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莫誉泽未有表态,目不转睛般巡视过自家父亲母亲,看他们眼底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拿起放置在椅背后的外套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大步走出餐厅。
莫夫人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沉重的看了老爷子一眼,略显焦灼道:“需要派人调查一下吗?”
“顺其自然吧,这孩子的心气比老二还高傲,逼急了,他可不会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我们谈,至少看他那样子,跟我们所猜测的事情端倪所差无疑啊。”莫老站起身,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院子里匆匆而过的背影。
午饭过后,等候在莫家大宅外整整一天一夜的记者似乎发觉到了徐徐打开的铁门,随后,两辆车一前一后的从宅子里驶出。
莫老的专用车刚一现身,就引得众名记者穷追上去,至于后面那辆普通的奔驰,却是一路平坦的驶离别墅区。
车内,莫誉毅单手扣着方向盘,一手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她掌心处的纹路,莞尔道:“刚刚做了那么多东西,累不累?”
秦苏摇头,有意的将车窗降下些许,刚一露出缝隙,冷风便争先恐后的涌进,瞬时刮了她满脸。
莫誉毅警觉的替她升起来,“可能会有点闷,但开了窗会容易着凉。”
秦苏望着前方,宾利车后连续跟着数辆小轿车,似是你快来追我,如果让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宾利车内,莫老心满意足的看了看旁边的小食盒,食盒一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放置着不同的茶点,无论卖相还是口味,比之江南的那些须有外表的点心来讲,这才是拥有大家风范符合贵族身份的点心。
江南名店前,停车场内早已停留了数辆领导的专车,这店是会员制,所有入内的人士须得持有本店独有的会员信息证,也正是如此店外数十家记者只得望而止步。
江南包间内,茶香缭绕,两道身影已经坐在椅子上谈天说地,笑声朗朗。
包间外的服务员恭敬的将门拉开,霎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迎面而来,莫老笑意盎然的走进。
顾老放下茶杯,道:“莫老可算是来的刚好,茶刚泡好,尝一尝味道如何。”
薛老斜靠在椅子扶手上,面上的笑意更深,“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还挺心疼咱们这些老一辈的,我家戚聿前两天特意从X市给我带了两瓶特级头曲,那味道醇的刚一揭开盖子,整个院子都飘散着酒味,如同古人所言,酒不是喝醉的,是闻着闻着就醉了。”
“我家那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古板,看我家老大就知道,铁面无私,做人正经到连我都以为他是一根筋到底,至于我家老二,得了,有了媳妇儿连自己姓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莫老拿起茶杯如同喝酒一般一口闷。
顾老咂咂嘴,“这茶要慢慢品,可不能像你这样,那得多浪费。”
“没办法,糙惯了。”莫老不以为意道。
薛老笑而不语的放下茶杯,目光却是好巧不巧的落在莫老手边放置的盒子上,不明道:“那是什么?”
莫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摇摇头,叹口气,“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得忘事,瞧瞧我这记性,虽然儿子不孝,但不得不说说我家小苏,不仅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好,画画写字都是出类拔萃,今天一听说我要出来见客,马上给我做了一些茶点,非得让我带出来见客。”
顾老瞄了一眼包装的还算精致的食盒,轻咳一声道:“来过江南的人都知道,这里的茶点可是京城最好的地儿,莫老这是觉得这里的大师傅做的还不如秦小姐?”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家小苏做的的确比这里好。”莫老直言。
“上一次莫老给我的那张名片,我可是亲自去尝过,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啊。”薛老道。
“那是你去的日子不对,小苏前两天不是去度蜜月了吗,昨天才回国,现在的人,也挺奇怪的,前段日子默默无闻时,我家的庭院一片清冷,昨天一回国的消息爆出,那铺天盖地的报道恨不得淹了我家,听誉泽那孩子说,昨晚上慕名上山的车辆都排到了山脚下,为了不打扰小苏休息,我不得不闭门谢客啊。”
莫老的眼神耐人寻味般落在了薛老身上,看的对方尴尬的扭头看向另一侧。
薛老忍不住腹诽道:如果不是自家夫人吵着闹着要跑来,谁会放下脸面大晚上的跑去车上吹冷风?
“咚咚咚。”经理敲了敲门,推着餐点进入。
顾老莞尔,“莫老可是说你这里的茶点味道不是特别好啊,作为经理你可得告诫一番你家的厨师们,膳食这东西,不是口味对了就能吃,要做到精益求精无可挑剔才行。”
经理惶恐,急忙低头解释道:“我一定好好的监督他们。”
薛老却是不以为意的拿起一块曲奇饼,道:“虽然我不爱吃这些玩意,但每次来江南还是会忍不住的吃下几块。莫老是要求太高了。”
莫老自顾自的打开自己带来的盒子,红木所致的食盒有一股淡淡的木头清香,混着里面的小点心,味道越发浓郁。
顾老特意再瞄了一眼,“这些不就是普通的绿豆酥吗?”
