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材高大,包裹的很严实,而且步伐很快。
来不及打电话叫人了。唐宁略一迟疑,便快步跟上。小心控制着自己的气息,怕被对方察觉。这里是市区内,建筑物密集,一旦发生打斗,会殃及无辜。这是唐宁不愿看到的。
街上行人不多,天色还乌漆墨黑,时间太早了,又是冬天,晨练的人也不会起这么早。
所以街道上很静,路灯下的影子拽得老长,鞋底磕在城市的混凝土路面上哒哒的声音非常清晰。唐宁后脚跟翘起,脚尖点地在走,行动几乎无声,跟了一百多米,拐过一个街角,看到那个男人上了一辆灰色的别克,就算唐宁对车子这东西不熟悉,也大略知道别克应该属于比较高档的车了。
唐宁赶忙站在路边伸手拦车,同时脑子里还在琢磨,“居然还有车代步,那么他应该不是刚到这个城市,我感觉错了?”
他反复思忖,确信自己的感觉应该不会错。那人虽然捂得很严实,但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分明闻到了一股子古龙水的味道。周宇曾经提到过,西方的男士不论年龄大小,都喜欢喷香水。另外一点唐宁在那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的晦涩阴冷的气息。虽然不是死气,但那股子气息给人的感觉非常不舒服,虽然对方刻意隐藏起了自身的气息,可唐宁有神识,对周围的敏锐程度达到了一种极为夸张的非人地步,可以说在神识之下,一切均无所遁形。所以他笃信自己的感觉绝对不会错。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是那批修习了黑巫术的术师,但跟境外的突袭者肯定有关系。
吱嘎,一辆捷达停在近前,唐宁开门上车,“师傅,跟上前面那辆灰色别克。”
“得嘞,小兄弟是警校的吧?前面那辆车有问题?”开车的司机是位三十来岁的汉子,有着北方爷们典型的刚硬脸孔。估计是开了一宿车,眼球有点红血丝。面容有些憔悴。可看到唐宁这一身穿着,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精神了。
唐宁被问的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套/紧袖扎腿的衣服是鹰巢特制的,具有很强的防御功能。颜色款式跟警队的特战作训服非常相似。难怪这位司机大哥会认错,也没事时间解释,点头哼哈的答应着。一边催促他赶紧跟上,一定不能让对方脱离视线。
熟练的换挡,一脚油门,车子轰地冲了出去,开车手法老道娴熟的司机大哥不愧是东北爷们,正义感爆棚,见唐宁没否认自己的身份,也就等于承认了前面那辆车有问题。眼睛瞪着,神情振奋。同时还替唐宁担心,“小兄弟,就你一个,势单力薄啊。万一有危险咋整?那个啥,你们警校的学生还没配枪吧?要不这么着,昨儿跟我那兄弟去修他那辆摇四轮子,正好他那个摇把落在我这后备箱里了,等下我借给你。铁家伙,沉实。要是抡起来,三五个汉子也近不了身。”
“呃,谢谢,不急,先看看,看看情况再说。”唐宁一脑门汗。这位大哥太仗义了。热情过度啊!
“他进隧道了。注意,别跟太紧,小心被对方发现。”唐宁叮嘱道。
“没事,小兄弟,你就瞧好吧,这方面我有经验。去年那个北三道街碎尸案你知道不?那孙子开着破吉普子满街飙,就是我和我的一群兄弟把那孙子给堵住的。事后警方还给我发了个见义勇为奖状呢。嘿嘿,我闺女老崇拜我了。”
“是嘛,大哥纯爷们儿。”
“那是,守着自己家门口这一亩三分地儿,还能让犯罪分子嚣张起来?有一个算一个,碰不上也就那么着了,可一旦让咱碰上了,必须摁倒拿下。”
这位司机大哥感情还是个话唠。在追逐跟踪的这一路上嘴里一直不停的说啊说的。都是他往年的“英雄事迹”。
天渐渐地越来越亮,街道上晨跑的人也逐渐开始多了起来。灰色别克车一直开到市郊的一座工厂门口才停了下来。唐宁他们这辆车远远的吊在后面,唐宁伸手抹了抹车窗上的霜,凑近看了看,转头问道:“司机大哥,这是哪儿?”
“水质净化加工厂。天一牌矿泉水知道不,好像就是这儿弄出来的。这周围又没有江啊河的,也不知道那些个有钱的大老板都是咋想的,水厂咋说也得建在有水源的地方吧?长白山啊天池啊,哪儿都行,你说把厂子建在这种地方,是不是造水造的他们的脑子里也进水了。哟,快看,他进去了,咱们咋弄,还跟不跟了啊?”
