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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谁是羔羊
“魁哥,你看。”
一位拿着汽狗的,无意中看到地上的一滴殷红色,他喊了一声,董魁强几人去而复返,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搜索队伍暂停下来了,董魁强弯腰捻了捻,脸上乐了,喃喃了句:“妈的,他受伤了。”
“肯定是我这枪干滴。”拿汽狗的道,他压着汽瓶吹嘘着,三十米内,气压出去的沿弹,准咬一块肉。
“妈逼的,打死也算你的啊。”高虎骂咧咧一句,觉得不像,血滴很小,那被唬的可不干了,直道着:“不能不能,我这是打鸟枪,怎么可能打死”
说到这茬,高虎有点心虚了,问着董魁强道着:“魁哥,怎么非弄出来整死。那人可好歹当过警察。”
“去他妈的,没见过这么黑的,又砸车又砸船这事”董魁强想想,真要摊上命案他还是有点心虚的,他一竖手指头道着:“一百万,再加一个船位,谁干挺了归谁,老子不参与,不过你们家里还有谁,我管。”
这是大哥的标准作风,要命的事可轮不到他,五六位手下一商议,高虎拉着枪保险道着:“看来我有去处了,谢谢魁哥啊。”
“小心点吧,这可不是个软果子,折了别说我没提醒啊。”董魁强郑重道。
“要太容易了,我还玩得没意思呢,这地方可是我们的地盘。”高虎头也不回地应了声,带着人,循着血迹,急步追上去了。
怎么办
两根短管五连发、两只汽狗,可能那种带瞄准仪的汽铅子弹,比霰弹的威力还要大,最恐惧的是,当头的一位,手里还拿着一把似乎是制式的武器,大兵慢慢的放下了弹弓,在一丛荒草后隐身了,他小心翼翼地爬着走,生怕被对方发现。
他的行动变得不那么灵活了,一只肩膀上殷着血,那是几枚流弹嵌伤,不重,可钻心地疼,而且肿起来了,又找了一片隐敝地,他喘着气,咬着牙,压住了殷血的伤处。
这是一处荒山,可惜没有稀土含量,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石块灌木草丛了,几位酒色掏空身子的烂痞没走多远,便觉得困难重重,上山可真比不得在城里玩,那叫一个累啊。
喀嚓轻轻响了一声,刚坐下歇会儿的一位蓦地听到了轻微的响动,他一回身,却不料一个黑影扑来,他惊叫着,然后那个黑影一跃而起,拎着他的枪,顺势一脚把他踹下斜坡,电光火石间走在前面的几位回头了,袭击的大兵枪口一指噗一声,举枪的高虎啊声一声惨叫,捂着汩汩流血的脖子仰倒了。
通通猎枪开火了,大兵却像个受惊的刺猬,早扔了枪抱着头,骨碌碌往坡下滚了,那一枪一压弹的汽狗,实在赶不上使啊。
“虎哥”
“啊咋办”
高虎抽搐着,那铅弹嵌进肉里了,最软的颈部,不像其他地方能手抠出来,他惊恐地嗬嗬拉着同来的兄弟,生怕被扔下一样。
“快快快带虎哥走,我操,这他妈要命了。”一位道着,另一位蹲下,同伴把高虎放在他背上。
可不料刚不远,在山脚的位置却传来了惨叫,接着是通通通几枪,一听是董魁强的,几人纷纷往下奔,等快到近前才发现,魁哥的嘴上挨了一弹,肯定又是对方最擅用的钢珠,被袭击的董魁强捂着嘴的手放开时,门牙掉了一个,他气愤地踹着手下,这回连骂人也说不清了。
啊山上面又开始惨叫了,众人一抬,却是背高虎的,连滚带爬不,几乎是滚着下来了,远远地看到了又像魁魅一样出现的大兵,此时站到了躺着的高虎身边,手里赫然拿着他的武器。
“快快快弄死他,否则咱们都得死。”
董魁强见鬼似的,怕了,武器要是落到对方手里,他知道后果是什么。
无人敢动手,那滚下来的那位,捂着一只眼睛惨嚎眼珠恐怕要换成钢珠了,那指缝里流血,人嚎得像野兽的样子,实在看得人心里发寒。
山坡上,大兵睥睨地看了下面人一样,然后拎着枪砰一枪,甩手敲在躺在地上的高虎身上。
啊董魁强这群如同白见鬼,最后的斗志给敲没了,一个个叫喊着掉头就跑,再也顾不上管同伙的死活了。
“还有什么遗言吗”
大兵蹲下身子,那一枪擦着他的脸颊而过,一道弹痕赫然出现了高虎的右侧脸上,他惊恐到不敢稍动了,一只手压着脖子上的伤,哀求地看着大兵。
“别别杀我。”他艰难地,哀求地吐了几个几不可闻的字,眼神因为恐惧而变得哀求不已。