“小苏说这是翡翠糕,松子饼,酱粉,鸳鸯酥,最后这是梅子。”莫老指尖拂过茶杯,继续道:“这孩子以为今天我们喝的是苦茶,还给我准备了解苦味的梅子,她亲自腌制的,毕竟怀孕过后,口味苦,说是吃一块,不仅能提神醒脑,还能促进食欲。”
薛老禁不住的冷冷一哼,这老头儿脸上嘴上恨不得都刻上:我很得意四个字。
莫老轻呡一口茶,忍俊不禁道:“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让我不得不注意这个孩子。”
“我们都听说了秦小姐的曾经,想必当时莫老同意婚礼的时候下了很大的决心吧。”顾老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轻叹口气,谁不知道他家晚晚也是有这么一个轰轰烈烈的过去啊。
莫老摇头,道:“那个晚上,她端上蛋炒饭时,我问过她这里这么清贫,一无所有,生意清淡,估计连支撑你生活费的资金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的来这里开店?”
“那个店的位置的确是很差,几乎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薛老道。
“是啊,可是那孩子却说,人生就像是一杯茶,会苦一阵子,但不会苦一辈子,有人蛰伏,不是胆怯的退缩,而是为了他日翱翔的辉煌,不卑不亢,说的如同蜻蜓点水,在平静的湖面上,留下一圈一圈荡漾开的涟漪,她不同于那些轻浮的女人,正如我夫人所言,有些人是装出来的高贵,有些人则是骨子里的完美。”
“……”顾老眉角忍不住的抽抽,这是说我家儿媳性子顽劣?
薛老将茶水倒上,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自从看了那些新闻,我夫人对秦小姐的痴迷程度快要赶上曾经对我的崇拜了。”
“薛老这话说的可不假,我夫人每天不论是睡觉前还是醒过来,第一眼就想的是今天小苏会不会也下厨呢?”莫老有意的将茶点推出些许。
“那我也来尝一尝秦小姐的手艺,说不定我也能对她不由自主的心存崇拜之心。”顾老随意的拿起一块糕点,他起初只是想酸一酸这得意忘形的莫老头,但糕点在嘴里的融化的时候,至于他刚刚吃了什么江南小点心的味道忘记的干干净净,那种微妙的感觉不是自己的牙齿去咬动食物,而是食物自然而然的来包裹自己的味蕾。
顾家的人都知道顾老不喜欢吃这些糕点,因为有渣,绿豆酥更是如此,那咬一口,除了甜味,便是满口的碎渣,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每一次来江南这种地方喝下午茶,他只会饮一壶茶,然后看一会儿报,听一些新闻。
而今天,那所谓的翡翠糕不仅通体色泽鲜艳,就如同一块美玉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连味道也是这般的让人趋之若鹜,咽下一块,除了回味,糕点早已融化在口腔里,半点残渣不剩。
“这——”顾老捂住嘴,他想着不能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故作平静道:“也没有什么差别,就是甜罢了。”
莫老笑了笑,沉默着将食盒盖子盖上。
薛老按住他的手,苦笑道:“莫老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带出来大家吃的吗?”
