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诉说这番客套话语的间隙,王玄策才顾得上打量一番这国相那不提:只见他身着华丽的服饰,头裹白色的毡帽,肩披白色的坎肩,腰卦玉佩,一切显得是这么端庄大方。虽说面容和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当权力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对这充满了无尽的欲望。说白了这一切都是贪婪与自私造成的。
看其说完,王玄策随即款款有礼的回到:“玄策感谢国相的一番美意,能观瞻这样的盛世,这是外臣的荣耀。我奉我大唐皇帝陛下的旨意,出使贵国此封国书乃是我大唐皇帝陛下亲自手书,为的就是修两国之好,开通丝路,永结万年好合,恳求国相御览!”。说着就端端正正的亲自呈上了李世民亲手书写之国书!
原本他的内侍近臣巴尔马,准备上来承接国书;可是被王玄策此番美言,以及大唐皇帝陛下亲书国书之诚意,冲昏头脑的那不提,早已将安全抛之脑后。于是,他就伸手阻止了这巴尔马,随即起身前来王玄策跟前,亲手接纳这一封饱含至诚之意的国书。
这王玄策原本还准备了一番说词,计划说服他亲自起身前来接纳这国书,不曾想话还没出口,他已经走到其跟前。于是不由得内心一喜。
在王玄策和那不提说话之瞬间,沙阿王子低着头用眼角巡视这朝堂上的几个肱骨之臣。因为早已被热都里将军告知了一切,自然他们也都明了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都在瞩目寻找这沙阿王子。当看到王子之身影之时,也都将一番欣喜之情沉于心底!
当那不提亲自走过来的那一刻,周曾和陈茂材看着时机已经成熟,随即趁其不备,立马抽出了随身携带之短剑。三下五去二,仅仅一个回合,就将这个乱臣逆子那不提拿下。
那不提的内侍近臣巴尔马观此变故,随即冲了上来,不曾想依旧技不如人,瞬间就被贡布拿下。当侍卫们看着国相,不,未来的国王那不提被大唐使团挟持,赶忙一个个提刀冲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沙阿王子随即一摘帽子,挡在众人面前,义正辞严的振臂一呼道:“大胆,看看我是谁?”
这时候的普拉帕德,早已带领亲兵亲自护卫在沙阿王子旁边。左护卫卡特里以及平章事柯伊拉昌等等列位肱骨重臣,观此一幕,也都纷纷站了出来,厉声呵斥那些兵士道:“国相那不提,陷害王子,篡权夺位,难道你们还想助纣为虐吗?速速给老夫退下!”
看着沙阿王子再现,不少重臣又纷纷的站在王子一边,这些侍卫不由得就愣住了,一时拿捏不准到底站在那边才更为恰当。
随着那不提被擒获,以及侍卫被大臣们呵斥住的间隙。顿珠立刻按照预先方案,闪到了殿外,随手将三支暗藏在袖筒之中的响箭射向了空中。
随着这三支响箭的射出,王玄策与沙阿王子等人悬着的心也稍稍的放松了一些。望着这些仍旧毫无退意的侍卫以及心向那不提的大臣,在此紧要关口,沙阿王子于是慷慨有力,义愤填膺的对众人说道:
“是那不提这个奸臣毒害父王,为了王位追杀于我。所幸父王保佑,我被大唐使节所救,大难不死,得以再次回到这王宫之中。此刻热都里将军正带着三万护驾之师,朝着王宫奔来。你们如果识像,就放下兵器,一切既往不咎,如果胆敢造反,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说着,随手拿过普拉帕德的佩剑,一剑刺向了被贡布捉住的那不提之内侍近臣巴尔马的胸口。随着他一声惨叫,这大殿之中不由得充斥这一股阴寒之气。
这时候,一部分侍卫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慢慢的放下了手中兵器;一部分大臣也都感觉到了正义之力量,随即走向了沙阿王子这边。
虽说面对这向自己这方倾斜的天秤,沙阿王子等人也是稍感欣慰。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这渐渐失衡的天秤,又一次急速倒向了那不提这方。
这变故不仅来的突然,更来的急促。但见一三十来岁的藤甲将军带着禁军呼喊着冲杀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不提的堂弟那速该。原来这那速该掌握帕坦城之防务,而正是凭借其手中掌握的禁军才给了那不提谋权篡位之胆量。
虽然此人膀大腰圆,五大三粗,展现一派憨厚之相;但是通过他这一双三角眼亦可以观察到,这份憨厚之中则泛着一份奸诈与自私。
听闻堂弟的呼喊之音,那不提强忍着被周陈二人擒拿之疼痛,大声吼道:“哈哈,远水解不了近渴,快放了我,今天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听此嘚瑟的话语,周曾随即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吼道:“给老子闭嘴,你个乱臣贼子,还敢如此嚣张,你的小命此刻可在爷爷手中握着呢。”
陈茂材随着周曾的话音刚落,不仅狠狠的楔了他一锤,更随手扯下了大殿上的一块破布,赛进了他的口中。落得个那不提白了他们一眼,“啊、啊、啊”的直叫。
