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的旨意下了好几道,早在邵华池安定宝宣城后,他就让松易等亲信给晋成帝去了信。
对于宝宣城的伤亡,晋成帝也是沉痛异常,信中对于邵华池提到的怀疑二皇子与外敌勾结的事,却没有做任何批复,但同意了邵华池希望免去宝宣城徭役赋役的折子,也算是了了邵华池的一份心意,事后宝宣城的百姓如何感激崇敬自是后话。
听闻邵华池已经熬过了天花,自古熬过天花之人,均是吉人之像,是祥瑞,让被晋国内外动荡搅得不得安宁的晋成帝,得到了一丝慰藉,总算是连日来的好消息,对于七子更是打心底喜爱,里头还有一封邵华池的亲笔书信,阐述了阴错阳差下,脸上的毒素都似乎被以毒攻毒痊愈了,晋成帝更是大喜过望,就等着七子回来了。
当然脸上的毒素与天花毫无关系,邵华池只是等待到了这个时机。
晋成帝着重赞赏了邵华池推广开的种牛痘方法,在天花席卷整个晋朝西部与北部的时候,瑞王的办法横空出世,拯救了数以万计的百姓,一时间名望无人能出其左右。瑞王坚持那是他的幕僚傅先生的想出来的,许多人打听这位傅先生的底细,却毫无收获,只知道此人是邵华池身边的谋士,格外神秘。
就在诸多势力打听傅先生为何许人的时候,邵华池他们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天气也越来越冷,特别是大部分的路途都是荒漠地形的时候,凉风吹打在脸上让人脸瓜子生疼。一直被勒令在车子里养伤的傅辰手里抱着个暖炉,他被加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裹在身上,正在车里发呆。终于被瑞王允许可以来给自家主子解闷的青酒几个人钻进来,就看到了脖子以下像颗球的傅辰。
傅辰抬头死鱼眼地看着这三个憋笑憋得很辛苦的人,“……”想笑就笑吧。
碍于傅辰以前说一不二还记仇的性子,几个人终究没有笑出声来,他们可不想以后主子恢复后想起这一段,让他们哭都没地方去找。傅辰也从这个细节中观察到原主与这些属下相处融洽,又不失威严,其实除了性向和找的对象问题外,原主的行为很符合傅辰的审美。青酒几个在窄小的车内坐了下来,围着傅辰,其实这个小马车大概是这支队伍里最高档的物品,外面还有些凉飕飕的,里面能热得出汗,想也知道是瑞王在给自家公子开小灶呢。
以前那个不拘言笑的公子,现在这个看上去有点呆的公子让他们有种亲近的感觉,所以一进来后就活力满满的打招呼。
傅辰轻轻颔首算是回应了。
现在傅辰的状态,那些计策和谋划都停滞了,不过之前傅辰吩咐下去的事都在进行着。
“公子,您虽然不记得了,不过事情有进展,我们还是要向您汇报的。”青酒斟酌了一下说辞,“您之前让我们注意另一个敌军首领的行踪,我们在扉卿住处埋伏的人过来报告了,他们看到了这位首领老吕,我们的人发现他很快就和一群人汇合了,无法下手,就撤了回来,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去向,您的下一步指示?”
这么大半个月过去,公子开口说话的次数非常少,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在静静听他们说。
邵华池也是怕他窝在车子里太闷,这才破例让几个小家伙陪着人。
青酒说的话其实很容易能分析出来,哪怕傅辰并不了解来龙去脉,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比如这个扉卿应该是原主重点观察对象,比如这个老吕为什么要去扉卿的住处,换位思考下能猜出不少可能性。
“扉卿不在他的住处?”
