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宋言谨坐至床边,看着顾临深怀里的孩子,脸上的笑意不由柔和起来:“看来,他以后和顾大少比较亲。”
“是吗?”顾临深微红的眼睛里都是笑意,抬手点了点孩子的鼻尖:“其实……”
顾临深刚欲说什么,手机吵闹着,宋言谨主动抱过孩子,说道:“你先接电话。”
顾临深颔首,将孩子轻轻交给宋言谨,随后拿着手机走至阳台处接电话。
宋言谨抱着孩子,拿起一旁的小摇铃逗弄着他。顾临深接电话的声音不大,但却有几句格外清晰的传入耳朵。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顾临深简单的结束了电话,走了回来。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却皱了眉头。
“怎么了?”宋言谨抱着孩子,偏头朝顾临深看过来。
顾临深捏紧手里的手,淡淡答道:“遇到了一点事。”
他已经三个月没去公司,宋言谨自然担心会有什么事,忙询问:“是财政问题,还是人事问题?”
她这么问着,顾临深站在原位置迟迟未动,接电话前想说的话,他没有再提。他抬眼看着宋言谨,看了好一会儿摸起盲杖朝她走了过来。
宋言谨被顾临深注视着,还以为他是看不到自己的注视,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她看着他的眼睛越发疑惑。
“我先去公司一趟,晚上回来和你细说。”顾临深拿过大衣套上后,暂时当自己看不见,拿起了盲杖。
顾临深这样去公司,宋言谨实在不放心。她抱着孩子,快步拦在顾临深面前:“我和你去。”
说着,宋言谨又垂首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孩子,说道:“我让妈先帮我照看孩子,你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
顾临深的眼睛刚带上墨镜,所有情绪都藏在眼睛后。他想了片刻,答应了宋言谨:“走吧。”
宋言谨微松一口气,下楼将孩子交给顾默娴,和顾临深一起去了丰临。
丰临大厦看不出任何异常,一路到顶层都没有什么问题,可到了顶层会议室,几乎所有高层都在里面,正吵吵闹闹说着什么。
“顾总来了,顾总来了。”
吵闹中,不知谁提醒了一句,众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将目光都投向了顾临深。
顾临深面部肌肉微僵,盲杖垂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让人无话忽视,他看不到的这个事实。他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向属于自己的位置,宋言谨跟在顾临深的身后,眼睛不由朝着坐在会议室的众人看了两眼。
“闹什么?”顾临深坐下后,带着墨镜的眼睛扫过众人,即使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投射出来的寒意:“怎么?现在不闹了?”
田素双手环胸的坐在最靠近顾临深的位置,听到顾临深的话,不由冷笑了一声:“顾总,这可不叫闹。难道我们心里有想法,还不让说了?”
“心里有想法?”顾临深冷冷勾着薄唇,反问着。
田素的眼睛从顾临深身上瞥过,高傲异常:“可不止我心里有想法。顾总,不是我说,你现在已经看不见,还抓着大权做什么?不应该交给对公司发展更好的董事?”
宋言谨坐在顾临深身侧,看着田素那张透着贪婪的脸,不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如果不是田素,顾临深的眼睛也不会成今天这样。
顾临深比任何人都沉的住气,修长的指尖微抬,扶着自己的下唇,故作思索,片刻,看向田素:“所以呢?依照你的意思,应该交给谁?胡董,还是梦蕾?”
田素的眼珠微动,听出顾临深言语中的讥讽,可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她不会浪费掉,扬声道:“自然是谁股份多就给谁。”
“当初,老爷子的股份可是分给顾总和梦蕾的,但是顾总别忘了,顾氏还有其他几个股东呢,其中,以胡董股份最多,再加上后期顾氏被并进丰临,胡董后买下的股份,在加上梦蕾和在坐所有股东,应该也足够当丰临的掌权人吧。”
田素面带微笑说着这些,明摆着做足了准备。
顾临深不怒反淡淡点头:“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那还麻烦顾总挪开位置。丰临是顾总一手创办的,你应该不会让丰临毁掉吧?”田素忽然站起了身子,气场还是有的:“况且,顾总现在是个瞎……顾总现在眼睛看不见,连个文件都看不了,又怎么能打理丰临?还是快些回去休养比较好,要是瞎一辈子,那对丰临来说,可是极大的损失。”
田素说话的状态,好似丰临已经是她的,而顾临深,只不过是丰临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罢了。
“田女士,有时候毒话说多了,不是好事,别忘了,什么事都有因果循环。”宋言谨紧紧抓着自己身下的椅子,目光冷淡直视田素。
“这是公司,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么说话!”田素两只手按在桌子上,目光紧紧盯着宋言谨,恶毒的很,又偏向顾临深:“该不会是顾总没人,拉了家属来帮助自己说话吧?”