莫老轻叹口气,“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这个味道也没有想象中的好,我还是拿回去吧,名店的东西自然比我家小苏的味道纯正。”
言罢,顾老一把扣住他的手,以着多年没有用过的蛮力,嘴角微微抽动,“都拿出来了再拿回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莫老拂了拂他的手,正色道:“也罢,都拿出来了,拿回去了小苏知道了还不伤心,认为自己做的那般差劲。”
薛老拿起茶杯呡上一口,顺着手摸到食盒边缘,拿起一块故作平常那般从容塞入嘴里。
如果说江南名店做的茶点已经算是京城内顶级点心,那眼前这道岂不是京城贡品,只能给陛下食用?不得不说这点心的完美,其一是外观,翠绿的翡翠颜色,鸳鸯酥上那点睛之笔的小梅子,再者味道的控制,甜而不腻,回味无穷,一口一个就跟中了邪似的想要塞进去。
莫老喝口茶,泡上另一壶水,再道:“我听我家夫人说过了,薛夫人想要见见小苏,这两天刚回国让她休息一下,下个礼拜刚好是开年,薛夫人如果有时间,就定在那时候吧。”
薛老喝了茶润润喉,嘴角扬了扬,道:“行,我回去给她说说。”
阳光柔和的落在窗台上,映着楼下抬头观望的众名记者伸长了脖子。
突然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在接到电话的刹那,原本围聚在楼下的记者群瞬时一哄而散。
西城的商贸大厦,画作协会主席召开发布会,作为新一届的主席,必然是备受瞩目,年仅三十岁便一鸣惊人获得整个协会的全票通过,至于他的家世,却是无人知晓,只是有闲言碎语传说家世不菲,应该是什么隐秘的豪门大族。
西城的步行街,因着快过年的喜庆气氛,整个街面或多或少的装点了一些喜庆的红色。
莫誉毅将她的小手攥紧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走过人来人往的街道,莞尔道:“看今天这氛围应该是记者都没有注意到你在这里开了个店面。”
秦苏望了望街尾的方向,如果被曝光了,只怕不会像今天这样风平浪静。
“叮……”莫誉毅正欲再说什么,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秦苏看着他,“接电话吧。”
莫誉毅很不喜欢这种私人独处的时候被打扰,但看到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容不得他半分迟疑的接听。
是女皇陛下亲自来的电话,在整个京城一般上级给命令都会经由皇室秘书长传达委派,而不会让女皇亲自下令,看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电话接通,对方只有一句话:“麻烦莫将军来一趟庄园。”
话音一落,电话中断。
秦苏看出他的顾虑,抬起手替他抚了抚脸上的折痕,“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我自己过去,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可不能懈怠自己的的任务。”
莫誉毅将围巾取下直接围在她的脖子上,“我送你过去了再回去,不着急。”
秦苏没有阻止他,两人相携的走过热闹繁华的步行街,看到店面的时候,才转身目送他离开。
莫誉毅挥了挥手,本打算等她进了店再离开,可惜电话再一次响起,这一次是莫誉泽的急电。
莫誉泽的声音未加思索的从听筒内传出,他道:“施虞被人劫走了。”
莫誉毅面色一愣,蹙眉道:“什么时候?”
“今早施家送来的飞机上,飞机坠毁,机上人员全部身亡,不过当时有卫星捕捉到飞机坠毁的前一分钟,有几道身影从机上跳伞逃脱,目前应该坠落在R国境内。如此情况,施虞估计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刚刚女皇来了消息让我即刻去见她。”
“我这边也得到了消息,我半个小时候到达。”
言罢,莫誉毅只得转身大步流星般走过步行街,看事态的严谨,应该是有大动作会殃及本国。
一阵冷风袭来,秦苏紧了紧衣衫,刚转身走过两步,突然一道身影强势的阻拦她的去路。
她抬眸,男人的身影背对着阳光,落入眸中时有些模糊,她刻意的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男人好似知晓了自己所站的位置有什么问题,急忙往旁边挪动两步。
秦苏这才看清楚男人的五官,如果问她看到这张脸的第一想法是什么,那便是拳头在口袋里忍不住情绪的紧捏成拳,可是她忍下来了,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轩辕澈。
肖医生忍不住的挠了挠自己的短发,苦笑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这样出现太过冒昧了。”
秦苏不明他的来意,直接问道:“肖医生什么时候也来了A市?”
肖医生轻咳一声,“都说这里是帝都,我就想着来这里会不会遇到什么贵人,没想到好巧不巧看见了秦小姐。”
“是吗?”秦苏避开他,想要绕过他走回店里,可是她明显的发觉男人的态度,似乎不打算让她离开。
肖医生斟酌了一番措辞,谨慎的问道:“我能问问秦小姐,电视里放的那幅画真的是你画的?”
秦苏没有表态,目不转睛的瞪着他。
肖医生微微一笑,“我就是觉得画得很好,想问问你罢了,你怎么知道的那些历史?”
秦苏能感觉到他问话时的小心翼翼,回复道:“看史书自己猜的。”
肖医生见她要走,急忙拽住她的手臂,犹豫着问道:“能告诉我是哪本书看到的吗?”
秦苏眸光下敛,落在他的手上,“母亲留下的普通野史,苏家坊倒了过后估计被埋了吧。”
男人感受到了她明显的抵触情绪,渐渐的松开她的手臂,不得不看着她依然是冷若冰霜的离开。
真的是你画的吗?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膳坊内,陈妈看见门外的身影,忙不迭的跟上前,确信是自家大小姐过后,未曾顾忌什么礼仪,直接抱住,“怎么瘦了这么多?”
秦苏被抱的很紧,想着激动下的陈妈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稳重,道:“可能不习惯国外的气候,我看这店好像还是跟离开时差不多。”
裴小昕放下扫帚,站在一旁,笑道:“毕竟咱们这位置不好。”
“看来得换个位置了。”秦苏环顾周围,清点了一下人数,蹙眉道:“小沈呢?”