“不用了,谢谢你啊。诺,这个钱给你。”唐宁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给司机。
这位司机老大哥咋说都不要,直言这是自己应该做的,这钱绝对不能要。唐宁执意要给,两人一阵子撕吧。司机老大哥虽然三十来岁了,也是挺结实的一个汉子,可他哪儿有唐宁手劲大呀。被唐宁把钱硬塞进他口袋里,然后推门下车,叮嘱司机马上原路返回。说这件案子有一定的保密性,普通市民不便参与。上头有命令。
司机大哥实在是是位实诚人。撂唐宁一个人在这儿,而且还是个半大孩子,就算是警校的学生他也不放心,硬是把后备箱里那根铁摇把拿出来塞给唐宁。这才有些不甘心的调头回去。
唐宁看了看手中的铁摇把,掂了掂份量,还挺沉,足足得有十多斤。拎在了手里,朝水厂跑了过去。正门不方便进,绕到东头围墙那里,翻墙而入。进了厂院之后,神识立即散开,将整间水厂全部覆盖在神识范围下。
水厂很大,占地很广。一排排铁皮瓦的高大厂房,七八米高的铁罐子耸立,应该是储水罐了。还有很多铁管子不知是干嘛用的。
唐宁发现了那个男人,在一栋楼里面,那好像是个办公室,各种电器沙发什么的一应俱全,装修堪称豪华。
男人摘下了帽子和捂得严严实实的围脖,露出了真容。年龄大概二十七八岁,很年轻,头发淡黄,肤色有点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眉弓高耸,眼窝深陷,鹰钩鼻,薄嘴唇,典型的西方人脸孔。眼神阴鸷,但淡蓝色的眸瞳精亮,目光穿透力强,是个很有心机的人。
屋里面不止他一个,还有两个人,看样子四十左右岁的棕色卷发男人,身穿灰色西装,红蓝格子领带,手上戴着硕大的蓝宝石戒指,夹着雪茄,气质轩昂,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另外那个胖子是个中国人,一身貂皮大衣,腆着肚子,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儿。年轻人坐在沙发上,两腿搭在一起,双手指尖对顶着。其余二人正面对着他站着,看情况,正在谈论着什么。
唐宁虽然拥有神识,但精神力不达标。他目前所处的位置距离那栋楼至少五六百米。能“看到”,看的也很清楚,但听不到对方具体谈论内容。注意掩饰身形,速度极快地靠近了那栋楼。从正门进去之后,没发现人。估计是因为现在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所以楼里才会这么安静,人才会这么少。顺着楼梯蹭蹭上了三楼,贴近了那个房间。房门上的铜牌上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唐宁手搭在隔壁房间的门上,灵力侵入,很轻松的就打开了门锁闪身进去。
这间房里面的装饰摆设也不错。宽大的实木老板台,黑色的羊皮转椅,书柜,贴着西墙一溜牛皮沙发。老板台后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大写意水墨山水画。唐宁走到墙边,凝神倾听胳隔壁房间的谈话内容。
幸好他原来的英文底子就不错。跟周宇和江涛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英文水平更是见涨。否则,就算听得到,也听不懂。现在对方的谈话内容让唐宁眉头越拧越紧,神情严肃,没想到那些血案的发生果然跟上帝之泉计划有关系,而且现在居然听到了关于计划的第二部分。当下不敢分心,生怕有所遗漏。
“杜威博士,你应该实际考虑考虑我们的难处,这件事情太大,关系到我刘某人以后的身家性命。不得不慎重。沃伦斯先生这些日子一直跟我在一起,他知道我从前天接到你的指示之后,就一刻不敢懈怠,全力进行此事。”
“是的,杜威博士,这点我可以作证。刘先生没有敷衍你。我希望,你能在宽限几天,不要催的这么急。”
“很抱歉,刘先生,沃伦斯先生,中国方面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不能趁现在这个机会立即将此事进行完毕,一旦散发出去那些烟雾/弹被一个个剿灭,那么他们就会回过手来察觉到此事,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除非两位先生想在这两天内就去见上帝。”
一阵沉默,但能感觉到到对方不稳的呼吸和喘粗气的声音。
“说吧,刘先生,你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
“三……三天。”
“不行,顶多给你十二小时,今夜午夜零点之前,净化必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