顾临深的手掌在盲杖上握了握,嘴角上扬:“她没有资格?怕是你没有资格。说话之前,舅妈该不会连对方的底都没有摸透?这个习惯可不太好。”
“莫开。”顾临深唤了一声身后的莫开。
莫开很快点头上前,将一沓文件推至桌子上:“这是Boss在今年一月份签下的股权转让书,按照规定,夫人早就算是丰临的股东一员。”
田素脸上的笑意微敛,按在桌子的指关节渐渐弯曲。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我们现在说的是顾总让出位置的事,你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宋言谨微愣,莫开所说的股权转让书,她并不知道有这回事。
“让?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让?”顾临深玩味不明的吐出一句。
“既然给顾总台阶,顾总不下,那就不要怪我了。”田素朝着自己身侧的胡董看了过去,递过来一个眼色。
胡董微微咳嗽了两声,两只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开腔道:“顾总,你可能不知道,你上次批准的文件有个漏洞。”
顾临深放在盲杖顶端的指尖轻敲了几下,等着胡董接下来的话。
“我们公司和新飞企业签署的合作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它们有指定合作伙伴的这一权利。如果,对方不是他们想要的合作伙伴,那丰临可是要赔上亿。在赔钱和让位两个选择,我想,顾总应该知道那个对丰临更好。”胡董一双老眼里射出一丝精光补充说明。
顾临深脸色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文件是不可能有漏洞。除非是有人刻意下了个漏洞,新飞企业一家新开不久的公司。敢开出这样的条件,顾临深在签字时,不可能没注意到。
“很好。”顾临深颔首,从他脸上找不出一分一毫的不安。他缓了片刻,众人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的眼睛扫过面前的一张一张嘴脸才开口道:“十天后,如果新飞要求换,我便把位置让给你们想要的人。”
顾临深松口了,这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这可是顾总说的!就十日后!”田素一个人站起来,抓住顾临深话里可钻的机会。
争论了半个小时的事,似乎因为顾临深这一句话尘埃落定了。宋言谨却有些看不透顾临深,她不信顾临深对这件事真的没有应对办法。
“顾大少,难道你真的要在十天后把丰临交给他们?”宋言谨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顾临深坐在宋言谨的一侧,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淡薄开口:“难道言责编还没有看出来,今天的事都是他们串好?”
宋言谨不是很明白,皱了秀眉:“既然知道他们是串好,为什么还要答应?”
“因为新飞不会帮助他们。”顾临深颇有自信的挑了嘴角。
“你不是说这些是他们串好?新飞应该站在他们那边才是,为什么不会帮他们。”
顾临深偏头看她,淡笑:“因为有言责编。”
宋言谨一愣,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别开玩笑,我和你说正经。”
“我并没有开玩笑,这件事上,他们绝对猜不到言责编会起到关键作用。”顾临深当时既然签下那个合作书,那他自然是有退路。
宋言谨满脸疑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临深垂眸,抬手握住宋言谨的手心,慢慢告诉她:“早在半年前,田素就试图拉拢过AND。”
AND和丰临合作密切,田素想拉拢AND切断丰临在文化产业这一块的渠道也不足为奇。可之前负责这一块的杨若琳迟迟不答应,在顾临深被爆出失明后,再次回AND不久的杨若琳忽然松口了。顾临深让人注意杨若琳和田素的动态,轻易的知道新飞企业,便是杨若琳私自挪动AND资金创办的空壳公司。
顾临深大概告知了宋言谨这些事,宋言谨震惊的不得了,她还真的不知道,田素竟然和杨若琳有联系!