“怕死还来混这一行啊。”大兵说着,那枪慢慢收起了,掏着他的口袋,拿走他的手机,提醒着:“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救自己问你一件事,大店乡的走私重稀土,从哪儿走”
“岚岚海。”高虎喃喃道。
“谁是联系人”大兵问。
“马马沛龙。”高虎道,哀求的眼光看着,生怕他反悔一样。
“谢谢,下辈子投胎一定做个好人啊,别再当畜牲了。”大兵附身说着,枪口渐渐地抵上来了,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的高虎,惊恐地、悲惨地、一下子吼出来了。
嗷一声,凄厉地回荡在山谷,听上去格外地瘆人,跟着是砰一枪,群山恢复了一片死寂
“什么,没有”
电话里一个声音,在奇怪地问,是涂局长的声音,刑警队接到报案,前法警南征绑架了举报人毛胜利,而且持枪袭击他人,有目击报案在这一带。
可接警的大店乡派出所长赶到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仅有一地碎裂的车玻璃,他汇报着:“应该完事了啊,我们赶到这儿得一个小时。”
“现场呢”涂局问。
“我们正在搜索。”所长汇报道。
“有情况直接向我汇报,两节期间要出现枪案,你知道什么后果。”涂局怒声道,扣了电话。
把所长可给吓坏了,正发怔着,有位小警喊了声:“戴所长,您来看下。”
匆匆赶到勘察点,一位民警拣着霰弹子放进了塑料袋里,拿到到了所长眼前,戴所长瞧瞧,喃喃道着:“猎枪,这地方得好好来场缉枪缉爆啊。”
“所长,您来看”
四位出警的,陆续在通往山坡的滩涂地一带,拣到了数个弹壳,制式猎枪,如果这还不够严重的话,最后两个弹壳交到戴所手里时,这位警察倒惊得瞪直眼了:
84式手枪弹,7.62弹壳,这是已经退役很久的反劫机手枪,产自四川青山,理论上在十年前就应该全部销毁了。
对着手机查到的资料,看着手里的弹壳,这可比稀土还稀罕,戴所长惊得直打颤,急急地向上汇报
“哎这个蠢货啊”
涂局长深深叹了一口气,一群追打一个,反而被一个给欺负得满地找牙,最新消息出现时也把他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地痞董魁强手里还有制式武器,可特么不能有制式武器,还自己被打跑了吧不但打跑了,还把人受伤的人给丢了。
现在他开始相信,能把那帮刁民挡住的法警太不简单了,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毛胜利被劫持,带着南征去大店乡,难道那儿的事漏了不可能啊,毛胜利不知道详情。
那肯定是毛胜利要把他往外诱,毕竟大店才是他的地盘,两头伏击干得不错但是,他们说南征杀了受伤的高虎这个似乎说不通了,涂局太了解一个警察的性子了,不到危急时刻,怎么可能枪杀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似乎也有可能这样做,高虎是被通缉人员,又在追杀他。而他又是行刑手出身,那杀人似乎对于他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是个嫌疑人,他肯定对这伙人怨念很深。
犹豫地想着,心里却是怎么也解不开董魁强一次又一次搞砸的心结,正思忖间,老婆在门外喊着吃饭,他烦躁地吼了声,然后坐下来,想着应对之策。
对啊,他千思万想也想像不出,一个人能把明暗两条线牵得全部在动,几乎是围追堵截,几乎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就生怕那里出个漏子被他揪住,然后是胡搞乱捅一气。
当然,他怕的不是胡搞乱捅。而是怀疑,上面的在隔岸观火,等着这里不可收拾。
想到这儿,他终于拿起了电话,拔通了支队政委的手机号:“喂,我是涂汉国,什么情况”
“涂局,我们刚到现场,找到了更多的弹壳、霰弹子,这儿确实发生了枪战,一共开过,至少七枪找到了多处血迹,我们正在提取生物证据。”政委汇报道,他是替支队长出现场的,兹事体大,枪案谁也不敢小觑。
“证人到场了吗”涂汉国问。