陈妈蓦然脸色一惊,避开秦苏看过来的眼神,急急的扭头看向外头,故作没听见那般。
秦苏似是明白了什么,道:“走了吗?”
裴小昕苦笑道:“出了那种事,她当然没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了,您结婚的第二天就离开了。”
“这事也不能怪她,她无依无靠又得罪了陶家,出了这里,她在京城这种地方还能待下去吗?”秦苏想了想,还是拿出电话。
陈妈道:“您不用打了,我们已经打过了,电话关机,看来是离开京城了。”
秦苏点头,“也罢,她竟然要离开,就随她吧。”
“陈妈,陈妈。”店外,裴小谦急匆匆的跑进,气喘吁吁的说道:“刚刚电视里出现了大小姐的画,你们快看看。”
陈妈喜极,急忙打开电视。
画面正中,解说家正在全面解析这幅画,一个个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溢美之词用上,只是用上了过后又觉得有些浮夸。
秦苏倒是觉得奇了,不过是普通的一幅画被这么渲染倒像是什么精品独一无二一般。
画面转换,所有摄像机正正的落在走上发布会现场的男人。
得体的西装衬托着男人的修长身材,修剪的多一分则乱少一分则短的黑发被灯光微微笼罩着,男人抬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笑容,嘴角和煦的上扬,俊美的丹凤眼就像是眼含秋波一一眺望过去,竟有一种微妙的静电在周围触发。
公子无双,说的便是这种就这么静默的站在那里都带着浓浓气质的男人。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似郊外的一处天然小溪,涓涓流水轻咛的拂过,没有过多的杂音,让人心旷神怡的安然。
“谢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参与协会的发布会,我是新一任主席,我姓叶,叶非璃。”公式化的自我介绍过后,男人从容的坐在椅子上。
秦苏隔着屏幕望着里面端坐到一丝不苟的男人,他的周身上下察觉不到任何盛气凌人的气势,相反竟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亲近过去的气场,他温柔的笑容,低沉的嗓音,以及放置在桌面上情不自禁拇指搓着食指的动作。
一模一样!
从声音到五官到神态到动作,如果不是他的白色长袍变成了一身精致西装,她会以为这个人就是师父,一定是师父!
“大小姐,您怎么了?”陈妈惊觉的发现她抑制不住的颤抖,忙道。
秦苏指了指视频画面中的男人,僵硬的扭动脖子,声音中似乎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个、这个发布会是在什么地方?”
陈妈看了一眼视频角落显示的商贸大厦,说道:“应该是对面街区的商贸大楼,怎么了?”
话音未落,秦苏已然匆匆的跑出了店面。
陈妈心底一惊,急忙跟上前,“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可惜,她跟出去只来得看见女人早已被人群淹没的身影,四周人来人往,只是眨眼间,秦苏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
肖青刚一转身就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面朝自己疾驰而爱来,他刚刚伸出手,就见她与自己擦身而过,似是有什么焦灼的事情。
秦苏当街拦下一辆计程车,不假思索的说道:“商贸大厦。”
司机蹙眉,道:“就在前面,过了天桥就是。”
秦苏透过车窗看向隔壁街区,她认识其中的两个字,焦急的从车内跑出。
肖青跟在她身后,不明白她这么焦急究竟是为了何事,紧跟在她背后。
商贸大厦前有一群没有邀请函的记者,一个个只得蹲守在路边,等着发布会结束想着偷偷拍取两张稍稍有些份量的照片回去交差。
只是这群人显然没有料到被拒之门外的时候竟然会捕到一条比之更重磅的秦大小姐。
疯狂的人群似是见到了猎物的猛兽,一个个举着机器直直的扑过去。
秦苏被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惊得动弹不得,记者围着她,让她寸步难行。
有人迫切的问道:“秦小姐是特意来参加发布会的吗?”
也有人问:“秦小姐面上表情如此仓皇,难道是发布会召开之前并没有通知秦小姐?”
秦苏想要突破这群如狼似虎的人群,奈何势单力薄刚刚踏出一步又被逼着退后两步,一个个冰冷的机器全方位的对着她因为跑动而密布着热汗的脸颊。
“秦小姐是来兴师问罪的吗?看这情况叶主席好像并没有跟秦小姐达成共识。”记者见她沉默,一道道声音杂乱的人群中响起。
“请让一让。”正当记者群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乘势追击的时候,一道身影强势的挤入人群中,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女人护在自己身后。
秦苏看见他的高大背影,蓦然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肖青苦笑道:“如果我说路过,你会信吗?”