“那股东联名的事……”宋言谨想到今天的浩浩声势的高层,就有些担心,那么多人抗衡顾临深,顾临深一个人可以对付得了吗?
顾临深看着她单纯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言责编该不会真的以为那些人都在帮他们?”
“不是吗?”宋言谨一副奇怪的模样看着顾临深。
“自然不是。”顾临深收回视线,解释出声:“我记得许久以前我告诉过言责编,丰临所有的股份都在我手里。”
宋言谨看着顾临深,认真的想了想。那些关于公司的话,她哪里会认真的听?
“我忘了。”她摇了摇头,她是真的忘了。
顾临深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的太复杂了怕她听不懂,尽量解释她能听懂的话:“简单来说,今天在场的除了田素和胡一平,其他全部是群众演员。”
“……”宋言谨看着顾临深说不出话了,她越来越听不懂顾临深话里的意思。
顾临深扯了扯她的脸皮,勾着嘴角:“这些股东都是在丰临刚起家时候跟着我,没有任何股份,只是享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分成而已。田素和胡一平没有摸清楚底细误会了。我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最后一句,顾临深说的颇有探究的意味。
“所以,今天的那些人,都是站在顾大少这边,只不过是在配合顾大少演戏?”宋言谨这样问着,因为顾临深刚刚的解释,所有的担心全部褪下。
顾临深颔首点头,修长的指尖在宋言谨的额头轻弹:“言责编也不是笨的一发不可收拾。”
“讨厌。”宋言谨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嘟囔了一声,脸上都是放心的笑意。
车子停在盛墅门口,顾临深刚要抬脚下车,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过旁边的盲杖,这才下了车。
“前段时间,杨总找过我。”顾临深朝宋言谨伸出手,淡淡说道。
宋言谨从车厢里出来,听到顾临深的话,微微惊讶,忍不住问:“他找你做什么?”
顾临深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拄着盲杖朝盛墅里走去:“他希望你能接手AND。”
“他和我说过这些。”宋言谨听到顾临深的话,咬了咬嘴唇,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AND有杨若琳,我本来不想去。”
“那现在呢?”听到她话并没有说完,顾临深挑眉询问宋言谨。
宋言谨站住脚,郑重其事的看着顾临深,认真回答他的问题:“现在我愿意试一试,只要能够帮到顾大少的,我都愿意尽力试一试。”
顾临深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他的薄唇缓缓上扬。即使他从来都不需要宋言谨的帮助,他自己可以解决一切。但看着宋言谨认真的模样,郑重其事说要帮他,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所以言责编现在是要帮我?”顾临深顺着她的话,笑问。
宋言谨认真的点了点头,张开顾临深的掌心,在他的手心里写下‘携’字。
“是你说,手牵手一辈子才叫携手。一直以来,都是你牵着我,带我向前走,现在让我牵着你的手,带着你向前走。”宋言谨无比真诚的说着,合上顾临深的手心,主动将自己的手交至顾临深的手心。
宋言谨写下那个字一笔一划的触感还在他的掌心,他的墨镜朝她的方向扬了扬,笑道:“一直就这么看不见,似乎也不错。”
这样的宋言谨,让他不想现在告诉她,他的眼睛此刻能看见她。
“当然要看见,要不然你就不能像我现在这样看到我们牵着的手。”宋言谨垂目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目光充斥着柔和气息。
她忽然想到两年前,韩久书扉页的一段句子。
‘通往对面,有你的的路上布满荆棘,我赤脚前行,满足鲜血,可我不怕,因为我知道对面有个你。四周的长矛一根根戳进我的肋骨,将我染成红布娃娃,可我不怕,一直扬着笑脸,因为我知道我的笑,能换回属于你的一片阳光。前方暗箭无数,刺瞎我的眼睛,可我不怕啊,碰壁向前,因为我知道对面的那个你,是视我若珍宝的人……’
“我不怕。”已经走到小走廊,宋言谨忽然侧身对顾临深说了如此一句。
她已安静多时,忽然冒出如此一句,不由让顾临深挑了眉头:“言责编说什么?”