青酒点头。
“找到扉卿的去向,两者应该有联系。”傅辰顿了顿,又想到了,为什么这个扉卿走了,那老吕也走了呢,按照正常情况也应该回来看看宝宣城的状况,他有些犹疑不定,到底他不是原主,也不可能知道太过细节的问题,不过表面上的已经能让他有些猜测,“最好尽快确定那个老吕的方位,加派人手解决了他,他那么着急要见扉卿,肯定是有重要的情报,所以尽可能不要让他与扉卿集合。”
“是,我们这就吩咐下去。”在说到正事的时候,青酒一脸的严肃。
青酒下车去吩咐傅辰说的决定,一回来就看到傅辰还在沉思的模样,这是以前傅辰在思考的时候惯常表情,他们不自觉都安静了下来。就算公子对他们都没印象了,但公子永远都还是那个公子。
傅辰的确在思考刚才青酒的话,其实傅辰觉得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交流速度,他得到这个消息肯定滞后了很久,也许就算吩咐下去也来不及了,再说对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从这人属下的对话中能感觉出来对方似乎强悍的多。原主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哪怕是这些亲信都不一定完全知道计划,更何况是他一个外来者。
如果阻止不了,恐怕那方敌人又要壮大了吧。
无声叹了一下,才发现马车里很安静,知道是自己弄僵了气氛。
他看到青酒手上拿着的东西,眼神示意。
青酒赶忙把刚才瑞王殿下让他拿过来的玉佩递给傅辰,“瑞王让我对您说:物归原主。”
傅辰看到那块玉有些开裂,表面上有火烤过的焦黄痕迹,图案是貔貅,这让他想到了邵华池随身的佩刀刀柄也是这个图案,这玉……该不会是一对吧。
看着傅辰迟疑许久,才低头摆弄着玉佩将之挂在身上,青酒见状,感觉总算没那么窒息了,要是公子不挂上去,瑞王不会对公子做什么,但肯定对他做什么!倒霉的可是他!
正事说完了自然就提一些杂事了,很快车内又热闹了起来,那个叫包志的小朋友被傅辰捏了下脸蛋,嘟囔着嘴看上去很委屈,傅辰笑得更开怀了。
邵华池看完青染的状况,眉头就没有松过,他们这次随军的除了一口棺材外,就是几个重病养伤的,所以一开始走的并不算快。
其中一个养伤的,就是青染了。
“我记得战役结束后,她还没什么事。”邵华池虽然膈应青染之前的背叛,但现在看到她这么痛苦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她本身的能力和性格都是女子中让他极为欣赏的。
梁成文也有些无能为力,这些戟国研制出来的药粉太乖张和霸道,而且他怀疑只有青染一个人中了,恐怕事情还没那么简单,“她应该是忍着,您也知道那时候傅辰的情况不允许她倒下,她是直到实在撑不过去了才……”
“还能活多久?”
“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想到薛睿,又想到青染和远在臻国的夙玉,邵华池按了按太阳穴,最后沉声道:“尽快找办法研究出解药。”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心理上好受点罢了。
“臣省得。”
有军队在的一点好处就是打到野味的概率要大很多,军中存粮也不少,他们在这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扎营,管理后勤的炊事和火头军早就开始准备了,大锅上煮着水,一旁还有个生起了的火烤着滋溜溜的羊腿,这羊腿还是宝宣城的百姓给他们的,他们用盐和冰保存到现在。
准备的差不多了,远处马车里的青酒等人带着打扮成球行动不太方便的傅辰走了下来。
邵华池看了一眼,注意到傅辰腰间的那块玉佩,眼神柔和一些。
这次戴上了,如果你再摘下来我就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了。
发现邵华池的目光方向,梁成文想到之前对方的吩咐,不由好奇,“那药您还用吗?”
说的正是那个让傅辰下.半.身渐渐无法动弹的药粉。
邵华池似乎在斟酌什么,随后才平淡地说:“暂时不用,以后用不用就看他的表现了。”
梁成文不知道,这个表现是说傅辰乖乖养伤还是说其他的什么。
正在邵华池说的时候,傅辰也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转过了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被邵华池那凌厉的目光刺中,心下起了一阵波澜,随即傅辰像是被抓包一样,错开了目光,邵华池轻轻一笑,“我过去了。”
傅辰呆滞地望着前方,发现邵华池腰间也挂着几块玉佩,其中一块就与自己身上的那块像是一对,心下又道果然如此,这对……狗男男。
吃完后,傅辰看着面前两大碗黑漆漆的药,稍微迟疑了下。
邵华池笑语:“怕苦?”
