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水三十缸,劈材十五担,禁食三日
挑水劈材倒是可以接受,但禁食三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韩风皱紧眉头,昨日他就一日无食若加上三日,那就是整整四日了,如今的他早已前肚皮贴后背。
匆匆赶到纪律堂,途径碧海宗厨房,韩风惊奇的发现四处都是忙碌的人群,为数最多的是采药童子。
“你就是韩风”一名尖嘴猴腮,长相颇为猥琐的中年男子走到韩风跟前,手中提着一条皮鞭,斜着眼看向了过来。
“是”
站在纪律堂的大门处,韩风眼角余光看向大门左侧一张硕大纸板,上面罗列了数十人的名字自己也在其中,有的名字被划了一道长长的红印。目光上移,纸板的标题是:责罚
“嘿嘿,小子,被抢光了”中年男子贼兮兮的眼睛在韩风身上提溜乱转。
药林采药童子在采集灵药不齐都会发生争斗抢劫,这在整个碧海宗是被默许的,中年男子见韩风全身破烂褶皱,心中早已料定对方昨日灵药被抢,无法上交,这才领受责罚。
韩风笑着摸摸鼻子,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接下来的事更让他尴尬面红。
“咕咕”饥饿之声自他腹中发出。
“哟知道饿了。”中年男子故作惊奇的张嘴大叫,跟着面色一变瞬间狰狞,手中长鞭当空一甩厉声道:“小东西,给老子干活去。挑不满三十缸水,劈不出十五担材,看我不削你。”
韩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呼哨的长鞭已结结实实的打在后背。
“还不快去,当豹爷的长鞭是吃素的不成”瞧见韩风愣在原地,中年男子又是一声大喝,握着长鞭的右手遥指一处。
韩风随其右手看去,远处高高一座材堆,材堆的旁边是数百口大缸,数十个人在那劈材挑水。
长鞭落背,他心中愤怒,可想到此人是纪律堂的人,才不甘的将怒火压下,若是说整个碧海宗那个最不好惹,无疑是眼前的纪律堂,纪律堂负责查探处罚整个碧海宗一切不法之事,犹如一个马蜂窝,无人敢捅。
“弟子明白”虽然心中咽不下这口恶气,但韩风还是低声道,说完朝着数百口水缸的方向走去。
中年男子抖了一阵的威风,猥琐的面容上满是得意之色,待韩风走远后,招来一名跟班,道:“你去告诉赵师兄,就说韩风那小子来了。”说完眼眸中闪过阴狠的光芒,转身背着手走到另一处,又是对他人一顿威风凛凛的呵斥。
“哼,得意个屁”韩风挑起一对木桶,身旁忽然凑过一名光背少年,看向中年男子一脸鄙夷。
韩风淡淡一笑,站起身子,朝着山下走去。
挑水的地方很远,在七座主峰峰底,靠临渤海,那里有一处溪流,是整个碧海宗汲水的地方。
“你就是韩风”似乎毫不介意对方的冷淡,光背少年跟在韩风后头问道。
“听说你打败了赵桩,还进了武技阁,你真厉害。”走了几步,见对方依旧没说话,少年紧跟着道,一脸崇拜的表情。
韩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这才仔细打量了身后少年,少年看上去很小,十一二岁左右,个子比自己稍矮一头,正一脸的纯真盯着自己。
“你是”
“俺叫松涛,大哥哥可以叫俺小松”
见韩风问起自己,少年立马开心道。
“看你年纪不大,怎么就来碧海宗了呢”韩风见其身板瘦弱,全身只穿个破旧的大叉裤,头上更是竖起一道长长的小辫子。
“俺爹是这里的仆役,所以俺从小就是这的仆役”说道仆役松涛红着脸垂下头颅,语气有些悲伤。
碧海宗地位最低下的就属仆役,之上就是采药童子,而且宗门规定仆役所生子女皆是仆役,十岁开始就要为宗门打杂,十五岁方可成为采药童子,而后修炼淬体术,晋升宗门弟子。当然真正晋升宗门弟子的寥寥无几,很多仆役之子在十年的采药生涯后,因无法凝聚灵根,最终还是被迫降身沦为仆役。
韩风眼中流露出怜悯的神情,微笑道:“相信我,你不会永远是仆役”
松涛抬起头颅,紧紧盯着韩风,见对方认真的眼神,一股自信油然而生,而后灿烂笑道:“嗯,俺爹也说俺不是仆役的命”
韩风笑着点了点头,二人边走边聊,肩上挑着两个木桶,摇晃着朝山下走去。
在韩风下山之时,赤练峰一处幽静的院落中,一名黑衣少年盘膝而坐,忽然院落外传出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短褐少年弯着腰走进院落,来到黑衣少年身旁。
“赵师兄,豹叔让我来禀报您,韩风已经下山挑水了”
那名短褐少年说完,黑衣少年陡然张开眼眸,结印的手缓缓放在,阴鹫的面容上泛起一抹冷笑:“终于下山了,小子,欺负我弟弟,找死”说罢,轻眯的眼眸大张,流露出恶毒的神采,跟着语气轻淡道:“你去,让赵桩在山下等我。”
“是”短褐少年应了一声,急匆匆跑了出去。