宋言谨冲顾临深眨了眨眼睛:“不告诉你。”
“真的不说?”顾临深看着宋言谨神神秘秘的样子便猜到,她刚刚必然是想到了什么。
宋言谨的眼珠微动,两只手挎在顾临深的臂弯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宋言谨,打着商量:“那我告诉顾大少,顾大少也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顾临深还是先把事情问清楚再答应为好。
“提前告诉我孩子的名字叫什么。”宋言谨脱口而出。
名字是孩子还未出生时顾临深便想好的,可他一直不肯告诉宋言谨,说是要等到百日宴那天再告诉她。越是不告诉她,宋言谨就越是好奇。
顾临深摸了摸宋言谨的头,一张俊逸的脸压了下来,颇为神秘的看着宋言谨:“还是再等等,不过十天而已。”
宋言谨垮下一张脸看着顾临深,十天,十天好久的。
两人回到家,宝宝也刚醒不久。
“这小东西,真会挑时间醒。知道爸爸妈妈回来。”顾默娴抱着孩子,看着顾临深和宋言谨前前后后进屋,不由笑道。
宋言谨看到自己儿子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心脏都要化了,只是几个小时不见,已经很想抱抱他,走了过去,要抱孩子。
“先拍拍手,让他知道这是要抱他呢。不然以后不知道抱抱是什么意思。”顾默娴没有把孩子交过去,退后一步提醒宋言谨。
无可奈何的宋言谨只好朝着小宝贝拍了拍手,小宝贝眼睛直勾勾看着宋言谨,乌黑的眼珠亮闪闪,两只小小手臂伸不出来,身体朝着宋言谨拱了拱,一副求抱抱的模样。
“真聪明。”顾默娴将宝宝交至宋言谨手上,夸赞着宝宝,忽然又问宋言谨:“孩子究竟要叫什么名字,你们做爸妈的想的怎么样了?”
“大名我来想,小名交给言谨。”顾临深站在宋言谨身侧,低头看着宋言谨怀里的宝宝,他的眼睛里灌满了柔柔之色。
顾默娴看向宋言谨,宋言谨在孩子额头上亲了亲,回答道:“我倒是想了一个小名。”
“什么?”
“阿源。”宋言谨垂眸看着怀里的孩子,两只手轻轻的抱着他。
顾默娴默默念了一遍,随后点了点头,赞同的:“嗯……不错,源源不断。”
名字听起来是单调了一些,不过终究是小名,也不必太多深究。
宋言谨抱着阿源和顾默娴在楼下聊了一会儿天,阿源该换纸尿布,她才抱着孩子上楼。
顾临深本是要和宋言谨一起上楼,但临时让一个电话拖住。
“喂。”顾临深走至窗口接了手机。
电话那边传过来杨若琳的声音:“最近还好吗?”
顾临深自然知道是她,讥讽的勾了一下嘴角:“你打电话过来,应该不止是为了问这个。”
杨若琳轻笑,说道:“临深,没想到,你还是了解我的。”
“有什么事,说吧。”顾临深的眼睛穿过窗口看了出去,微眯,其中透露的气息越发危险。
“丰临的事我听说了,别的事我不敢说,但是这件事,我可以确信能帮到你。”杨若琳的声音微扬几分,其中藏着说不出来的自信。
顾临深一点不吃惊杨若琳会这样说,发出冷淡的笑意:“杨小姐应该不会白白帮我,有什么条件?”