当部分禁军杀进大殿之时,王玄策一方面让普拉帕德保护好王子之安全,另一方面又立即带领贡布顿珠等十几个兄弟,接过普拉帕德等人递过来的战刀,冲杀了上去。
只见这十几个勇士,刀刀见血,剑剑直达心窝。一剑剑,一刀刀,杀的那速该目瞪口呆,看的这帮大臣一个个如鸟兽一般躲藏。远观如此血腥之一幕,此刻的那不提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神气之劲,不仅胆战心惊,更是哆哆嗦嗦。
面对如此凶猛凌厉以及正义之攻势,再加上沙阿王子大声呼喊道:“我还好好的活着,你们千万别被这帮乱臣贼子蛊惑了”面对着在道义上站了下风的那速该,顿时,这帮禁军以及侍卫均有了退缩之意。但见不少兵士,只是默默的观望这,丝毫不敢再次进攻。
这个大殿好就好在这里,仅仅只有两个门口,一下子也涌进不了太多的兵士。王玄策等人趁此间隙,随即就将这些兵士逼出了大殿。普拉帕德也是眼疾手快,赶忙指示亲兵关闭了殿门。事态的天秤又一次归于平衡。
开工已无回头箭,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只能一条路走到黑。随着外面的兵士越聚越多,看着一时半会也攻不进去,故而一个邪恶且大胆的念头,就充斥到了这那速该的脑海:放火烧了这大殿,只要他们都死了,这泥婆罗的王位自然也就成了我的了。
随着那速该的一声令下,一部分兵士已经搬着柴火,堆积到了这大殿的屋檐之下。
望着其如此之恶行,一众公卿大臣,更加坚定的站在了这沙阿王子一边。此时这沙阿王子异常镇定的告诫诸位臣工:“众位莫怕,只要我们守住这个大殿,也就一时半会,热都里将军自会前来相救,请诸位放心!”听此一言,众多急促骚乱之心,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
此刻,这急性子的周曾,看着外面已经渐渐的准备停当,随即开口说道:“不如这样,让我冲杀出去,再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多争取一些时间”。
王玄策望着外面一个个张着满弓的弓箭手,随即组织了他的年头:“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此刻如若冲杀出去,还未曾到其跟前,已经被他们射成了筛子。”
话虽如此,但是依旧让周曾踅摸一下大殿之内可有阻挡弓箭的盾牌或者木板之物。
随着那速该命令兵士,将桐油浇筑到这柴火之上的时候,一部分拿着桐油的兵士渐渐的有了退缩之意。此刻这那速该也发现了他们的迟疑,随即丧心病狂的命令道:“快浇,功成之时,赏赐黄金十两,否则杀无赦。”
人性的良知往往是在最危险和即将逝去的时候,才会彻底的迸发出来,而这份良知不管用多少金钱都收买不了。但见此时一个兵士放下手中的桐油,跪在这那速该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将军,里面可是列位重臣和王子呀,我们不能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那速该听此一语,也没有多余的话语,随即蔑视的看了他一眼,挥手就是一剑,这个兵士转瞬间就倒在血泊之中。这那速该一边擦着这宝剑上的血渍,一边向列位兵士吼道:“快浇,不然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于是一个个兵士,只能够在其淫威之下,将桐油浇到这柴火之上。而看到这一幕的沙阿王子,对这位在最后一刻,感知到善念的兵士,颇具惋惜之情。
不大一会,这帮兵士已经将桐油浇遍了这所有柴火。当其拿着火把,憧憬着泥婆罗的未来,对着大殿冷笑之时。只见这热都里老将军已经带着藤甲兵杀进了王宫,包围了这一干众人。
观此危机一幕,热都里老将军随即命令兵士掩杀过去;而其本人则是提着战刀,直接冲向这那速该,也就几个回合,他就被老将军买了一个破绽随手擒获。其余党一看主帅被擒,已知大势已去,瞬间也没了抵抗的心思,一部分如鸟兽一般散去,一部分则放下了兵器投降了老将军。
观此一幕,这大殿之中的众人也深深的长出了一口气,在沙阿王子的示意之下,普拉帕德随即打开了这大殿的大门,迎接老将军们进来。
红日又一次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一切就这样又结束了,一切又这样开启了。踏着鲜血铺就的地板,热都里老将军放下了手中的战刀,理了理衣冠,走向了这泥婆罗王宫的正殿。当热都里老将军到来的那一刻,众人也就明白了,这就是泥婆罗的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
但见这热度里老将军,看着甚是碍眼的那不提,顺带一脚将其踢到了台阶一边;随即威武霸气的亲手,将沙阿王子扶上王位,旋即以三跪九叩的大礼朝贺新的国王。众大臣不管以前是那不提的心腹还是沙阿的肱骨,都一齐跪拜在台阶之下。
泥婆罗天空,又一次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