她伺候
呵。
压下想要骂一句脏话的冲动,纪箐歌拉过自己房间内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冷眼旁观。
见她一副我见死不救的样子,司徒衡也不知道自己还气还是该笑,只能在她的眼神下,毫无顾忌的随手拿过一把剪刀开始剪她的床单。
纪箐歌眼皮子一跳。
房间内各种嘶啦的声音,要是此时外边有个人听见,还以为里边会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
又是进了浴室随便清洗了下自己身上的血迹,然后熟练的用撕好的床单给自己简单的做了包扎,司徒衡这才跟个大爷似的重新坐了下来,“有吃的没”
“有人肉,要吃吗”看着满室的狼藉,纪箐歌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火苗正在猛的网上蹿,“旁边不是有剪刀吗自己剪块肉吃了吧。”
司徒衡嘴角轻微抽搐了两下,对她这暗讽的话假装听不懂,但也没有再开口。
一室沉默。
纪箐歌坐在椅子上,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盒子捏在手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司徒衡见她这模样,双眼晦涩难明。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再有三四个小时就天亮。两人似乎都没有睡觉的打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旋即各自掏出了手机。
司徒衡打了个电话,似乎是在叫他的属下来接应。
不过半个小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皱眉看了纪箐歌一眼,也不接电话,掐断之后站起来,似乎是打算离开。
“走那边。”见他朝着房门走去,纪箐歌随手一指,目光放在阳台上,“你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
司徒衡知道她是在暴怒的边缘,嘴角的邪气更盛。他性子本就乖戾,换做是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难得的没有说话,身子一翻,便从阳台上翻下了楼。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纪箐歌在心中狠狠记上了一笔,这才认命的收拾了一遍。好在她今天已经高考完毕,不用去上课,睡到自然醒都不会有人打扰。
果不其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正午,她已经很久没有起那么晚了。伸了个懒腰,她刚想起床,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看着上边的号码,纪箐歌忍不住皱眉。
秦莲。
这个手机自己给她很久了,但她从来都没有用过。不知道怎么的,此时接到她的电话,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安。
“箐歌”电话刚一接通,便传来了秦莲阵阵的啜泣声,“救我”
她的声音很低,纪箐歌却听得一清二楚,“秦莲,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她似乎是在一个狠狭窄的空间,但又很安静,只听得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和时不时的抽泣声,“救我”
秦莲似乎已经是被吓坏了,只下意识不停的重复着救我两个字。
纪箐歌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用力的拍着门,旋即她便听到了秦莲惊慌失措的一声惊呼,然后电话里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声音。
好端端的,秦莲怎么会出事从刚才电话那头的动静来看,她应该是跟什么人在一起,而且,她对那个人很忌惮
最重要的是,她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