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这话一出,付铮便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他点头:“若是他听到陛下这话,即便不回来,想必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谁能想到曾经那样深厚的情谊,却到了相见不如不见的地步。
只是如今陛下下了特赦,与高湛而言,却也是好事。
即便他不入宫,只要能回金州,想必也能让他心下好受些。
付铮很快就命人将陛下特赦这则消息传达下去。,
而季筹得到消息以后,虽然心下有些明了为何陛下突然之间下了特赦,却也未曾多嘴,只找到那送信的掌柜的,请他帮忙若是再次遇到那托信的人,务必转达金州女帝对部分高姓的特赦令。
因着魏西溏手里的那封信,倒是让她有了提前安排的打算,而在五日后,来自官方的北贡信使也达到了金州,送出了一封最新的情报,可那上面的最新的消息,竟然和那匿名信送来的消息是一样的。
简言之,那匿名信几乎在事情一出之时就知晓祸起原因,而官方这边却是这么久之后才知原因。
魏西溏看着两封信,不由骂了句:“一群废物!”
心思千回百转,最终却又回到了金州,朝中如今可用的人倒是有,只是十拿九稳的毕竟还是少数,魏西溏这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做事之前必然要先谋事,如今北贡、西洲以及刚被收服不久的南翼,都需要人数,可一时之间,朝中竟然寻不到可靠之人。
魏西溏登基后,不论朝野都在养兵养民,当时朝中一众老臣死的死杀的杀,出走的出走,请辞的请辞,最终留下的还有一些是为了跟她作对,也叫她杀了一些,是以当时朝中的臣子都是新人,还有众多是老臣的儿子被举荐而来,可实则是出众的只有几个。
登基不过几年,朝中这些臣子的磨练尚待时间,如今叫他们担事,就算他们请愿,其实魏西溏也是不敢的。
若是能力上能让魏西溏放心的,其实只有那几人。
当年魏西溏在国子监的时候,对于她预测日后能有大用的,她都有意拉拢过,不是都被用上了?看现在呢?多事之秋,她倒是发现人不够使了。
一想到付铮,魏西溏其实心里是有些愧疚的,那样一个罕见的出众将才,生生让她折了双翼拔了厉牙,若不然,如今的她绝对是如虎添翼。
魏西溏想到付铮以后,这心思便有些压不住,朝中用人之际,论起其他,其实付铮不但是人品让她相信,他的能力同样叫她信任。
次日早朝,魏西溏提起如今天禹之乱,问道:“诸位爱卿有何见解,不妨直言,朕恕尔等无罪。如今国有难,正是用人之际,朕望诸位爱卿若有可用人才,可举荐而来。朝中的新进臣子尚不足担起重任,想来还是诸位爱卿叫朕放心些。”
朝中大臣一时无人吭声,半响之后,才有德高望重的老臣主动站出来,道:“臣有话要说。”
魏西溏点头,“讲。”
老臣道:“天禹今年确实多难,南翼入侵,北贡祸起,西洲混乱,有些是前朝遗留,有些是有人故意挑衅而起,陛下今年一举拿下南翼,可定南翼之心,老臣以为,南翼定民心之主,非金州裴家莫属。裴家自古出将才,如今裴小侯爷又是三公主的驸马,担得起这份重任,西洲混乱,陛下早已订下左相前往平定,如今只剩北贡突然升起的祸事,此事非同小可,又涉两国纷争,若出行之人不能随机应付,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朕才要诸位爱卿举荐适合之人前往北贡边境地。”魏西溏打断,直接问:“刘老对前往北贡之人可有良策?”
老臣巍巍颤颤的跪在地上,道:“老臣以为,如今朝中上下,能担此任之人,非青王殿下付铮莫属。”
老臣一说完,下面的臣子便面面相觑,谁人不知陛下早前就曾放言,后宫不得参政,女帝当政的后宫只有付铮一人,这“后宫不得参政”一说,分明就是冲着付铮去的。
不过鉴于女帝生产之时,付铮曾代替女帝执政天禹,倒是率先破了这条“后宫不得参政”的祖训。
如今听到刘老这样说,虽一时无人赞同,却也无人反对。
毕竟如今这局势,确实是唯有付铮的能力出行北贡边境,才能叫人放心。
魏西溏并非如刘老心里预测的那样会有怒意,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刘老一眼,道:“如今说来,王爷倒也合适。其他人呢?看还有良方可用?”
结果下面一片安静,一看就是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魏西溏瞅着这帮人的脸就觉得够了,“没有退朝!明日人人都给朕说上一段,若是说不出的,那舌头以后也别要了!”