秦苏没有捅破他拙劣的借口,轻声道:“我要进去。”
肖青莞尔,“等一下。”
记者见到有人阻止,越发挤动人群。
肖青指着前方敞开的大门,道:“有人出来了。”
言罢,记者群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看过去。
肖青拉住她的手,推开挡住最薄弱位置的右侧面,带着她从喷水池边拐了一个弯才避开身后那群挥之不去跟来的媒体。
商贸大厦前,保安例行公事的准备检查邀请函,却见里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现。
玻璃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阳光斜斜的落在出现在门口处的男人身上,他单手放在口袋里,依旧是那张笑意浅浅的面容。
秦苏蓦然一滞,就这么站在台阶下望着男人,当年的宫廷大宴,师父第一次领着她进入皇宫,琉璃金瓦,四面都彰显着贵族的奢侈,他牵着她的手,走上高高的台阶,那是一道拥有九十九级的台阶,她小小的身影被他宽厚的背影笼罩着,秦苏默默的抬起头,师父回眸莞尔一笑。
阳光依旧如此静谧的落在他的身上,暖暖的。
记者跟在男人的身后,见到突然出现的秦苏,众人再次一拥而上。
叶非璃瞥了一眼身后的保镖,所有人明晓他眼神里的寓意,护在两人四周,确保周围的记者进不了包围圈。
秦苏看的出了神,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也许在来的时候她会有所怀疑,不可能会有如此相像的一张脸,如此相近的气质,更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嗓音,可是事实告诉他,如果这个男人穿上师父的长袍,黑发泼墨般是散落在肩膀上,她不会有半分迟疑。
“这位就是秦小姐吧,虽然我很高兴跟你第一次的见面,不过似乎地点有些不对劲,不知道秦小姐愿不愿意跟我进去谈一谈?”叶非璃伸出手,横放在女人面前。
秦苏垂眸,目光落在他那双纤尘不染的指尖上,很修长的手指,指骨分明。
叶非璃见她没有动作,不以为意的收回手,指向身后的大厦,“秦小姐请。”
秦苏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男人走过去,身后的玻璃门再次合上,所有记者被阻截在外,镁光灯浓烈的在她身后闪烁,就如同曾经,无论多少艳羡的眼神,她也是这般面不改色的跟在男人的身后。
电梯敞开,叶非璃笑了笑,“我以为秦小姐不愿意过来了,还真是意外。”
秦苏十指禁不住内心悸动的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她侧眸斜睨一眼男人的侧面的轮廓,思忖片刻过后,她慎重的开了口,“我叫秦苏,秦女楚珠的秦,苏海韩潮的苏。”
“我叫叶非璃,叶落知秋的叶,非昔是今的非,万顷琉璃的璃。”男人顺着她的语气回复。
秦苏犹豫了,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一声,她在奢望什么?难道她要奢望这个男人是师父吗?
“到了,秦小姐请进。”男人率先走出电梯,站在电梯外等待她。
秦苏踏出一步,又有些迟疑的缩回脚,“我好像出现的太过冒昧了,我改天再来。”
“秦小姐既然都来了,喝一杯茶再走吧。”叶非璃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她耳边。
似是魔怔般,秦苏发觉自己的双脚已经不受大脑支配,自作主张般想要跟着男人一同走进办公室。
叶非璃泡了一壶绿茶,茶叶一叶叶的飘动在杯面上,一颗颗气泡从水中腾升而起,室内暖气开的很足,不过片刻就消去了她身上的寒意。
他喝了一口咖啡,笑道:“本来打算亲自去府上叨扰一下,没想到秦小姐今天竟然过来,看到你的时候,我真是受宠若惊。”
“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故人,就冒昧跑过来了,让你看笑话了。”秦苏捧着杯子却是没有喝一口,她环顾着办公室内的四面墙,墙上或多或少的挂着一些字画,能看出都是珍品。
叶非璃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嘴角轻扬,“那还真是我的荣幸,能够与秦小姐的故人相似,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幸事。”
秦苏深吸一口气,点头,“如果不是想起来太过荒谬,我几乎以为你就是他了。”
“看来这个人对于秦小姐而言很重要?”
