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高人”赤须虎惊惧非常,不敢置信。
“哪个牛鬼蛇神敢装模作样”
赤须虎知道进退,他那些参差不齐的手下就不一定知道了,马上就有咋呼的。
“咻”
“嗤,嗤,嗤,嗤”
尖锐的风声过后,石子打断一个脖颈,洞穿一堵墙壁、两根柱子,嵌在猛虎帮总坛的牌匾上,圆润润,粗如小指,大伙总是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咚”
一块无头的破肉倒地,温热的鲜血如泉水般涌出,全场都成了哑巴,没有敢吱声的。
“堂主”
鹰爪堂的帮众激动不已,手心冒汗,满腔热血都用上头颅,攥紧拳头,只想大干一场,只待鹰爪发令,便要将猛虎帮都撕碎。
“走”
鹰爪大手一挥,他知道苏妄的想法,若真敢动手,只怕鹰爪堂覆灭了苏妄也不会出手的。
“堂主”几个游侠不满。
“谁敢不讲规矩”
一场争斗虎头蛇尾的落下帷幕,猛虎帮的阴谋虽未得逞,但小鹰爪们也颓废的败退,还不能算全须全尾,此役鹰爪堂折了三人,重伤七人,轻伤也有十几人,大半都是黄眉虎打得。
独自舔伤口的鹰爪们自然安分不少,猛虎帮也老实了不少,赤须虎一方面大肆联盟,扩张势力,另一边偷偷转移了部分产业,以便及时跑路。
江湖草莽不论,最近官场可发生了大事。
本月,西水门城门都头张建被溢死家中,房内都是散落的金银票.据、钱庄的扑买、城外良田的地契,让人惊讶张建家资之丰厚,可称家财万贯,这还不算发现案情的、前来查案的等各色人等可能顺手偷拿的。
又半月,南大街、水岗码头等几处地界的总巡捕,也被溢死家中,等到天亮被发现时,身子都僵了,同样家里散乱着各种金银物资,家产比张建也不差。
人们才惊觉两件事情的不寻常,同样也吃惊于这些小官,甚至没入品不入流皂衣们的财富,坊间流言四起,都说是遭了报应,要不人家不图财,只害命,为的是什么啊
官家的声望又降低了几分,都说贪腐之毒已经深入骨髓了,没得治,死得好,这是解救万民的活菩萨啊,甚至有好事者,打赌五品以上武官能贪多少,文官还要翻两倍还是三倍。
开封府衙通告将从严法办,严令禁止传播谣言,定然找出凶手,以正视听,总捕头甚至立下了三月内查清案情的军令。
要说死者最高也就是个六品的军户,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却是因为民间谣言上达天听,官家亲自问了一句,高太尉下令东京知州、通判查实案件,才有这般大动作。
可要是指望这些无能的人,也轮不到被别人翻出贪腐的证据了,又一月,官府抓了不少人,总捕头声明这些就是做下惨案的凶人,是故造谣言的辽国奸细,要在三日后菜市场斩首示众。
不想,斩首前一日,新调入西水门总巡捕同样被溢死家里,他可是此次查案的主力、赛仁杰,号称洞察秋毫,其中许多“线索”、“证据”都是他找出来的。这位巡捕几千贯的家产被人翻出,整理的清清楚楚,分门别类的用镇石压着,还有一张不知真假,写着残害多少百姓、毒害多少女性的罪状,明晃晃的放在屋子中间,这下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事情有趣了。
案发当日,巡捕家门可是被涂了红漆,门户洞开,人家还一路画了箭头指示,生怕你不知道地点,等到开封府的衙役们赶到,不知多少百姓走马观花的看了个遍,事情早就传遍整个东京城。
这回可兜不住了,高太尉震怒异常,近百位公门中人被革职查办,知州战战兢兢,一边接受上官训导,一边下令严查,又找不到线索,心中焦虑异常。
“呯”
又摔了个瓷杯,丫鬟不敢进屋,生怕挨了打,可有两个姐妹儿受了这无妄之灾,还被辞退了,只能回乡下去。
“大人,大人,喜事啊”
师爷一脸谄媚,畏畏缩缩,做只狗还真有狗样。
刘知府心中一动,却还怒骂道:“没看见你家大人倒霉吗”
师爷一副献宝的样子道:“大人,小的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说来听听,要是胡言乱语,先打三十杖”
“哎呦,我的大人,我哪挨得住三十杖,莫说三十,就是十下也挺不住啊”
“那就先记着,说说吧,说不好,再翻倍”
“好咧,你听着吧,这可是我费尽苦工才查到的。”
