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哷”
骏马惊惶,马蹄乱踏,重负压身,显得吃力极了,差点惊着了窦氏,惹得一众丫鬟惊慌。
“咚”
苏妄用长棍一支一架,顶住车架前面的横梁,生生把压低的车身给抬了起来。
“娘,我都说不要了”
苏妄有些尴尬,他加上兵器,有四百余斤,窦氏身怀六甲,也轻不了,再加上随侍的几个丫鬟,众多零碎物品,这两马车要负载千余斤,可为难死两匹宝马了。
苏妄一上车,马兄就不给面子,顶不住了,搞得他吃不消这场面。
“说什么呢”
窦氏虽然吃了一惊,但气度仍在,娇嗔他一句,倒有些风情。
“红玉,你去前头找大管家说一声,我这辆车,再添两匹马”
“是,夫人”
丫鬟俏目飞瞥,水汪汪的,显然想吃了他这块小鲜肉。
窦氏很满意,笑意吟吟,捏着他的脸颊道:“想不到我儿有这般神力,长这么大了,可有中意的女孩”
“说什么呢娘”
苏妄真觉得自己搞不定了,差点喷血,他才六岁啊,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就要吃了他
好在两位仆役牵着马匹过来,解了苏妄的尴尬,窦氏也不在逗弄他。
车辆刚行,窦氏止不住困乏,躺在一旁小憩,苏妄赶紧盘坐练功,不敢理会几位丫鬟。
李建成驾马前行,在前开路,李渊坐镇中军,协调车队,后面的家眷,只安排了侍卫守护,虽然不曾明言,但苏妄知道自己要负责保护。
车行到临潼道,前方传来骚乱,后面的侍卫一边戒备,一边联系前面,车队停了下来。
“娘亲不要惊慌,我定护得娘亲周全”
眼见窦氏白了脸色,苏妄赶紧安抚,他可不想害她动了胎气。
窦氏想到几日前,苏妄伸手扶住车架的巨力,安心下来道:“还是吾儿有本事哩”
“娘亲稍待,我出去看看”
“吾儿自去便是”
苏妄出得车马,见到旌旗招展,侍卫俱是弓马娴熟,操练已久,车队变换阵型,虽然急促,但不显慌忙,看来李渊从来不曾安于享乐。
李渊两父子在前迎敌,后面也杀出一伙人,用白布缠头,黑煤抹面,拿着长枪阔斧,装备齐全,苏妄心中哂笑,“强人哪里有这般制式”
来人拔刀就砍,凶恶非常,侍卫抽枪迎敌,也有周围家丁拔出短刃相助,但无奈贼人人多势众,还有一个蒙着青纱的高手,手提大刀冲杀往来,手下无一合之敌。
苏妄取过一匹彪马,把马一夹,冲将上去,厉喝一声:“死来”
声如春雷霹雳,强人都吃了一惊,那青纱蒙面的高手弃了对手,往苏妄杀来,双骑冲锋,大刀钢枪碰撞,迸发剧烈的火星,两人身下的骏马都是踉跄而行,几乎背负不住。
“忒不中用”
苏妄皱着眉头,他兵器太重,马匹负重几乎是对面的三倍重量,刚才小试一招,来人不敌他,处在下风,但自己的坐骑不堪重负,多退了几步,不分输赢。干脆舍了大马,落地步战。
蒙面人大喜,以为苏妄脑筋不灵光,自古以来,骑兵对步兵,从来都是骑兵占优,因为骑兵能利用快马奔驰的冲势动能,平白多了千斤的冲力。
苏妄步法敏捷,如灵龙游空,提气腾空间,枪如盘龙出洞,黑光耀胜,逡巡灵活,乍起乍消,便带走十几条人命。
蒙面人大怒,提刀便砍,力若劈山,刀势沉重,夹带着骏马的气力,这一刀有两千斤之巨;刀法老练、狠辣,浸淫已久,是战阵常用的刀法。
钢枪忽然一变,枪影一收,凝聚一束,枪速突破极限,发出嗤嗤破鸣声,急速的枪法好像放慢了帧速,放缓了感官接受速度,锋锐的枪芒,黑色的枪身,纤毫毕现,这一枪好似天外飞仙,轨迹明明清晰可见,却把握不住,事实我在敌上,却有上下之势易也的错觉。
万物皆可为剑,枪法也是剑法,苏妄用出了运快若慢的境界,非蒙面人才所能抵挡。
大刀再沉重也无用,才行了一半,就卡在半空中,长枪一放一收,蒙面人持刀的右臂就被扎了个鲜血淋漓。
“休伤吾主”
侧方冲出两骑,一同夹击,一人气息微弱,还是后天境,另一人气息强横,明显又是一个周天境高手,原来强人打着好算盘,要拿下李渊家眷老小,以为人质,不想李渊不在后面,却冒出了个无名小将,阻挡了他们。
