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撇撇嘴,要是不能独断,他还不做这个典狱长了,他要的就是畅快、顺乎心意,只是他还能把持底线,记得自己的本性,才没变作魔头。
苏妄之所以审案,便是为了重新定罪,这牢狱中,有些人是含冤受屈的,有些人是真正的大恶,苏妄就是要定下规矩,凡是他到处,处处公正,一切皆以他为准。
这般审案,也用不了多久,只花了三五日,辨别善恶就行,却无人能在他眼前说谎。若是无辜入狱的,生活轻松,活似大老爷;若是有大罪的,定下期限,包揽一切劳务,过得仆役的生活。
因此狱中才有他明辨秋毫,典青天的名头甚是响亮。
隔了几日,牢中的犯人已经有些习惯了苏妄的安排,苏妄又开始折腾了。
“典狱长,典狱长,爷,爷,不能啊”
几个狱卒抱着苏妄的大腿,被他拖拽得向前,使劲祈求的。眼看苏妄老实呆在狱中,上官们也做睁眼瞎,假装看不见,他们几位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不想,苏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今日竟然要带着犯人放风。天啊,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可惜,现在的规矩是苏妄说了算。
其他犯人又是紧张,又是期盼的,也有不明人士,眼露精光,不知想着什么。
“钥匙拿来”苏妄伸手道。
“不给,打死不给”狱卒们连连摇头,就是不肯。
“切,以为大爷没招了”
“呯”
苏妄一拳打飞整个大门,拳劲凶猛,整座铁门飞出十几丈,重重的落在外面的院子里,唬得把手的兵丁不知所措,这是被大炮轰击了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惊醒守卫,只见一群打扮整齐干净的犯人排着队走出,四下张望,有看到军伍畏首畏尾的,也有怒目而视的。
“劫狱了”
一个胆小的士兵扔下手中兵刃就跑,其他几个倒是警惕的围住上百人,这是要一个打十个
“切,胆小鬼”
苏妄鄙视了一句,有环顾四周看了看道:“嗯,都是叶问啊勇气可嘉”
两脚一踢,几个狱卒被甩飞了出去,“去,给我出操,敢不听话的,都关禁闭”
又对几个狱卒说道:“还有你们几个,不好好带操,回头也关禁闭”
一听此话,在场的明白人,没有不抖动几下的,几个狱卒立刻跑到前头,指挥牢犯列队。
“跑啊”
忽然一声大喝,人群骚动起来,便是没有起意的,也不知所措的跟随,人一乱,就管不住,乱哄哄的,守卫们甚至不知先抓谁。
“看,出事了吧”
几个狱卒抱头一蹲,做鹌鹑状,反正是打死自己也不出头了。
“啊,哈”
就听苏妄忽然怒哼两声,犹如旱雷霹雳,轰击在脑袋上,无形声波浩荡,震荡一层层空气,无数尘土飞扬,卷起一圈圈的波澜,扩散到百丈之外。
声波渐息,所有人都痛苦的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哀求不已,仿佛被巨锤轰到脑子,一阵蒙晕,辨不得东南西北。
苏妄一个大跳,身如幻影,抓起一个犯人,用力一掼,摔在地上,又是一跳,抓起提起两人,同样摔个人事不知的,几个起落,抛出七八人,叠罗汉般仍在一旁。
“王五,带操,其他人,把他们给我拖进去,关三天禁闭,回头让他们负责洗三个月的衣服
看你们现在什么样一个个衣衫不整,人模狗样的,这么邋遢,敢说是我教导的不知道的还道我无能呢现在,开始出操,十息内爬不起来的,关禁闭”
最后三个字,威力甚大,惊慌的众人爬将起来,左扭右拐的排成弯曲的波浪线,别扭的跟着王五做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几个守卫兵丁还赖在地上,一时缓不过劲,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是说犯人就该逃狱的,不能不务正业还是说王五几人勾结囚犯,不顾法纪
做完操,众囚犯心惊胆颤的接受苏妄的训话。
“今天,我很生气,你们罔负我的期待,所以,放风时间结束,给我回去反省。现在,排好队回去,谁不听话,关禁闭”
“你就知道关我们禁闭”一众牢犯心中嘀咕着,还是老实的回牢房。
待到几个大人带着一队五百人的军士到来时,之看到几个守卫神色古怪的守着一个空荡荡的门户,至于大门,它还在地上躺着呢,可算是有人注意到它了,真不容易。
