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夜带着顾长风在林间飞奔,周围的景色在身后快速闪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君千夜觉得应该已经彻底甩掉了那具僵尸,才稍稍停下脚步。
“呼!”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君千夜将身受重伤的顾长风找个地方安置了起来,鲜血流了一地,顾长风胸口上的伤口大片大片的裂开,已经奄奄一息。
火儿道:“公子他快死了...”
君千夜点点头,这种伤势顾长风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顾长风从昏迷中清醒,看到君千夜道:“你....”
君千夜道:“别说话...”
虽说入灭生诀有肉白骨、生死人的功效,但那是他五爷爷,君千夜自己的功力尚浅,面对顾长风这种伤势,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见君千夜神色沉重,顾长风还以为他是觉自己拖了后腿。
是呀,在这大荒里他一个小孩子,自己走出去都尚且困难,更何况还要带一个半死不活的自己?
顾长风有气无力道:“谢谢你把我从那片沼泽里救了出来,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变成一副干尸模样。”他环顾四周,草木青葱,苦笑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葬身之所。”
顾长风将自己的配剑的剑鞘交给君千夜,道:“我有一个心愿,还希望公子能够答应。”
不等君千夜回话,他继续说道:“我身受重伤,自知命不久矣,若公子能够出去,只盼公子能够前往天星城一趟,将此物交与一个叫做顾月儿的女子,就说我顾长风对不起她。”
君千夜接过他手中的剑鞘,有些冰凉,不像是木头,亦非金非玉,鞘身有一行古朴小字――剑匣尘埃满,笼禽日月长。
似乎是上古的文字。
君千夜有些疑惑,这人真是有趣,剑都没了,却把这剑鞘死死抓在手中,生害怕丢了。
君千夜道:“你若是再多说几个字,这里怕真是要成为你的葬身之所了。”
顾长风不明所以:“你的意思是...”
火儿叫道:“算你好命,我家公子打算出手救你呢。”
顾长风哑然,摇摇头:“没用的,公子有这份心我十分感谢,我顾长风一生自认为问心无愧,唯一愧对的就是小女,公子若真是可怜我,就答应我最后的请求吧。”
顾长风观君千夜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与沧海书院里的学生一般无二,就算是学院里的常傅来了,面对自己现在的这个伤势也是束手无策。
他心里有些不相信君千夜能够治好自己,只当他们是在安慰自己。
火儿却是在旁边嗤之以鼻,不满道:“公子,他怀疑你哩!”
君千夜撕开顾长风胸口的衣衫,只见其中四道伤口皮肉外翻,隐约可见一点黑色藏在其中,深可见骨。
不禁有些佩服顾长风的毅力,这伤势,换做常人早就疼的叫出声来了,他却是从头到尾一声未吭,刚才甚至还挡在那具僵尸面前,想要替自己拖延时间。
这哪里是拖延时间啊,只怕当时的他连僵尸的一招都挡不住,全凭一口气撑着。
君千夜神色郑重,道:“尽力而为吧。”只是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看着顾长风又道:“若是不成,你也别怪我。”
顾长风见他一脸郑重,心中也燃起一股希望之火,难道他真能救我?若是真能活,又有谁想死呢?
顾长风道:“本就是将死之人,死马当活马医,公子放开手医治吧。若是真治不好,某也不怪。”
顾长风说的轻松,君千夜却是不敢大意,这种伤势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考验,寻常手法已经起不到太大作用。
只见他对火儿悄声说了些什么,火儿瞥了眼顾长风,有些不高兴,君千夜脸一黑,又说了一句:“二爷爷曾经说过鸟肉好吃来着。”
火儿羽毛倒立,被吓了一大跳:“公子别吓我,我肉少。”
君千夜补充道:“长大肉就多了。”
火儿委屈道:“公子,我去还不成吗...”
火儿是真被吓怕了,君千夜话还未说完,只感觉周围卷起一阵清风,振翅一跃,飞到空中化作一道飞火流星,瞬间就没影了。
君千夜随手捡起一块小石片,两指一并,一道有形灵气涌现,光华闪过,小石片被削出一道刃口。
君千夜举着石片,对顾长风道:“这肉已死,我要将它割去,有些疼,你忍着点。”
顾长风点点头。
君千夜小心翼翼,用灵气将整个石片包裹了起来,使得刃口更加锋利,石刃划过顾长风的血肉,发出嗤嗤的响声,一股焦臭弥漫,好像是什么被烧糊了的声音。
顾长风疼的满头大汉,却也是一条汉子,愣是没叫一声。
君千夜将他胸口上的血肉一片片割开,去除,扔在一旁。
顾长风看到那些血肉,已经发黑干枯。
过了好一会,几道伤口附近的血肉已经完全被割开,原本的隐约白骨更加清晰,饶是顾长风再能忍也都已经疼的昏死过去好几次了。
过了好一会儿,君千夜施刀完毕,火儿也刚好回来,嘴里还叼着一颗朱红的果子,只有葡萄大小,形如一颗小小的心脏。
君千夜将那果子拿在手中,使劲一捏,几滴紫水从果肉中流出,滴在顾长风的伤口上,鲜血滚动,血脉化作道道流光,在顾长风伤口处闪耀。
君千夜道:“此为骨碎果,生于千仞悬崖,也只有火儿才能摘得到,你肉枯骨死,此果有破血逐瘀,续筋接骨之效。”
紧接着君千夜右手一指,两生花再开,缓缓依附在顾长风的伤口上,生机澎湃,旋霓千饶,顾长风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顾长风感到胸口一阵清凉,意识也逐渐清明,微微抬头,一朵白色的小花正在胸口上旋转、飞舞,微弱的白光笼罩,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看到那朵花,他先是一愣,脑海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的眼神逐渐由疑惑变为呆滞,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手指颤颤巍巍指着花朵,震惊莫名。
“你...这....你是儒子?!”
兴许是太激动了,也可能是伤口太痛了,一句话说完,呜呼一声又昏了过去。
火儿嗤笑道:“公子公子,这家伙发神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