“是,很重要。”
“我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或许在一些人嘴里我听到过这个名字。”叶非璃依然是那抹看不出真假的笑容,在阳光的涂抹下,越发温暖。
秦苏放下茶杯,有什么话险些脱口而出,却被她吞了回去。
叶非璃看出她的缄默,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既然秦小姐不肯多说,我也就不便多问。”
秦苏准备离开,只是刚站起身,男人便陪同她一起站起来。
叶非璃道:“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唐突,不过我想知道关于那幅画的来由,秦小姐可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就是一幅随心所欲画的罢了,没有外界说的那么玄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随随便便弄出的一幅画会被传出那些事,让你误会了。”秦苏解释道。
叶非璃却是摇头,“我能看出秦小姐的顾虑,所以这幅画应该有不完美的地方,秦小姐是藏拙了。”
“世界上的事情最忌讳的莫过于十全十美,月亮一旦圆满了,马上就会亏损,果子一旦熟透了,便会坠落,凡事总要有所欠缺,才能持之以恒。”
“秦小姐所言非虚,看来倒是我擅作主张让秦小姐笑话了。”
秦苏径直的走出办公室,未有再多言。
叶非璃站在原地,似是自言自语,“总觉得我置身在画中,看着一个傻丫头藏在树下望着那座宫墙,应该在等待宴席上的某个人吧,我又好像感觉到了在这幅画没有画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个人也正在看着这里,大概就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秦苏诧异的停下脚步,她回过头,男人背对着她站着,那样的孤寂背影,像极了师父转身离开时的毅然决然。
最终她还是沉默的离开,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越来越痴迷这道身影,不是同一个人,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她在麻痹自己所有的意识。
大厅外,记者依旧未曾散去。
她站在电梯前,有些举步维艰,她害怕这么多人不停在她耳边重复那些问题。
“是我疏忽,我没有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记者,我送秦小姐离开。”叶非璃喘着气从消防通道处跑过来,就怕她突然离开了似的。
秦苏瞧着他由远及近的身影,看了看门外咄咄逼人的阵势,犹豫着还是跟着他再次走回电梯。
电梯下降,直接进入地下停车场。
被堵在大厅外躲在角落的一道身影神色错愕的望着刚刚在眼里一闪而过的那张面容,越发不安的紧了紧拳头。
车子平静的驶去车库,朝着畅通无阻的国道沿街驱使着。
叶非璃注意着紧闭空间中压抑的气氛,嘴角微微上扬些许,“为什么我觉得秦小姐和钱老口中说的有些不一样?”
秦苏怅然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沉稳道:“有什么不一样?”
“你好像在我面前有些紧张?”
秦苏不置可否的扭头看向窗外,气氛霎时再次沉寂。
叶非璃道:“秦小姐想去什么地方?”
“麻烦靠边停车。”秦苏适时的解开安全带。
叶非璃并没有过多的拒绝她的意思,缓慢的选了一个没有什么路人的街边停下,同样解开安全带,将名片递上,“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秦小姐可以放松一些,我想的是秦小姐不要再把我当做任何人,我叫叶非璃。”
秦苏将名片放回口袋里,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走下车。
叶非璃踩上油门,他透过后视镜看着沿街缓慢行走的女人,嘴角的笑意渐渐愈演愈烈。
秦苏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自己究竟在奢望什么?
……
远在南城区的将义山庄,庄严的铁门徐徐打开,沿途两侧的警卫收枪行军礼。
莫誉毅将车子停靠在园下,走上庭院,一路目不斜视进入巍峨的庄园主厅。
负责迎客的司仪长已经准备好了茶点,见到来人,昂首挺胸正军姿。
莫誉泽在随后赶到,秘书长亲自领着两人就进入严密守卫的书房。
女人穿着一袭干练的西装,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桌上的所有文件,听见门外的动静,未曾抬头,直接指着对侧的位置,道:“坐下吧。”
秘书长端着茶点进入书房,将所有东西放置好过后,安静的退出,脚步声控制到一个频率,未曾打扰正在严谨办公的领导半分。
女人放下文件,摘下眼镜,道:“今天的报告都看过了吧。”
莫誉泽点头,“证实是由基地组织强行劫机。”
“R国那边也来了消息,目前在坠机地点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应该已经出境了。”女人道。
“我们怀疑对方应该是乘船去了E国。”
莫誉毅瞧着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自己身上,放下茶杯,道:“看着我做什么?虽然施虞跟我们是有点关系,不过这似乎与国情没有什么关联。”
女人轻叹,道:“与你上次的任务有关系。”
莫誉毅不明,“上次的任务不是成功了吗?”
“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施虞这两年去往X国有过三次,最后一次是在三个月前,然后传出你活着的消息,我怀疑施虞要杀你其实是设了一个让我都扑朔迷离的局,之所以他没有在误伤了小苏过后即刻离开,是在寻求第二次下手的机会,所以他杀了施晔,用他做幌子,可惜没有想到这么快被识破了。”莫誉泽将资料摊开。
莫誉毅留意一番上面的分析数据,恍然大悟,道:“他是受人指使要杀我?”
