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我本准备回家想去看看冯太太在不在,如果在,哪怕这样做很可笑很幼稚,我也想对她说孩子是无辜的,请她将孩子还给楚楚,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祸及下一代。
当我对苏凡说让他送我回去的时候,苏凡一下子就看出我的想法,他说:“没有用的,她应该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我沉默,他说的对,她不可能还等在那里让我们找上门。
天色渐渐黑下来,十月底的天气,晚上的空气里浸着一丝愠凉,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发冷。
苏凡将车子停在一家餐厅:“先吃晚饭,吃了再回去。”
我没有拒绝,打开车门与他一起走进去。
楚楚的事让我没有什么胃口,心里很不舒服,对冯太太,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对她感觉还不错,觉得她是个辛苦的女人,一个人要带孩子,还要挣钱养家,真的不容易。
然而
事实却不是这样的,那些都只是假象。
我的确是有些失望和难过,有种背叛的感觉和被欺骗的痛心,她有目的的接近,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还带走了楚楚的孩子,她到底想做什么我觉得很不安。
看我心事重重,苏凡握住我的手,给我夹了我喜欢吃的菜,说:“别想太多。”
我不语,沉默的将他夹给我的菜夹起,却怎么也没有吃下去的,但是最后我还是强硬的让自己吃了下去。
从餐厅出来,苏凡问我,“现在去哪里”
我知道,他这是在问我回我的公寓还是去别墅。
侧眸对上他沉静儒雅的眼,我抿着唇瓣静了一瞬,这才薄唇轻启,“我不想回我的公寓。”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不想见母亲,我和苏凡刚拨开云雾,我不想再出差池,我有点怕见她了,就怕她又威胁我,让我和苏凡分开。
在苏凡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我觉得我又升起了希望,又复活了,那些压抑已久的感情像是一只上钩的鱼,被勾着钓出水面,迅猛的冲破平静的水面飞腾而起。
如果可以,我就想和苏凡腻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得到我的答案,他温雅的笑容笑得绚烂多姿,他柔柔道:“好,不回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其实他也不想我回去的吧。
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的心底对母亲又有些歉然,留她一个人在那边,我是不是很不孝
可是自私的我又真的不想面对那样极端的她,我皱着眉宇,怅然的叹息了一声:“她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执着。”
苏凡握住我的手,我没有扭头看他,只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你父亲刚过世,她只是太寂寞,太害怕孤单,想要找个人陪着自己,所以才想把你留在身边,不想被任何人带走。”
他侧眸看我:“你信不信,就算你现在要嫁的人不是我,你母亲也不会同意你现在出嫁,只是碰巧的,我给你们家带来了很多不快,这才让她放大了情绪,那么激烈的反对,其实也不过是她想将你留在身边而找的借口罢了。”
我惊讶,他怎么会懂母亲的心理我扭头不可思议的看他,还不等我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他斯文自信的一笑:“我咨询过心理医生了,当然了解。”
我皱眉,他的意思是我母亲是留下了心理疾病了吗想到姐姐,我有些心惊,那我上不上要带她去看看,提早治疗
似乎是看出我的想法,他温雅的说:“每个人在经历过一些事情或者挫折的时候都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和心理疾病,这是正常现象,你别多想,你母亲挺好的,只要她能从悲伤中走出来,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我觉得他说的在理,便点了点头。
车子在别墅停下,苏凡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我还有些走神,等我意识到已经到了,正准备打开车门走出去,我这边的车门却被苏凡打开来。
他解开我的安全带,将我从副驾驶上抱出来,我惊了一下,回神低呼了一声:“你干什么”
突然腾空而起,是一件很没有安全感的事情,我难免会被吓一跳。
他扯着唇角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开心,就是觉得心情好,就想抱着你。”
他皱眉,疑惑道:“以前我也不是没有抱过你,怎么突然就觉得怎么也抱不够了呢”
他的话虽不是什么情话,却还是像裹了蜜一般甜,黏腻腻的黏在我的胸口,像是一颗棉花糖,又软又甜,那种感觉,真是让人浑身都洋溢着幸福的光环,怎么笑都笑不够。
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这样就够了
我攀着他的肩膀,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咚咚咚的,像是失了频率,却又铿锵有力。
走上楼梯,他低头对我说:“先洗澡”
我点头。
被拘留了五天,好在天气凉快,我没有出什么汗水,否则,五天不洗澡,还真是不知道身上的气息会是个什么味道。
我刚点头,就又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一起洗”
我还沉静在蜜罐里,被那些甜腻腻的味道迷的我五迷三道,反应也跟着慢了半拍,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我却已经点头。
等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忙窘迫的摇头拒绝:“不要”
他斯文的笑着,透着点坏:“现在说不要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不要”我甩着两条坠着的腿一个劲儿的摇头拒绝。
他却并没有如我所愿,而是抱着我直接进了浴室。
他把我放在盥洗台上,金丝眼镜下那双浑浊的眼睛难得的像是洗过的星辰一般嘹亮,让我看的清楚明净。
我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对上他的眼睛就再无法挪开,被勾了魂魄,再身不由己。
我的心咚咚的跳着,喉咙干涩,他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我却浑身发烫,血液已经在开始沸腾叫嚣,伴随着跳动的心脏,一起失了频率。
犹犹豫豫着,我突然道:“苏凡,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低哑的应我:“可以。”
我咽了口唾沫,心像是被攥着一般,有些紧绷:“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司言没有死,你还会选择我吗”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动物,总是喜欢将自己与男人心里曾经走过的女人相提并论或者比较,我不知道我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总之,就是情不自禁的问了,像是真的在与司言比较,比较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其实我无非就是在意了苏凡那天的那句话,所以还在较着劲儿。
苏凡果然沉默了,我眼底的明亮微微黯淡了些许。
过了一会儿,他这才缓缓道:“童悦,我并不想骗你,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如果司言在,我也不知道我会是什么样的选择,我想我或许会选择她吧,不是因为她在我心底分量更重一些,而是我对她有责任。”
他的答案虽不是最好的,却还是让我放松了心情,他说,他对司言有责任,而不是他对她舍不得或者在乎。
我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见我这般淡笑,他凝着的眉宇也舒展了些许,掀着唇线,低头覆上我的唇瓣。
火热的吻从唇瓣上开始蔓延,他抱着我,结实的身体与我密不可分的贴在一起。
我们紧紧相拥,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交付给对方,缠绵纠缠,耳鬓厮磨。
半夜的时候,我们被吵闹的手机铃声叫醒,然后迷迷糊糊的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