杨若琳以为自己说动了顾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条件并不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娶我。”
之前,是她一直追着他,拼死拼活要嫁给他,但是现在变了。
“只要你和宋言谨离婚就足够。”杨若琳说出这句话,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
这一刻,杨若琳才知道自己有多恨宋言谨。只要让宋言谨一无所有,她便满足了!至于她对顾临深,她没有当初那样肯定的,想要夺过来的想法,毕竟顾临深现在看不见,她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杨若琳,你的尾巴露出的太快。”顾临深掠起眼眸,脸上笑意敛住,冷冷发声:“提醒一句,小心点。免得那一天碍事了,让人给剪了。”
说完,顾临深直接挂了电话。
径直上了楼,阿源一个人躺在床上玩。宋言谨在浴室里放水,打算给阿源洗个澡。
“啊呜,啊呜……”阿源看到顾临深,歪着小嘴,发出他能发出的声音,小腿像是在游泳一般,一伸一缩的蹬着。两只小拳头在脸庞前晃着,一不小心给了自己脸颊一拳,眼睛吓的眨了眨,随后砸吧了嘴巴几下,伸出小舌头蹭蹭自己的小嘴巴,那模样可爱至极。
“小东西。”顾临深坐在床边,大手抚着阿源的头发,眼睛里都是笑意。
宋言谨放好水,卷着袖子进卧室时,顾临深正抱着阿源在哄着。那样有耐心的模样都让宋言谨吃醋。
“给我。”宋言谨笑着从顾临深手里接过孩子,小心的替他脱了所有衣服,用毛巾包裹着去浴室:“我给他洗个澡,浴室比较滑,你眼睛不方便,还是不要进来。”
宋言谨专心的抱着孩子,没有再朝后看。刚将阿源放进水里。顾临深进了浴室,宋言谨一手托着孩子,一手询问他:“你怎么进来了?”
顾临深假装看不见的探了探手,随后在婴儿浴池前站定,摸索着宋言谨的手,替宋言谨托着阿源:“你一个个也不方便,我帮帮你。”
宋言谨点了点头,她一个人的确不太方便。
阿源每次洗澡,刚放进去时都有些害怕,可等到他适应了,他又喜欢的很。两只手无意时的下垂砸出一阵阵水花,溅的宋言谨一身都是水。
宋言谨躲了躲,叹了一口气,尽快的给阿源洗。
这小家伙享受着,两只胖胖的小腿很有力的蹬着,还没洗完,不一会儿,尿尿了。
“阿源还真是源源不断……”看到这一幕,顾临深发出爽朗的笑声。
宋言谨瞥了他一眼,咬牙看着浴池的小东西,指责顾临深道:“你还笑!”
没办法,宋言谨又扯过大毛巾,先包起孩子交给顾临深,随后又放了一些水。
温水流淌着,发出‘哗哗哗’的水声,宋言谨的手放在浴池里试着温度,脸上的神色渐渐疑惑起来,试着水温的手也放缓,她偏头看向顾临深:“不对,顾大少,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顾临深停止逗弄孩子,故作镇定,不解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问?”
“阿源尿尿你不是看到了?”宋言谨怀疑的看着顾临深,他要是没看到,怎么会说源源不断这句话?
“没有,我只是夸赞这是个好名字。”顾临深否认着,带着笑意的眼睛看起来不像说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询问:“刚刚阿源在浴盆里尿尿了?”
宋言谨洗着浴盆,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应着顾临深:“嗯……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能看见……”
刚涌上心头的惊喜,还未来得及细品已经全部退了下去。
顾临深看着宋言谨脸上的失望,指尖略微动了动。他薄唇牵动几分,却没有开口说话。
或许,这次是个机会,能让宋言谨好好成长一些。
刘封接到顾临深的孩子百天邀请函时便猜想到刘思纯也会去,百天宴的前一天,刘封敲了敲刘思纯的门,想告诉她,他明天可以送她一程。
敲了许久的门,里面没有回应。刘思纯回家他是看到的,这会儿不可能没有人。
抬起手刚准备接着敲时,他便听到了刘思纯的声音。
“真的好大一只!它好像偷吃了什么,躲在柜子里不肯出来。”刘思纯有些不好意思的领着莫开过来,抱歉说道:“真的不好意思,搭你车回来已经够麻烦你,还要你再上来帮我抓老鼠……”
真的,刘思纯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再怎么说,莫开都是丰临的特助,她的上司,她让人家过来抓老鼠,蛮愧疚。可那几只老鼠一直在柜子里发出动静,刘思纯一想到便毛骨悚然。她从小见到这种软软的东西便害怕的很。
莫开指了指门,示意刘思纯开门:“没事。”
刘思纯忙掏出钥匙,开了门,请了莫开进去。
刘封知道她带人回来,早已退回了自己的公寓。刘思纯刚关上门,刘封悄悄走至刘思纯的门前,将耳朵靠在上面听里面的动静。
刚刚刘思纯和莫开说什么,他没有听清楚,可这会儿,里面沙发撞动的声音,他却听的清清楚楚。
他眼睛燃着火意,靠近细听,忽然,刘思纯发出尖叫声:“啊啊……啊啊啊,天呢,它怎么这么大!你好厉害!”