“没错,所以我们必须要控制好边境,如果有机会,他们会铤而走险进入C国,毕竟你炸死了他们一大批领袖,这段时间你最好别待在莫家,回部队。”女人将纸袋递上前,“这是国家对于重点保护的人设置的安保障碍区,进入这里,相当于进入了军队中心位置,除非这个国家覆灭,你会是安全的。”
莫誉毅推了推,扭头看向自家大哥,“你也这么觉得他们要暗杀我?”
“虽然目前事情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但从施虞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看来,你已经被圈为第一首杀位置了,作为漏网之鱼,你是他们组织的耻辱。别让家里人担心,留在这里,对你是最好的。”
莫誉毅站起身,直言不讳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本事猎杀我。”
言罢,他不做犹豫的转身走出书房。
女人意味深长的看了莫誉泽一眼,蹙眉道:“看来这事需要和莫老将军商量一下了。”
“我会回去跟父亲解释。”莫誉泽站起身,抬头挺胸行了行军礼,随后转身大步流星般踏出书房。
车库内,莫誉毅拿出久违的烟盒,最终还是点燃一根。
莫誉泽打开副驾驶位,将资料夹放在他身侧,“你应该知道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对方不是普通人,都是基地亡徒,你能躲得过真刀真枪,可不一定能够躲过他们的暗哨。”
“我如果走了,她会是第二目标,施虞绝对不会放过她。”莫誉毅吐出一口烟圈。
莫誉泽眉头一皱,“我们会保护好她。”
“只要我没有藏起来,我会是第一首杀,你觉得我会自己藏起来把她推出去吗?”
“我可以申请让她陪着你一起进入中心圈。”
莫誉毅将烟蒂熄灭,苦笑道:“大哥,别傻了,军队不是我们自己家里,不是你想放人进去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更何况那里是中心地带,稍有不慎,是整个国家的命脉,有人敢签字担保吗?那是拿自己的头去堵枪杆子。”
莫誉泽沉默,这是个左右为难的抉择。
“不用告诉父亲和母亲,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莫誉毅拉下手刹,一脚踩过油门。
莫誉泽降下车窗,任凭冷风倒灌入车内。
不知是不是车内气氛太压抑,莫誉毅总忍不住往着自家大哥的方向看过去。
莫誉泽适时的侧过身,升上车窗,轻咳一声道:“有话就说。”
莫誉毅笑了笑,单手支在车窗上,道:“我听到母亲说的话了。”
莫誉泽神色一凛,准备打开车门直接跳车。
“一个人对于误会不解释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掩盖另外一件不能曝光的事,二则是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这就是事实,大哥这么吞吞吐吐,是为了前者,还是后者?”
莫誉泽冷冷一哼,“自己开好车,刚刚上面说的那件事,你最好考虑一下。”
话音一落,莫誉毅主动的降下车速。
莫誉泽直接从副驾驶位跳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土,随手拦下身后紧跟而来险些追尾的计程车。
计程车司机惊恐未定的瞪着突然坐进车内的男人,本打算破口大骂,但看见男人那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过后,自觉的闭嘴。
“商鼎酒店。”莫誉泽直接开口道。
司机诚惶诚恐的掉头往着二环驶去。
莫誉毅透过后视镜瞧着消失不见的计程车,打开音乐,听着激昂的交响乐,不知不觉提高车速。
商鼎酒店前,两辆保时捷并排而停,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入酒店大厅。
酒店经理见此情况忙不迭的迎上前。
今天回国的陶艺盛气凌人的走向电梯的方向,丝毫未有顾忌跟在身后讨巧的经理。
陶熙替她按下电梯键,刚刚得到消息,本以为被赶出来的沈夕冉会流落出A市,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大摇大摆的住进了酒店,还是城里有点名气的五星级酒店。
陶艺仔细的调查过了,这里的房号是沈夕冉登记的,并没有跟莫家或者秦苏牵连上任何关系,在国外被放逐了几日,体内早已抑制不住那滔天的怒火,结果回国才发现,宋蔺因为重伤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怒,前所未有的在脑子里膨胀。
“叮咚……”门铃声响起。
沈夕冉刚刚洗了澡,就这么披着浴袍打开门,并没有看见来人,直接道:“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画面停止,她看清楚了对方,几乎是反射性的想要关上那扇门,奈何对方早已有所准备。
陶熙用力一推,房门大敞开。
沈夕冉被摔退几步,瞪着趾高气昂出现在视线里的两姐妹,咬了咬牙,漠然道:“陶大小姐这么快就回国了。”
“是不是看见我很惊喜?”陶艺反手一推,房门在她身后无缝隙的合上。
沈夕冉面上仓皇一闪而过,却又见她们并没有带什么保镖,大概还是想低调处理这件事。
“看来离开了秦大小姐,你的日子过得还是蛮潇洒的。”陶熙瞧着桌上打开的一瓶红酒,冷冷笑道:“看这情况应该是被什么人包养了吧。”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惜没那个命被人瞧上。”沈夕冉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有意的靠在桌面上,指尖滑过手机屏幕。
陶艺倒上一杯酒,晃了晃里面的液体,道:“宋蔺是你打的吧。”
“听说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还真是老天有眼,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陶艺拎着杯子面无表情的走到沈夕冉面前,眼瞳微微一紧,“看来我三妹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也对,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怕那种事泄露出去?”