“没到场,他吓得躲在老家不出来,只说是南征劫持了他,而且用枪逼着他去大店乡找重稀土天快黑了,我们恐怕找不着人了,我怀疑,应该是涉黑团伙和南征火拼,证人应该也不干净。”政委道。
“对方是涉黑团伙,那南征算什么黑吃黑”涂汉国挑了句刺,政委不敢吭声了,他布置着:“发布境内协查通报,嫌疑人南征持有枪支,极度危险,据目击消息,他和被通缉命案人员高虎在一起,一经发现,可以采取必要行动。”
“啊”政委啊了声。
“执行”涂汉国不容分说下令,直接扣了电话。
命令一下,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对南征是如此,其实对他亦是如此,涂局长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突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东西,像失了魂,像没了魄。
他清楚那个人心里还有执念,就像所有的警察一样,会追着一个让他成为执念的案子,会追到不死不休。
很可惜,涂局长心里有着同样的执念,与他原因相同,而方式,却背道而驰。
心里没着没落的时候,他手指摩娑着,又拔了一个号码,接通时,对方一声涂局,似乎也很焦虑,涂汉国道着:“老姜,他下一步就该摸到你家了,你可把我害苦了董魁强怎么还私藏制式武器,是嫌自己命长吗”
“这个事我真不知情,对不起涂局,给您添麻烦了。”姜天伟在电话里道着歉。
“他倒不是麻烦,我担心的是,省里有可能放出这么条狗来乱咬,乱中求胜啊,毕竟他们找不到地方的线索,只能用这种一头往前拱的小卒子。”涂汉国道,警营里步步是坑,自己人之间的斗智,或者更甚于和嫌疑人之间,你一不小心,就可能掉坑里。
“您发现什么了”姜天伟问。
“暂且还没有,不过,我想很快就应该有了,他已经上了协查通报,不管他挟持高虎,还是枪杀了高虎,就是省里派出来,也洗不清了。”涂汉国道,这是仓促间的应变方式,现在他倒盼着高虎被杀,那样的话,南征持枪的问题就坐实了。
“如果,上面根本没反应呢”姜天伟问。
这是一个假设,而且是建立在所有事实的基础上,检察追责、开除公职,从司法系统到公安系统,难道谁有这么大能量做这么个秀就为了把这个人送上死路涂汉国想想似乎没人敢担这么大的责任,他更多的是看到熟视无睹以及落井下石。
于是他轻声道着:“如果没有反应,那可能也不好办,一个拿着枪的疯子,可能发生任何事。”
“不会,我了解他,那怕受到不公正待遇,也不会滥杀的我想,他应该是找回公道,才挟持了毛胜利,假设他能在大店乡找到私藏货源的话,那对他,对于他心里的执念,是一个交待别忘了,他父亲是怎么死的,那是个骨子里很高傲的人,眼里不揉沙子那种。”姜天伟道。
“说说办法吧,这里包不了多久了,重稀土生产企业的规划就快下来了,大店乡的黄金时代已经结束,我可不想做最后一批殉葬者。”涂汉国道。
“明天就全部运走,您放心吧,说不定明天南征也会落网他才是殉葬者。”姜天伟道,这是最后一个通知,电话随即挂断。
涂汉国拿着电话怔了良久,等心绪紊乱地放下手机时,却无意中看到了书桌上的台历,明天,明天他翻了一页,明天将是旧年的最后一夜:
除夕
他突然笑了,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时间点的选择,太完美了。
津门市国际机场,一架国际航班刚刚降落,到站的港口排着队前行的通关的人。
这是从海外归来的,护照验讫,通关很快,一位年轻人有些心神不宁地站到了关口窗前,递上了护照,里面验证的随手一翻,比对了一下身份证,然后职业性地抬眼,瞧瞧这位帅哥,帅哥尴尬地笑了笑,表情有点不自然。
姓名:马沛龙。
他期待看到的没有发生,通关员随手把证件递了出去,而且附带了一个微笑道:欢迎回国。
“谢谢”马沛龙装起护照,踱步到站口,边走边打电话,通知的就一句话:我到了,一路平安。
他四下张望着,视线所及,都是匆匆回家的旅人,那怕他很帅也没有引起一点回头率,这点让他很兴奋,笑了笑自扶梯而下,等着取行李的传送带上,片刻后提上行李,优雅地出站。
其实他忽略了几个细节,通关的窗口沿下,他通过时,通关员已经摁了警报,那是机场公安的通行防控措施,要排查的嫌疑人会标识出来,而他的名字就在其列。