“人呢跑了”
一个腰围有八尺的矮冬瓜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逮谁咬谁,张牙舞爪的,看着几个兵丁眼神斜视,谁不知这些大人惜命,硬是要等到集齐人马才敢过来,真要等他们,黄花菜都歇了。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报告大人,人没跑,都在里面”
“没跑,你敢说没跑,就凭你们几个人,能拦得住群犯逃狱,来人,给我拿下这些渎职的败类”
守卫怎肯担此罪责,立刻说道:“大人且容我分辨,犯人不曾逃狱,是自己回去的。”
“当真”
“果然”
胖官犹自不信:“你敢立军令”
“敢”
“收队,钟都尉,你领一百人在此守卫,等到大门修好,回去”
胖官慢悠悠而来,急匆匆而去,刚刚看上个小妞,正要行好事,哪里能被这里耽误了。
“”
第二天,几个换了班次兵丁还在议论昨天那一班的倒霉蛋,就听大门轰隆一下,飞了出去,走出两列排好队的牢犯,在他们目瞪口呆中出操完毕,自顾自的玩耍起来。
眼见不对,两个守卫来了一番钻爬十八式,以为没人看得见,偷偷回去报告,一众囚犯仍是嘻嘻哈哈,闭目享受着难得的阳光,甚是愉悦。
等到胖官气哼哼的带队来时,囚犯们已各自回巢,整个院子干净得跟狗舔过一般。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这是藐视朝纲,目无法纪,今天都不给饭吃”
“是”
胖官急忙回去,留下众多军伍把守着,今日说什么也要把他们围死,杀杀这群犯人的气焰。
才一回府,便听管家报道,家中无粮。
“这事你也要跟我说不会去账房支取银两”胖官一脚踹翻管家,难得他这么肥的身材,还能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管家一脸苦笑道:“老爷,账房先生不肯给”
“反了他了杀了,统统杀了”
也不知要杀哪个,胖官一张猪脸憋得通红,衙门不听话,家里也出事,这是诚心要他难堪怎的。
“老爷,老爷,杀不得,杀不得,不是他的错”
“那是你的错了”胖官一对小眼睛发出幽幽绿光,渗人的很。
管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咽口水道:“不是,不是,今天家里闹贼了。”
其实管家更想说是闹鬼了,或者是来狐妖黄大仙了,因为家里失窃的只有粮食,不要说菜食,就是一粒米、一滴水都不留给他们,只要买了米面回来,一转头,就消失不见。
也不见贼人偷钱财,什么古董字画、金银珠宝的珍贵东西,统统不要,只是偷拿一些不值钱的柴米油盐。这不是闹鬼是什么
却饿得几位夫人小姐公子嘴干舌燥,前胸贴后背,肚饿如鼓,气虚力短的。如今这些主人正在外面打野食呢,可苦了他们这些留守下人,想喝口水都不行,家里已经爆发了几次争夺水源的冲突,便是想拦也没那力气了。
难怪账房不敢再支取银钱,却是怕担了罪责。
听闻管家报道,知道了来由,胖官绿豆眼滴溜溜直转,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
终于想到了,可真不容易,为难死了他那不比花生仁大的脑子,硬是想到办法。
“快,备马,老爷我要回衙门”
胖官还没进家门,又折返回去,管家惊奇的看着胖官,自家主人还有这般勤勉的时候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胖官踹到,立马爬滚着向马房跑去,一边大呼小叫。可怜那匹瘦马,刚刚驮着胖官回来,还没缓过劲来,又要背着他走一回。
“吁,吁”
瘦马咒骂着,又吃了一鞭,它要是知道,待会还要再驮这胖子回来呢,不知会吓得软了腿脚。
第十二日
“呯”
因为多了十几个巨大凹陷,怎么也打不平,变得坑坑洼洼的铁门,终于到了极限,不堪重负,散做了漫天飞花,朝四面飞射。
“快躲避,敌袭”
还道囚犯们终于要逃狱的守卫,不知是因为证实了心中猜测开心的好,还是自怜没有军队帮忙的悲哀好,看见众多囚犯旁若无人的出操、戏耍,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看了看日头温暖,队正扔下长矛,寻了个位置,倚靠着小憩一会,几个手下有样学样,春如融融,不要抛弃天公的美意,睡个好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