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苏臻真的笑是假的,哭是假的,生气是假的,撒娇等等统统是假的!
她身上就没有一点真实,说话都带着钩子,处处设陷阱,冤枉人,凭着她纯洁的容貌骗了多少人?
上辈子苏臻萱有苦难言,吃了不少亏,这辈子也逃脱不开吗?
她不服!
更不屑学苏臻真。
“祖母。”苏臻真低着头,额前的刘海盖住眼睛,呜咽欲哭,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兽,不被亲人理解,一番好意被无理取闹的姐姐狠狠才在脚底下,“祖父说家和万事兴,您别为我同刘夫人争了。”
“我不该来侯府。”
苏臻真抽泣道:“乡野之地长大的小丫头怎能和锦绣堆中的小姐相比?二姐姐做得事儿,我理解不了,说多了,都是错。”
“我……我先回去了。祖母,保重。”
“刘夫人别怪二姐姐了。”
苏臻真含泪,用帕子捂着眼睛,轻轻提着裙摆快步走出客厅。
“真丫头……你!”
刘氏想留下苏臻真的,让苏臻真这么走了,苏臻萱更受非议,可是苏臻真像是慌不择路,受惊过度的兔子,稍一眨眼,影子都看不到了。
“我的话对她跟耳边风差不多,哎,总是自顾自的说话,仿佛我亏待她似的。”
刘氏显然比苏臻萱段位高上许多,当然装白莲花的技能不比苏臻真差多少,苦笑道:“真丫头刚搬回帝都,看姐妹们有好东西,都……以前的确是侯爷亏待了她,我们已经在尽量补偿。谁知……还是有误会。”
“萱丫头,以后你多让着点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但凡她喜欢,你都让她。”
苏臻萱默不作声。
刘氏加重语气,抬高声调,“听见没?!”
苏臻萱依然不肯出声,旁边的周氏急忙狠狠戳了苏臻萱的额头,瞪了女儿一眼,转头面向刘氏,“听见了,母亲,萱丫头听见了,一定按您说得做,只要真丫头看得上的,她绝不会去抢。”
“让你们看笑话了。”刘氏端庄的面对来讨债的人,“姐妹间玩笑竟打扰了正事。”
刘氏在帝都很有分量,来讨债的人在她面前不敢太放肆,债主们收敛了许多。
“去叫账房来。”
“是,夫人。”
刘氏充分显示当家夫人的气魄和决断力,以及侯夫人的贵重,账房管家叫来后,吩咐道:“为一点银子闹得侯府不宁,着实不应该,你看清楚借条,倘若是真的,如数奉还。”
“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蓄意败坏侯府的名誉,大理寺,刑部衙门,最不济京兆府,我都可说得上话。”
“永安后为皇亲国戚,一向对子弟要求严格,不许他们欺压良民,借势生事,然而侯府不怕事,总不会被人欺负上门儿。”
刘氏一番敲打,债主们的气势更弱了,“不敢蒙蔽刘夫人。”
“我看过借条,的确是你的好孙女苏臻萱的笔迹和手印。”柳氏再一次发话,没了苏臻真相助,自觉战斗力差了。
就此离开,她又不甘心,眼见着债主们消停了,被管家账房请下去结账,柳氏道:“你就不问问她用一大笔银子做什么了?侯府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扛不住她胡造,萱姐儿的兄弟都没她能乱花银子。”
柳氏更看中儿子和孙子。
“柳夫人放心,我……”刘氏眼见门口闪过一道影子,“萱丫头我会罚,银子也不会用侯府公中的,府上的财务,值钱得都可以留给你,甚至你想管家,也成。”
刘氏拦住苏臻萱的肩膀,“她还是个孩子,还请柳夫人别为难她了。”
“你要把管家交给她?!不行,本侯不同意。”
永安侯如期而至。
“怎么不行?我总好过别人败家。”
“当年你也管过账本,还用本侯提醒你发生过什么事儿?提醒你贪图银子,中饱私囊?侯府的银子被挪出去多少?”