语气压低了,更显得诱惑。
正在被诱惑的傅辰:“……”
见邵华池那张时时刻刻在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脸,魅力辐射方圆几里的样子,傅辰似乎想到之前喂药的方式,端起来,面不改色地全部灌进去。
邵华池的笑意加深,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在傅辰喝完的档口,一块蜜饯就塞了进去。
指尖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微微湿濡的口腔,在傅辰不自在前就自然地收了回去。
不过再自然,那也是碰到了的。
邵华池伸回手,又舔了舔自己的手指,目光始终锁住了傅辰,让他无所遁形,殷红的舌头若隐若现,“嗯,很甜。”
不小心路过的青酒:哇,好不要脸!
傅辰:“……”
一个在别人面前大气磅礴严以律己的王爷,到了自己面前却成了撩神,无时无刻地撩着你心头最脆弱的那根弦,这样的落差,哪怕是傅辰都有些招架不住。
看到傅辰加快上车的速度,还有那耳廓浮上的一层薄薄红晕,邵华池笑意中装满了蜜。
回到马车里的傅辰,所有的羞赧与呆滞都像是停格了一样。
只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想到刚才邵华池要割羊腿,撸起的袖子,上方除了几个咬痕,那些烫伤也还在,他还记得那几个被烫到的水泡,被邵华池一点点挑破的场景。
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做派,但凡正常人都不可能毫无触动。
邵华池很有魅力,甚至不分男女,看那个灵珑的小姑娘看到他就脸红就知道了。
偏偏每一次邵华池都点到即止,并不会触碰傅辰的底线,甚至在自己主动“粘”过去的时候,还会表现出“你就这么舍不得我离开的”表情,让傅辰每每都有一种憋屈感。
傅辰捂着头,你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匹狼。
晚上要在这里扎营,在吃完后士兵们就开始有条不紊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这也是从宝宣城出发后的惯常。
看时间差不多了,邵华池也进了马车,果然看到了靠在窗户旁昏睡的傅辰。
他在晚上的药里面加了些安眠的成分,傅辰平日睡眠不太好,稍微一点响动就会醒来,这对伤口恢复不利,邵华池自然不会给傅辰选择的机会,什么好的就什么上。
看着傅辰脑袋一点一点的,邵华池笑出了声,这大半个月是他笑容最多的日子。
他靠了过去,坐在傅辰身边,将那点着的脑袋拨到自己肩上。
将人松松的圈住,以防掉下去。
却不料傅辰那一下点的太过,直接滑落了肩,朝着下面砸去。
邵华池被惊了一跳,堪堪接住掉下去的脸,掌中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揉了揉那极好的肤质。
直到把傅辰那半边脸颊捏得红了,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掩饰般的轻咳了一下。
装腔作势地将傅辰的脸轻放到自己大腿上,看着傅辰似乎还舒服地嚅嗫了一下,睡得更沉了,顿时冰封的心都化得一塌糊涂。
他哪里见过戒备异常的傅辰,那么毫无防备的模样。
“睡吧……”轻柔地呢喃着,轻抚着他的长发。
青酒带了件大氅准备给自家主子御寒,刚掀开布帘,就看到自家公子安稳地睡在瑞王腿上,看上去还挺舒服的,而瑞王也闭着眼小憩。
他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一样,小心地拉回了帘子。
邵华池睁开眼,看了一眼青酒离开的方向,才又拢了拢腿上的人,再一次合上眼。
――晋.氵工.独.家,唯.一.正.版――
作者有话要说: 橙子冷眼:你真打算对我用那种药?
阿七义正言辞:怎么可能!(我还想打断你的腿)
橙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阿七:……
橙子:什么?声音大一点!
阿七低头:……(不用那个可以,换成媚药如何?我给你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