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莫李家将手中的档案放回了木箱之中,回身对白小白说道:“将档案的事情告诉档案科,让他们派人去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线索”。
白小白应了莫李家的指示,正要转身去通知档案科的同事,莫李家又说道:“这案子看来果真不简单,明早我们还是再去洪福肉铺和凶案现场走一趟,也许能再查出些什么”。
次日,白小白和莫李家一早便出了北平警局,快马加鞭赶到了凶案现场,盆儿胡同的鲜鱼堂饭庄。这个鲜鱼堂饭庄在北平颇有些威名,菜色精良,环境雅致,有不少的名流富贵来此聚会,到了饭点也是门庭若市,所以当晚还是有不少目击人在现场的。
莫李家和白小白在饭庄的门前勒住了马缰绳,两人纵身下马,这会儿还未到午时,饭庄还没有开门迎客,大门紧闭,门前一片冷冷清清,也没有迎客的伙计,两人便自行寻了马桩,拴好马后走到了饭庄的门前。
白小白趴着门缝朝里面看,大堂之中正有几个伙计忙着打扫地面桌椅,看来是为了开门营业做着准备。白小白和莫李家换了个眼神,便“咚咚”得敲起了门。
柜台上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闻声一愣,喊道:“小店还未迎客,请您过会儿再来”。
白小白答道:“我们是北平警局侦缉处的,来问问案子”。
掌柜一听是警局的人,急忙从柜台中一路小跑冲了出来,打开一道门缝,打量了一番莫李家和白小白,笑呵呵得问道:“您二位爷是北平警局的?”。
白小白从怀中掏出证件递到掌柜的眼前。
掌柜看到白小白的证件后,连忙打开了门,点头行礼道:“二位长官来办案,小店荣幸,小店荣幸”,一边说着,一边将两人让进了厅堂之中,连忙招呼伙计为二人沏茶看座,招待两位长官。
白小白和莫李家顺着掌柜的指引,进了鲜鱼堂饭庄,莫李家随口问道:“你是掌柜?”。
“不是,不是,我是这里的账房,掌柜一般不来柜上”。
莫李家点了点头,朝着四下打量了一番,迎着一个伙计摆好的椅子坐了下去,两个人都坐好后,账房先生陪着笑脸,小心得问道:“二位掌柜来小店办的什么公务?”。
白小白微微一笑,说道:“先生知道前阵子出的凶杀案吧?”。
账房先生的脸色一变,惊慌应和道:“知道,知道,店里出了血光之灾,真是吓死我们了”。
“我们就为了此事而来”。
账房先生一愣,说道:“北平警局的长官们已经调查过了,我们的伙计也都做了证录,有什么差错吗?”。
见账房先生有些紧张,莫李家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先生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想再详细得问些细节”。
“奥,奥,二位长官办案得力,真是我们百姓之福”。
莫李家扑哧一笑,心想这账房真是油嘴滑舌,见人下菜碟的本事还真是娴熟,于是便说道:“先生不必奉承,望先生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便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长官说的是,说的是”。
莫李家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两口问道:“先生能否把当晚的情况再详细向我们叙述一遍”。
账房先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当晚我记得我正好就在柜台的里面迎客,那晚的客人不算多,两个事主大概是8点左右来的,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我还寻思着这二人为何来得这么晚。我记得是男事主先进的店,女的就跟在他们的后面,伙计把两人迎了进来”。
“这两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白小白插话问道。
账房先生摇了摇头说:“要说什么特别的地方还真是没有,就是这女的一直低着头,我也看不大清楚长得模样”。
“先生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细节,先生不必顾虑,只要有些蛛丝马迹便可告诉我们”。
账房皱着眉头,凝思苦想了一番,说道:“要说有什么细节,我倒是发现这个男事主好像与女事主并不熟识”。
“这话怎么讲?”。
“我记得很清楚,男事主对女事主十分恭敬,礼数有加,而且我记得,二人在刚刚进门的时候,男事主似乎嘀咕了一句什么,好像是什么这二十年辛苦掌柜了,我听得有些模糊,不过倒像是这么一句”。
“什么?”,莫李家和白小白都是一愣,两人面面相觑,“看来这二人二十年前便已经认识了”,莫李家嘀咕道,“那为何看上去还不熟络?”。
账房摇了摇头说:“我也纳闷”。
白小白又问道:“先生还听到了什么?”。
账房摇了摇头说:“没有了,当晚客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我只顾着照顾生意,并未过多的关注他们,之前的长官问过我,我便觉得这些都无关案情,我又听得不真切不敢冒冒失失地瞎说,不如二位长官再问问招待二人的伙计?兴许他知道的多一些”。
莫李家点了点头,朝着账房先生行了个礼,说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功夫不大,当晚招待张家来的伙计便被叫到了莫李家和白小白的眼前,伙计显得有些惊慌,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甚至有些口吃。
白小白安抚了一番伙计,请了座,又让了茶,这才问道:“烦请伙计把凶案当晚你招待二人的情况再向我们叙述一番”。
伙计神色紧张地答道:“我,我已经把当晚的情况交代给长官了”。
白小白微微笑道:“我们只是想再了解得详尽一些”。