走了近半个时辰,韩风二人终于到山峰下的一处溪流。溪流清澈沉寂,阳光洒在水面,泛起耀眼光芒,巨大的鹅卵石错落水中清澈见底。
溪水旁站立着数十人,木桶搭着扁担朝水里一甩,一桶满满的溪水就被提了上来。
“大哥哥,快打水吧,慢了张老鼠可要骂了”张老鼠其实是管事的张豹,此人喜欢拿鞭子抽人,品性恶毒,加之长相猥琐,贼眉鼠眼,所以私底下大家都叫他张老鼠。
韩风学着大家的样子将木桶朝溪水一甩,回头看了一眼松涛不禁眉头皱起:“小松,你年纪小,挑半桶吧。”
松涛将扁担挪了个位置道:“我没事,再说回去被人发现会被双倍责罚的。”
山路崎岖遥远,然而对于淬体六重的韩风来说,这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淬体六重的体魄让在山上来回十来趟依旧未曾感到劳累,反观一旁的松涛,呼吸急促,黝黑的面庞上全是汗滴。
“小松,歇会吧,时间还早着。”对于一名十一岁的少年来说上下如此漫长崎岖的山路已是分外艰苦,加之还挑着满满的两桶水,那就更加劳累了。
“大哥哥,我没事,俺一天要挑二十缸水,这十二缸。”
松涛抹去脸上的汗滴,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深呼了几口空气。
午后的阳光分外炎热,一群人上下山累得大口喘气。
忽然,山路上走下两名黑衣少年,步伐沉稳,高昂的身躯带着一股子轻狂。
“谁是韩风”两名黑衣少年来到溪边,冷傲问道。
“内门弟子”众人转身看去,心中一惊,只见对方漆黑的衣领上绣着一道白色花纹,腰间挂着一枚三角令牌,令牌上雕刻着内门二字。
“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哪个是韩风”见众人震惊不语,一名黑衣少年恼怒大喝。
一番历喝,众人才惊醒过来,狂热的看向二人。仆役与内门弟子地位悬殊,内门弟子凝聚灵根晋升先天,实力强大,是宗门的传承所在,大家之所以甘愿煎熬于仆役,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能成为内门弟子踏修士行列。
两名黑衣少年傲慢的扬起头颅,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
韩风疑惑的看向二人,自己似乎不认得这两位。
“大哥哥,你认识他们吗”松涛眨着眼睛,看了眼两名黑衣少年又转目看向韩风。
“不认识”韩风摇了摇头,他在碧海宗相识之人不多,眼前二位的确没见过。
过了一会,两名黑衣少年再次开口:“谁是韩风,跟我们走一趟。”
溪边众人转头互看,低低私语。那黑衣少年逐渐不耐烦,厌恶的看向溪边众人。
“大哥哥,别去”见两名黑衣少年面色温怒,松涛一把拉住就欲出去的韩风。
“放心,不会有事。”韩风拍了拍松涛的手背,温和的笑了笑,跟着转过身子看向二人:“我就是韩风,不知二位师兄找我何事。”
见有人站出来,那两名黑衣少年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冷冷道:“跟我们走吧”
“二位若是不说明缘由,恕我难以从命”
“废什么话,让你走你就走。”一名比较壮硕的黑衣少年开口喝道,转身前行之际冰冷的语气再次发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内门弟子地位崇高,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采药童子能违抗的,再说凭借对方先天修为,想强行带走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思忖片刻之后韩风跟了上去。
韩风跟着二人在众多仆役狂热的目光中踏上山路,过了一会来到山间的一处拐角小路尽头,两名黑衣少年忽然停下,冰冷的看着他:“进去吧”
山间拐角,是一条狭窄的小路,路的尽头是一处旷地,韩风平静的看了二人一眼,最终踏步走了进去。
旷地不大,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朱红高椅,椅子上坐着一名黑衣少年,少年双眼紧闭,在他身后是一名双手抱胸的白衣少年,目含冷笑的望着走进来的韩风。
韩风神情一愣,旋即眉头一挑,这白衣少年正是赵桩
“我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天大胆子,竟敢抢我弟弟的白兰草,还将他打成重伤,知道吗你,该死。”
朱红高椅上的少年眼眸陡然张开,阴森的瞳孔犹如毒蛇般刺向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