下朝以后,臣子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讨论这次刘老的提议。
魏西溏回到后宫,果然老远就看到付铮抱着小丫头在指着荷塘里的一群鸭子在说着什么。
魏西溏觉得好笑,小曦儿那么小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看看他的架势,就知说的十分认真,一边说,还一边指呢。
小曦儿笑的口水一直挂在小嘴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反正听到付铮“嘎嘎”学鸭子叫,她就一个劲的笑。
“曦儿,你跟父王在这里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魏西溏走过去,见付铮没注意到她,便主动出声提醒。
付铮停住话头,脸上带着笑意看向魏西溏:“陛下。曦儿见过母皇。”
小曦儿还是咧着小嘴小,一张漂亮的小脸十分可人。
“陛下今日不忙?”付铮问。
魏西溏笑了下,“还好,老远就看到你你父女俩在这里玩耍,朕如何能不过来?”
说完,她的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说:“今日上朝,有人跟朕提议,说要派你前往北贡。”
“哦,”付铮随口应了一句:“臣对政事并无心思,也舍不得臣的曦儿和墨儿,不过,若是陛下下旨,臣唯有领旨。”
魏西溏笑道:“你这话,分明就是带了怨气,好似朕要强行逼你和曦儿墨儿分开似得。”
付铮瞅了她一眼,“难道不是?臣什么心思,陛下如何不知?臣如今唯有曦儿和墨儿才能叫臣瞧见了舒心。”
这人分明就是有儿有女万事无忧。
魏西溏听了他的话,这心里倒是有些赌气,“你如今唯有瞧见曦儿和墨儿才你舒心,那朕呢?莫不是你每回瞧见朕,都觉得不舒心?”
付铮一窒,哪里知道就叫她捉了话柄,只得道:“臣不过是拿那些事跟曦儿墨儿比,陛下如何能放在里头比?”
“如何不能?”魏西溏追问:“怎就不能?你这是将朕排除在外,朕也觉得不舒心,如何?”
付铮叹气,只得道歉:“是臣的不是,陛下息怒!”
魏西溏哼了一声,随即道:“你倒是跟朕说清楚,如今你心头里,到底哪个最重要?”
付铮瞅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抱着的小曦儿,道:“自然是陛下重要,陛下之后就是曦儿和墨儿。”
魏西溏这才略略有些高兴,“算你还有些良心,若你心里只有他们两个,朕自也是十分难过。”
她伸手,抱小曦儿抱到自己怀里,道:“若是朕真的把你派出去,你如何作想?”
付铮拉了拉小曦儿身上的小裙子,道:“还能如何作想?自然是领旨听命。”
魏西溏往他身上靠了靠,脸上带了些笑意,道:“付铮,你怎就这样叫朕欢喜呢?”
付铮笑:“陛下是臣的君主,臣自然要谨遵陛下旨意,替陛下分忧了。”
宫里这两人在一块亲亲我我说的好不开心,宫外左相府内,一个小童进来禀报:“仙尊,刚刚信童传话,说今日宫里头,关于天禹的各地祸事该如何分派人手处置,有人提到了宫里那位不问世事的青王殿下,陛下正如仙尊所料那般,并未发怒,却也未曾应下,不知何意。”
相卿看了那小童一眼,“知道了,退下吧。”
“是仙尊!”小童赶紧退了下去。
相卿手里握着笔,风仙道骨的朝下落去,笔触落到纸上润然开来,随着他手腕轻柔飘逸的摆动,墨水在纸上歪歪扭扭圈出几个字,那字甚丑,丑的不成样子,和他世外仙人一样的容颜风姿完全不成正比,任谁都想不到这位神仙一样的人物,写的字竟是丑成这般模样。
他一边写,一般自言自语道:“出去吧,早该出去了。窝在宫里跟个缩头乌龟有何两样?”
搁下笔,他满意的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伸手拿起吹吹干,递给身侧的小童,道:“这字本尊甚为满意,拿去装裱起来挂上吧。”
边上立着的小童应下:“是,仙尊。”
拿了那字,真的找人装裱去了。
他又回头,慢慢走到一边,对另一个小童道:“给巫隐修书一封,就说金州青王殿下不日动身前往北贡边境,叫他准备着了迎接之礼,不可怠慢了这位王爷。”
小童走过去,提笔写字:“是,仙尊。”
落笔,字迹清晰字型方正,法度谨严,波磔分明,叫人不敢相信这字是出自一个小童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