“侯爷。”
刘氏劝说:“过去的事算了吧,提起来太伤您和柳……夫人的情分。”
柳氏的胳膊被身边的人拽住,眼见刘氏和永安侯缠绵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仿佛回到了从前,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得侯爷的心。
做什么都是错。
柳氏甩开身边人直接冲过去把刘氏推开,“你又想败坏我,让侯爷同我离心离德?什么情分?以前的事儿,侯爷根本没往心里去。总是正话反说,装作无辜,背后下套子有意思吗?”
刘氏后退几步,欲言又止的叹息一声,“妾身先告退了。”
“萱儿还不走?!”
“……”
苏臻萱只能跟上刘氏,直到出门还不忘去看柳氏和冷漠的祖父永安候,一股悲凉蔓延开去,自己也曾经像柳氏被坑得有苦说不出,而祖母更像……苏臻真!
不对,苏臻真比祖母更高明。
她若是拆穿苏臻真的虚伪,会不会连累祖母?
重活一世,她应该守护亲人,让他们过得更好。
刘氏察觉出孙女眼里的不满和恨意,这是对自己?
“萱儿,你同我说为何借银子?”
那笔银子的数目,刘氏也觉得肉疼,和儿媳周氏目光交流,得做多少的假账才能磨平这笔账?
“祖母,您没有给娘家银子财务?”
“……”
“我觉得。”苏臻萱低头道:“心中只有夫家,没娘家的人不见得是好人。”
“……”
刘氏扶额,萱丫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母亲,萱儿病没好利索,今儿又被苏臻真逼狠了,才会口不择言。”周氏把苏臻萱拽到自己身后,打圆场,出嫁女谁又能真得撇开娘家?
万一在夫家受了欺负,还得指望娘家的兄弟。
能拉扯娘家自然会拉一把。
“看来我真得好好的教教萱姐儿了。”
“祖母,我并非不懂事,也非帮着外人,只是有些话,我一直想问,整日……整日带着虚伪的面具,您不难受?”
“虚伪的面具?”刘氏被梗了一下。
“在我和娘面前,您可以放松些,不必像对待祖父,对待苏臻真。”
“我倘若放松,你爹不可能是世子,你也不会衣食无忧的长大。”
刘氏一甩衣袖,撇开周氏和苏臻萱赌气离去。
“您别生气。”
苏臻萱追上周氏,拽住她胳膊说道。
周氏甩不开女儿,“你最该去同你祖母说,萱儿,你是怎么了?先不说银子的事儿,莫非你同情柳氏?你总不至于敌我不分!”
“我……是被苏臻真刺激了。”
“她?”
“您听她方才说得话,句句都暗示我不好。”
周氏不得不承认,苏臻真和刘氏很像。
“你对苏臻真生气,你祖母说得话是为你好,为你父亲好,明白吗?世人都会带着面具,虚伪未必就不好,太过直率会被人看做鲁莽。”
“我记住了。”苏臻萱压下心事,“很快会有一把笔入账,我借银子不是胡闹,而是能赚更多的银子。”
“怎么赚?”
“我已经让哥哥去做了,很快会有好消息的。”
“你确定?”
“嗯。”
苏臻萱连连保证,不肯向周氏吐露详细的细节,只是说会赚到足够的银子。
对此,苏臻萱很有信心,四皇子招揽到的人都有一技之长,完美的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借由赚钱,苏臻萱再次想到四皇子,听说他被明景帝罚了,不知……他的伤好点没?
“不,不能想他!”
苏臻萱咬着嘴唇,恨他,恨他,他越倒霉越好,脸颊埋入枕中,还是不由得想起他!
同苏臻真花前月下,把苏臻真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为什么就看不到自己?