什么……大?莫开厉害?
听到这话的刘封,一脚踹开了刘思纯公寓的门。
“你们在干什么!”刘封怒气值爆表的看着坐在沙发后的两个人。
那一声踹门的动静早让刘思纯站直了身子,看到刘封皱了眉:“还要不要脸?没有钥匙你就踹开!你也够本事的。”
刘封看到穿戴整整齐齐的刘思纯微愣,再看莫开,只是脱了西装外套,看着刘封的表情,冷漠至极。
“你……你们刚刚在做什么?什么大?又什么厉害?”理亏的刘封有些心虚,就连声音都没有刚刚那般大。
莫开拿起自己的外套,不想别人误会刘思纯,解释出声:“刘秘书家里钻进了一只耗子,很大,让我抓到,我很厉害。”
刘封抽了抽嘴角看着莫开,这莫开,平时寡语就算了,可这解释,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一些?
刘思纯盯了刘封一眼,又看莫开:“错了,现在是两只大耗子,一只死了,还有一只活蹦乱跳,只差咬人了。”
让人骂耗子,刘封憋了一肚子火,可这是他挑起的?他能怪谁?
“记得赔我门!”每天都要承受点惊吓,门都被踹坏了,结果刘思纯超级淡定。
刘封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门,自认理亏:“我赔就是。”
刘思纯得到满意的答案,将自己手里用纸巾包着耗子丢了过来:“回家前送你个礼物。”
刘封还真的以为礼物呢,朝着莫开挑了一下眉头,模样略微嚣张,刘思纯扔过来,他抬手便接。
咦……触感软软的?是挂坠?
刘封将信将疑的放下手看了一眼,当他看清楚自己手里留着血的那玩意,整个人瞬间不好了。也不顾莫开是不是在刘思纯这儿,冲进洗手间狂吐。
这些远远不够,这一只耗子让刘封洗了一夜的手,恨不得洗掉自己手上的一层皮。
第二天去百天宴地点时,刘封的手掌还泛着几分红意。
百天宴这天,宋言谨早上给阿源穿了新衣服。抱着阿源,看着顾临深,不忘前几天的事:“现在可以告诉我叫什么名字了?”
顾临深微勾嘴角,饶过宋言谨,打开书桌的抽屉,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平平整整的纸张递到宋言谨面前:“一年前想好的名字。”
宋言谨一只手抱着孩子,要接过那张纸。顾临深主动地抱过阿源,宋言谨两只手拿着纸张,认认真真看着,两个字坠入眼里,她喃喃念出声:“恰时……”
这是名字吗?
“这是阿源的名字?”宋言谨不确定的问,她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好怪。
顾临深颔首,不像和宋言谨开玩笑的样子。
“恰时,恰时……”宋言谨又自言自语的念了几遍,这样读下来,她似乎又觉得很不错。
乍一听不是很好听,但是认认真真读上几次,她觉得好像蛮好听。
“恰时花开。”宋言谨脱口而出,一阵汗颜的看向顾临深:“顾大少该不会就是这么取孩子的名字,男孩叫恰时,女孩叫花开?”
顾临深让她的话逗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没有。想的时候,如果是男孩就叫恰时,女孩就叫恰恰。”
“噗……恰恰……”宋言谨颇为好笑的看着顾临深,这个名字,莫名的戳中宋言谨的笑点。
顾临深却没有开玩笑的痕迹,抱着正在熟睡的阿源,目光偏向宋言谨:“是恰时遇见,恰恰是你。”
简单来说,这两个名字里都藏着他和宋言谨妙不可言的缘分。
宋言谨笑意微僵,涌动上来几分感动。此刻,她不觉得好笑,只觉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着绝无仅有的浪漫细胞,每说一句话都能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美妙,天时地利,少一样,遇到的便是另一个人。而此刻站在对面的是顾临深,她真的觉得庆幸‘恰时遇见,恰恰是你。’
“我喜欢这两个名字。”宋言谨的手抱着顾临深抱着孩子的手,嗓音里都是满足。
顾临深吻了吻她的发丝,笑道:“言责编是在暗示我再生个恰恰?”