也怪苏妄平日低调,足不出户,再则,谁人能想到,李渊次子,六岁的稚龄,能长这般大
苏妄枪影再放,围绕着两人攻击,不理会蒙面人,那蒙面人直到此刻,才大呼出声,痛得惊叫,跌下马去。
两人已经应对的狼狈,又心忧主人安全,更是勉强自保,其中一人突发狠性,要立拥主之功。以刀做剑,用的是大刀,使得是剑法,大刀缭乱纷繁,若百花盛开,片片花瓣都是锋芒,竟然压制住了枪影,倾斜下来。
“好”
那蒙面人捂着手臂,忍着痛,重又骑在马上,此刻不禁为自家仆从的武艺称赞,心中更是欢喜。
“果然不俗”
苏妄心中也称赞一声,这人便是号称隋唐第二好汉的宇文成都了,从武道境界来看,他已经放下手中之剑,但心中仍执着于剑招,比苏妄的意在招前差了一筹。
苏妄心中热血涌动,起了战意,压制自己的境界,也用长枪作剑使,枪影再放,层层叠叠,也是繁杂到极致,锋刃暗藏,不知杀机在哪,与宇文成都的锋芒毕露正好相反。
大刀亮白,钢枪玄黑,一白一黑两朵剑花相互碰撞、湮灭,发出呯呯的细碎声响,刀影消散,枪影也收了起来,不分胜负。
“好功夫”
苏妄和宇文成都战意更高,正要再来一局,不想周围齐喝一声,阻了气势,两人都知道今日只能到此了。
不知何时,李渊已经从前军过来,说明前面的强人已经被打退了。
另一名出声夸赞的好汉,执着双锏,身穿皂衣,戴着毡笠,是个公门捕快,仗义热血的英雄,骑着黄骠马,往来冲突,武艺高强,还有余闲观看这边的战斗。
蒙面人以为帮手来了,事不可为,招呼一声,夹马就跑,宇文成都热烈的看了苏妄一眼,父子俩护持蒙面人离开。
“休要追讨”
李渊下令收兵,不知想着什么,苏妄倒是知道,那蒙面人是晋王杨广,李渊还不想撕破脸皮,假装不知。不过经此之役,李渊只怕也知与晋王再无修合的机会了,只怕晋王登基之日,就是李渊起谋反之意的时间。
便是苏妄也因此放了水,不然杨广三人哪里有命逃走,他不想过多干涉历史,期待那个贞观之治时代的到来。
“壮士哪里人”
李渊见着持锏好汉武艺高强,心中欣喜,想要收入手下,就要收买人心。
苏妄与好汉对视一眼,相互点头,就回去安抚窦氏,不理身后李渊的礼贤下士之举,心中暗笑,“这回秦琼你可跑不了了”
按照原来的演义,秦琼帮助李渊打退晋王,得知几人恩怨,不想牵涉过深,夺路就跑,李渊追之不及,连姓名都打听不清楚。如今秦琼还不知这些因果,先是被李渊拉住了,此后就要被绑着关陇李氏的战车了。
“娘亲,贼人已退,可曾惊吓了”
“无妨,一切安好”
窦氏也不是平常女子,见着己方占了上风,不甘寂寞,早就出来观看,看到苏妄打退强人,又是骄傲,又是怜惜,便是护持在他身边的李建成也有些嫉妒了。
“唉哟”窦氏拉过苏妄,拿出绣绢,要替他擦汗,不想忽然腹痛不止,惊痛出声。
“娘亲”
“夫人,夫人”
“老爷不好了”
鸡飞狗跳中车队慌忙上路,要寻个遮蔽之所,为窦氏分娩。好在这一路早就打听清楚,知道附近有个承福寺,一行人急忙前往,秦琼正要请辞,却不是好时机,只能尴尬的一同前行。
承福寺内,李渊安排巡哨,父子俩都在屋内干等,苏妄一人在院子静待,额上细汗不止,这个时代女子生产,可是一个大考验,虽然书上说母子平安,但苏妄还是担忧的很。
“公子不比担心,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事”
“多谢秦大哥”
“不敢当公子之礼”秦琼并非车队中人,也不好进去,身份倒有些尴尬。
“秦大哥是将门之后,可曾想过恢复先祖荣耀”
这话一说,秦琼也有几分心动,但他父乃是为南陈战死,虽然隋朝后来灭了北周,算是帮秦家报了仇,但秦琼心中还是有几分疙瘩的。
“我还有公职在身,此事以后再议”
见着秦琼拿不住主意,苏妄也不相逼,这方世界对他而言,总是过客,他迟早还是要走的,正待说话,后房传出哭啼声,看来一切顺利。
“世民兄,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