他孤傲,冷冽端坐在帝王宝座上,所有人只能在他面前叩拜……自己不是爱慕富贵荣华的贱人苏臻真。
她是真诚,甘愿舍弃一切爱慕着他,驱散他周身上的阴霾,哪怕他不是皇子,只是平常百姓,她也会对他动心。
*****
苏臻真最近过得很是逍遥,经过王氏□□,谢妮功夫比以前进步很多,因为摆酒认了谢妮为义女,苏臻真早就改口叫她姐了。
谢妮也颇有姐姐的样子,只要苏臻真出门,她一定跟着,王氏不让……两姐妹就爬墙出去。
左右谢妮功夫好,又有王氏的威名,苏臻真外出非常安全。
苏臻真并非同王氏作对,重生后,她很难像真正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渴望外面的风景,不愿把再生的时间浪费在后刺绣等才艺上。
京城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这一日,苏臻真同谢妮一起去严法寺听高僧开坛*,其实她是想去严法寺的后山看牡丹白莲。
严法寺的佛莲同佛法一样名满京城。
在高僧*时,苏臻真偷偷的离开,转悠去了后山。
“施主,不能进去。”
“我只看一眼。”
苏臻真同把手后山山门的小和尚交谈,“小师傅通融,通融。”
“方丈有命,不行。”
“牡丹白莲盛开无人欣赏,无法感受佛祖给予凡人的恩赐,岂不是很可惜?”苏臻真双手合十,宛若一名虔诚的信徒,“我并非去看花,而是通过佛莲感受高僧方才讲解的佛法。”
“更加体悟佛法,信佛祖。”
“这……我不能违背师父的交代。”
“佛家说普度众生,我现在就需要小师傅普度,鉴定佛心。”
少女俏丽嫣然,卓越的气质,便是小和尚也觉得有点心慌,被她那双明亮眸子看着,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可是后山……正在小和尚犹豫时,后山的门开了。
苏臻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知恩公公?竟然是他?
严法寺也是他的地盘?!
知恩对小和尚耳语两句,小和尚道:“苏小姐请进。”
“啊,还是算了。”
苏臻真警惕心起,进去没好事,“我突然有事,改日再……”
“鉴定佛心?”
“……”
人没见到,声音传出来了,苏臻真后退一步,语气不对,这人生气了。
知恩公公挡在苏臻真离去的道上,笑呵呵的躬身做了请进的动作。
“过来!”
他的声音越发严厉。
苏臻真稍作犹豫,低声问:“你主子是不是病还没好?”
“呵呵。”知恩笑着,只是嘴角的肌肉有点抽。
苏臻真一下子推开知恩,提起裙子向山下跑,“姐……”
绝对不能见四皇子!
她怕见他,更怕自己心动。
有人仿佛猜到她的举动,动作比她快得多,一把扯住她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嗯。”苏臻真撞上了一个结实泛着冷香的胸膛。
“想跑?”
“……不是。”
苏臻真用力推着他的胸口,尽量拉开彼此的距离。
完了,他好像生气了?漆黑的眸子如冰,这是他生气的征兆。
对了,对了,他好像最讨厌欲擒故纵的女子,记得他说过,他忍耐力有限,只能忍受一人矫情!
只有她苏臻真可以尽情的矫情,尽情的做。
每次碰见他,她总会想起本该遗忘的话。
也直到此时,苏臻真才明白不是自己遗忘了他的话,反而深深的埋在心底,前生被复仇盖得严严实实,今生无需复仇,这些话全都冒了出来。
“不是什么?”
四皇子低头,额头相碰,他对女子从不勉强,也没征服驯服女子的爱好,只有对她,她的抗拒,疏远,总是能挑起他的火气。
他眼中闪过困惑,陌生的感情太过强烈,明知道不妙,他却无法阻止,手臂紧紧的,又似本能的勒紧她的腰儿。
“我其实很想见您。”
苏臻真的挣扎抗拒尽数消失,含情脉脉,娇滴滴的说道:“一直都有您的,只是我怕您不喜欢。”
知恩公公低头,牙都酸掉了,主子怎么忍得了?
苏臻真见他眼中闪过一层厌恶,为了不祸害千一帝,她也算不要脸了,怯生生拉着他诉说衷肠,回忆里满是那些女子被他命人扔出的搞笑画面。
不提他的身份,地位,就是他本身也会吸引许多女人。
“是吗?”
他抬起苏臻真的下颚,同她目光相碰,深邃的眸子再难寻得任何厌恶,不喜,或是不耐烦,“既然爱慕我,为何要跑?”
“为了您追上来嘛。”
苏臻真得寸进尺的挽住他的胳膊,笑得极为得意,“被我算计了吧。”
推开我,拜托,你可是号称冰山一样的男人啊,快推开我。
你不会喜欢女人算计你,当然唯一的例外也是我!
苏臻真闻到淡淡的莲子香儿,好吧,她已经被尊贵的四皇子带进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