陶熙蹲下身,特意的将拷贝出来的图册放入磁盘中,打开电视机,视频里就这么火辣辣的上演着那每一张都精彩绝伦的艺术大片。
沈夕冉面色一沉,怒不可遏般想要冲过去,突然头发被什么东西拎着。
陶艺扯住她的头发用力的往后一拉,将手里的红酒直接从沈夕冉头顶上淋下,大笑道:“好好的看着,马上整个C国的互联网、媒体商都会出现本年度的最佳女主角,想必这大片一定能让你跟秦大小姐一样声名大噪,不过人家红的是名声,你不过就是丑闻。”
“放开我。”沈夕冉挣扎着摔倒在地上,踉跄着就想关掉电视。
陶熙双手交叉环绕在心口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匍匐在地上的女人,咂咂嘴,“低等人就该乖乖的俯首称臣,你沈夕冉不过就是下层社会的贱民,你拿什么跟我们抢,跟我们斗?”
沈夕冉红了眼,抓起杯子往着电视机上砸,嘭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电视却是纹丝不动继续播放着画面,全方位的将她的身体曝光,那样的清晰干净。
陶艺蹲下身,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嘴角得意的咧开一抹弧度,“我在国外可是心心念念的看你这么趴在我面前当条狗一样,今天,你可以学学狗叫,说不定叫欢了,我心情一好,就放你一马了。”
沈夕冉咬紧牙关,几乎都能听见自己齿骨在摩挲的剧烈声响,她点头,“靠近点,我叫给你听。”
陶艺未有半分动作,指尖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叫吧,我听着。”
沈夕冉张开嘴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啊。”陶艺面色骤然一变,一脚将她踹开。
沈夕冉靠在桌子边,仰头大笑,“陶大小姐叫的倒挺不错。”
陶熙怒了,抓起桌上的酒瓶就往沈夕冉头上砸。
沈夕冉往着旁边一躲,伸手一把扣住陶熙的手臂,就这么抢过她手里的酒瓶,不带迟疑的扣在她的头顶上。
“嘭。”陶熙身体一颤,双脚打着颤儿的趔趄一步,一条血线顺着她精致的妆容湿了满脸。
陶艺反应过来,怒目而视,“沈夕冉,看我不弄死你。”
沈夕冉站起身,喘着粗气,将手里破掉的瓶子丢进垃圾桶,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你觉得你跟我打,你打得过我吗?”
陶艺将皮包丢下,灯光虚虚实实的打在她的头顶上,她低下头,隐忍着什么笑意,让人能清晰的看见她在微微抖动的肩膀。
沈夕冉觉得气氛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周围萦绕,她并不认为陶艺这个绣花枕头能够威胁自己,可是,她为什么笑的如此不怀好意?
陶艺抬起头,斜睨了一眼倒在地上半天还没回过劲儿的三妹,看着她头上的血像是开了闸的口子,愈发不可抑制面上的邪佞之气。
沈夕冉摸不准这种气氛下是什么东西在蔓延,她警觉的准备转身离开。
陶艺目眦欲裂的扑上前,灯光的反射弧度下,她的手中有一道亮光直刺刺的落入陶熙眸中。
陶熙本能的大喊一声:“大姐——”
沈夕冉听见声音警惕的回过头,突然一道明晃晃的光折射过来,她往后踉跄一步,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身体里。
陶艺发了狠,双手握紧长达十厘米水果刀如同魔怔一般捅进她的心口位置,直到刀刃全部没入她的身体内,只余下刀柄。
血,染上白净的浴袍,瞬间弥漫开一朵美艳的曼珠沙华。
沈夕冉直挺挺的仰面倒下,一口血从嘴里吐出,她望着天花板,费力的喘着气。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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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昨天忘记说了,小蛮旧文《闪婚之宠你有恃无恐》有幸参加豪门派盟主争夺战,虽然小蛮从来没有自信可以夺冠,但至少不要是最凄惨的那一个我就满足了,所以宝贝们帮帮小蛮,让我尽量的输的好看一点,呜呜呜,捂脸。
最后,昨天是莫大少被拍卖,今天高调拍卖师父,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