刘知府也知恩威并施,刚刚发完威,现在还是要给些好处的,说道:“知道了,说清楚,有你好处”
师爷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道:“大人可知事情发生在哪”
“废话,西水门附近都翻遍了,凶徒也抓了不少,可就是没有抓对人”
师爷偷偷小声说:“有暗线报告,这是是鹰爪堂干的”
刘知府疑惑的看着师爷道:“鹰爪堂什么来路是不是人家少了你的供奉,这个时候你可不要乱来,抓不着人,下回惨案再发,不仅保不住乌纱帽,这人头都不一定保得住。”
“大人,您可冤枉我了,这可真不是瞎说,这鹰爪堂,原来您也是听过的。”
“哦,说来听听”
“它前身是雄鹰帮,当时您还是分管西水门事物的通判呢,这雄鹰帮与您侄儿的关系匪浅,搭上您的线,可是孝敬的很,如今,哼哼”
“怎么鹰爪堂不听话”
刘知府才不管雄鹰帮在不在了,他已是三品大员,过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不愿再提,也不想理会这些下九流的人,平白跌了自己份,当然,好处是不能少的,要不然就是个路人甲,他也给你盯死了,早晚要连皮带骨的吞下去。
“这鹰爪堂确实不听话了,听说已三月没交税了,手下的人都抱怨的紧,偏偏油滑的紧,抓不到他们的人,我这情报还是猛虎帮打听来的,您说准不准”
刘知府一琢磨,还真可能,不论猛虎帮和鹰爪堂的恩怨,单就鹰爪堂敢摆谱,就是一个刺头,有些关系也说不得,不过还是要保险些,道:“先将鹰爪堂控制起来,严刑审讯,查清是否有线索,不要再害本大人挨训,对了,原来那个总捕头呢”
“在家赋闲呢大人,要启用他”
“哼,还大人吃了苦,他还能清闲找个罪名,发配琼州”
“是,大人英明”
“爹爹,我先出去了”
“小心点。”
刚出院门,苏妄脸色就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会主,出了事了。”胡同阴暗角落转出两个游侠儿,是鹰爪堂的弟兄。
“跟我回总坛”
“是”
苏妄明令不管鹰爪堂的运作,如今鹰爪堂来找他,定然是鹰爪圆不住了,苏妄对此早有预料,鹰爪堂的实力还不行,而他定的规矩注定了今日的结局,要与诸多势力碰撞,胜者生,败者死。
“会主”
“我知道了,说事吧”
“是,有七名鹰爪被抓入南城地牢,是出勤的时候,忽然蹿出官兵捉拿的,只跑回一名鹰爪。”
鹰爪帮的游侠都被称作鹰爪,这是帮内的规定,只有编号,不讲姓名。鹰爪言语间有些惴惴,毕竟这回可是要跟朝廷刚正面了。
苏妄皱了皱眉,鹰爪的阅历还是太浅,原以为他是半个武痴,胆子会大些的,如今看来还需再磨砺磨砺。
“南城”
“是的”
“可有官府来知会过”
鹰爪苦笑道:“没有,想来就快了吧”心中郁闷,执行苏妄的规定,得罪了黑白两道,定要被榨出骨髓了。
“不会有人来的。”
鹰爪吃惊道:“会主的意思是”
“看来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了,你发消息,让弟兄们收缩防线,不要擅自出去,另外,什么时候的事了”
“半个时辰”
“还不算迟”
鹰爪有些吃惊道:“会主的意思”
“这事我来办,你亲自去查查谁找我们麻烦
“是”
鹰爪刚低头,苏妄就不见了,但鹰爪却安心不少,苏妄本事越高,鹰爪越看不透,就越安稳。
南城大牢,几名皂衣的朝廷鹰爪押着鹰爪堂的鹰爪进来,施刑审讯,皮鞭抽个不停,又有滋滋烤肉声不绝。惨叫充斥地牢,闷热、腥臭、昏暗的牢房愈发让人恐惧。
“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休想”
“啪,啪”
“啊,我说,我说”
“乙戊,你敢忘记规矩”
“甲庚,命都没了,哪里还有规矩”
“哟,哥你个,这里竟然有个敢跟我们讲规矩的,让他见识一下谁说了算”
五个衙役一齐抽打甲庚,打得他崩血如散花,抖个不停,但甲庚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骨头挺硬的,兄弟们,把他琵琶骨抽出来,看他敢跟我们讲规矩。”
牢头拿过一个奇怪的钳子,前端如勾似刀,想来又是一件智慧的发明。
“弟兄们,弟,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