宋言谨靠在他和孩子身边没说话,轻轻吸了一口气。
怎么办,她好像丢进了幸福的染缸里,浑身沾满了幸福,五彩缤纷的闪的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
今天对宋言谨来说真的是一个特别的日子,除了是他们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一百天,还有另外一件事。
顾临深今天不仅邀请了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稍微沾亲带故的都请了,就连田素那一群和杨若琳也请了。
顾临深会请他们,在他们的眼里成了一种示好的表现。田素来的那天,脸上的笑意可是真心实意的嚣张。
“宋言谨,恭喜你。”田素朝着宋言谨扬了扬杯,这句刚说完,下一句便接了上来:“恭喜你生了个儿子,另外,也恭喜你,以后终于可以和你的顾总寸步不离。你放心,丰临我会替你们照顾的很好。”
宋言谨不能喝酒,不过还是冲田素笑了笑,端着酒杯和田素碰了下:“谢谢恭喜,等会恐怕你还得再恭喜我一次。”
田素露出疑惑的看着宋言谨,宋言谨不多说,转身嘱咐了抱着孩子的月嫂几句,快步朝着顾临深的方向走过去。
田素看着宋言谨的背影,讥讽一笑,一口便喝尽了酒杯里的酒:“我还怕你玩花招?黄毛丫头!”
正说,田素看见杨若琳站在香槟塔前,装作无意走了过去,重新端了一杯香槟,靠在排放香槟的桌子上,和来往的人打着招呼,话却是对杨若琳说的:“明天记得让新飞的负责人去丰临,只要一口咬定你们要胡一平作为合作伙伴,那我们就大功告成。”
杨若琳的眼睛仔细盯着香槟塔,没有看田素:“放心吧,没问题。”
这一天,她之前不想到来,但是此刻,她满怀期待。
“AND那边,你爸爸有没有发现什么?”田素朝着杨若琳看了一眼,细问。
杨若琳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他不会发现,他现在不太管公司的事,挪了钱,他也不知道。”
她能感觉到,杨振华最近似乎在对公司放手,这是她的机会,她会抓的牢牢的。
“各位,各位。”忽然,嘈杂的大厅里,司仪站在台上,拿着话筒示意众人看过来,待大家都将目光看向他,他忙拿起话筒宣布道:“今天是我们顾总小少爷百天,不过在庆祝这个幸运儿来到这世上一百天之前,我们AND的老总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和大家分享。”
下面站着的人一阵纳闷,今天不是顾临深儿子的百日宴?怎么AND的杨振华要上去分享好消息。
杨振华满面笑意的上了台,接过司仪手里的麦克风,目光朝着台下宋言谨的方向看过来,随后才缓缓看向众人:“借着今天的喜气,正好对外宣布一个关于AND变动的消息。”
AND变动?杨若琳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杨振华。
“从明日起,AND的首席执行官将由我的女儿宋言谨接任。以后,还希望丰临的朋友和AND的朋友多多照顾。”杨振华没打算多说,只说了这么几句。
可就这几句,已经让大厅里炸开了锅!顾临深的太太是AND老总的女儿?这宋言谨会不会太低调一点,之前可以一点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就在众人热烈讨论时,大厅角落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酒杯落地的声音。
好奇目光投射过来时,田素的脸上又是震惊又是难看,咬着牙颇为怨恨的看着杨若琳,而杨若琳,早已脸色苍白,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僵硬了,手里的酒杯滑落在地,浅黄色的液体溅湿了她的裙角,她摇着头,拒绝相信眼前这一幕。
不会的,不会的,杨振华怎么会把AND完完全全交给毫无经验的宋言谨也不给她机会!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杨若琳的手臂僵硬着颤抖,举了半天好不容易堵住自己的耳朵:“一定是我的错觉,爸爸的女儿是我,不是宋言谨,是我……不是宋言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