伙计便又将当晚的情况悉数向莫李家和白小白做了一番描述,基本上与报告上的内容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李家听后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铁青的脸色让伙计看得有些犯怵,哆哆嗦嗦小声嘀咕道:“长官,长官,我….”。
莫李家想得有些入神,猛然回过神对伙计说道:“当晚他们坐在什么地方?”。
伙计被莫李家突然间的提问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得指了指一张桌子说:“那…那”。
莫李家起身走了过去,围着桌子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情况,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伙计毕恭毕敬得跟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只等着莫李家一个人在桌子前查验了半天,才指着一张椅子说道:“当晚那位先生就坐在这里”。
照着伙计的指引,莫李家坐在了椅子之上,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对面的位置,他的脑袋里隐隐得设想着凶案发生时的场景,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转头问伙计:“你之前说这二人点了一桌子的菜,到最后却是没怎么动筷子,都剩下了?”。
“是,二位客人点的菜基本没怎么吃”。
“他们点了多少道菜?”。
“这...”,伙计想了一番说,“大概得有个七八道吧”。
“这么多,那这二人都是你一个人伺候的?”。
“是,是,都是我伺候的”。
“这二人点了这么多的菜,又在这店里呆了不少的时辰,那他们都在干什么呢?既然没有吃饭,难道就在这里纹丝未动得坐了这么多个时辰?”。
莫李家的话让伙计的脸色骤变,两只眼睛飘忽不定得在眼眶里打转,嘴中念念叨叨的,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劲。莫李家看出了蹊跷,将伙计拉到了身边,凑上去说道:“伙计不要害怕,当晚看到了什么就如实说,如果能帮警局破了此案,我一定为你争取些花红,不让那你白忙活”。
伙计看了看莫李家,情绪稍有缓和,他定了定神儿,趴在莫李家的耳边,恍惚不清得嘀咕道:“我…我刚才便想向长官报告,其实…这二人”。
伙计的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来,嘴里像含着热山药,模糊不清得嘟囔着:“我看见,看见...”。
“你看到了什么?”,莫李家见伙计有些犹豫,心里一急,站起身凑到了伙计的眼前追问道。
“这,这两位客人有点,有点怪”。
“怪?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人自打进来一直到离开,就只说过一句话”。
“一句?”,莫李家问道,“这句话是?”。
伙计一皱眉头,想了片刻说道:“我记得那男客人刚刚坐下的时候说了一句:是他。女客人则回了一句:馈”。
“馈?”,莫李家下意识得叫了出来,吓得白小白和伙计都是一愣,张家来那张字条上留下的岂不正是一个“馈”字,难道这两个人所描述的都是这一个字吗,莫李家连忙追问道:“你可听得清楚?”。
伙计连连点头说:“是,是,这我听得真切”。
莫李家低着脑袋想了一番,为什么这个李小英和张家来都留下了一个“馈”字,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莫李家琢磨了半天,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又问道:“就这一句?”。
伙计点了点头,“就这一句”。
“二人在这饭庄里坐了将近半个时辰,难道就说了这么一句?”。
伙计一脸诡异得说道:“怪就怪在这,这两个人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我觉得他们却像是一直在说话”。
莫李家听得有些糊涂,“你的意思是?”。
伙计皱起眉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纠结了半天才说道:“我也说不明白到是底怎么回事,我为这二位客人上菜的时候发现,两个人虽然谁也不说话,但他们的眼睛却是一直都盯着对方,而且嘴中似乎在嘀咕着些什么”。
“嘀咕着什么?那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伙计摇头说道:“他们只有嘴唇在动,却没有出声”。
“什么!”,白小白在一边搭话道:“是唇语”。
莫李家追问道:“你确定吗?”。
伙计点头道:“千真万确,我当时便觉得奇怪,所以特别留意了,这二人一直像这位长官说的,在用嘴唇交流”。
莫李家和白小白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全都面沉如水,“这话为何调查的时候不与警员交代”,莫李家问道。
伙计急忙应和道:“这事说出来太怪了,我怕误了长官办案,不敢瞎说”。
莫李家点了头,接着问道:“那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
伙计摇头说道:“没有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给长官了”。
“你再好好想想”。
“没了,没了”,伙计连声应和,“确实没有了,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再没有隐瞒长官的了”。
“好,那就谢过伙计了”,莫李家朝着伙计行礼致了谢,便让他离开了。
接下来,莫李家和白小白又一连盘问了几个那天晚上当值的伙计,再没问出什么线索来,便商量了一番,离开了饭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