随着他到站,高铭已经匆匆从机场公安指挥楼出来了,一路通知着盯守外勤开始戒备,他急步匆匆在人群里穿梭着,拽住了装模作样的范承和,腿在下面一顶训道:“你盯嫌疑人呢,还是看女人呢”
“大冬天穿这么厚有什么看的。”范承和笑道。
“人呢”高铭问。
范承和呶嘴,轻哨,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到马沛龙刚刚踏出门厅,这个人的相貌、穿着随即被高铭描绘出来,几处的追踪的盯梢马上会按段跟上。
“走吧。”高铭道着。
范承和背后追问着:“高队,让不让过年了,这个人顶多是个中间人,屁事没顶,没准就是回来投石问路的。”
高铭驻足了下,知道范承和所言不虚,嫌疑人的思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很多时候会以身试法,比如他回来,试试会不会被抓这是一种最直接的判断方式,如果真被抓,那就没有下文了,反正他的罪又不重。
“应该投石问路,但你想过没有,以身投石问路,那说明又有大事发生了。”高铭反向思维道。
“每天都会有大案发生,但我们无从知道准确的时间、地点,以及主角是谁啊,比如就知道他是个走私稀土的,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运,用什么交通工具,谁来运,走哪条路,卖给谁哎呀我艹,现在的罪犯越来越有文化,他妈的天天在国外晃悠,还真不好整治啊。”范承和牢骚道,对这个任务,他倒更相信是因为马沛龙指挥人袭击了孙副厅长的缘故。
高铭却是心烦意乱地骂了句:“满嘴脚臭味,还没让你干活呢。”
“您都不知道干什么呢,让我干什么”范承和嘲讽了句,然后挨了队长一脚。
两人匆匆出去,上了一辆民用牌照的车,尹白鸽已经赫然在车上等着的,车随即启动,在随车电脑的中控上,各盯梢点传回来的图像到位了,不过是一辆普通的出租车而已,驶向的方向,是回家。
“什么看法”尹白鸽直接问。
“投石问路。”高铭道。
“对,可能要有动作了。”尹白鸽道。
“信息太少啊,咱们守了几天,就守回这么个货来。”高铭道。
“难道你不觉得,能判断出马沛龙要出现,那说明上面应该有预料了。”尹白鸽道。
范承和好奇问:“上面预料到什么了”
“你们刚才不说了,预料到投石问路了这是个一位藏得很深,而且很谨慎的人,任何一个疏漏都可能惊走,所以,我们才启用了这个方案。”尹白鸽道。
“什么方案,我怎么不知道”高铭道。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本方案内容。”尹白鸽笑道。
高铭和范承和气结了,觉得被调戏了一下,尹白鸽笑着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对你们保密,我也属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而且不敢打听,可能知道的,仅限于高厅和孙副两位。”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一套虚的,我看啊,没准这儿一问路,半夜就走货,等咱们觉察,他们已经在海外数钱了。”高铭道。
“嗯,同意,我想犯罪分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坚决不能让他们得逞二位说呢。”尹白鸽道,路行不远,已经收到了前方的汇报,进入市区,马沛龙正向家里驶去,她奇怪地发布了一条命令:所有盯梢点,全部撤回。
辛辛苦苦等到的目标,一等到就放弃了,范承和插话道着:“什么意思嘛放假过完年再说”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年过不成了。”尹白鸽道。
话音方落,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来了,警务通手机显示着同样的一个内容,集合时间、地点。
警灯放到了车顶上,尹白鸽加速驶向集合地,她知道,和所有的行动一样,最后的较量即将开始。但和所有的行动也不一样,因为,目标尚未可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