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经常参加读书会"
"有空的话。"明诚看了眼手表,"我还有兼职要做,赶时间不好意思先走了。"这样说着明诚的脸上却毫无歉意。
问言贵婉让开了道路。
看着明诚走远的身影,李助教从一旁转了出来,"怎么,决定要发展他了"
贵婉点了支烟,深吸一口,"我看了之前的记录,读书会他基本次次出勤,发言不多但从来不废话。又是巴黎这边的熟面孔。"没说出来的理由自然是他还是明楼的弟弟。贵婉放松身体靠在门框上,"对了,当初是谁带他来的"
李助教手上的文件翻得飞快,"林琛。"
"林琛"贵婉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人的发言记录。
"巴黎医科大学的学生,从来没发过言。"
"从来没有那现在"
"去德国深造了。"李助教道,"和明诚和关系很近。"
"有意思。"贵婉眯起眼睛,将只吸了一半的香烟扔进垃圾桶,"安排夜莺出发。"
"会不会太冒险了"
"值得一试。"
从花店出来的明诚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红色旗袍的贵婉,不过他仅仅看了一眼就低头推车向下一家走去。
"不打个招呼有些失礼了吧。"贵婉跟了上来。
"我不觉得我们很熟。"
"我想让你帮个忙。"贵婉单刀直入。
"我没空。"
"忙着送花"贵婉讥讽。
车推不动了,明诚看着贵婉放在车上的手,少见的带了怒气,"放手。"
"不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我觉得勤工俭学就很有意义。"试了几次没成功推动车而无奈停下的明诚很认真的回答。
"比不上为国效力。"贵婉勾起了嘴角,心中得意。
为国效力,明诚虽然热血却并不莽撞,更何况他也想给大哥教训自己的理由,想到大哥离开时的警告,他觉得自己的膝盖又在隐隐作痛。
"我没那么伟大。"他委婉的拒绝了。
"别紧张"似是看出了明诚的顾虑,贵婉掸了掸他的肩膀,"就是让你帮我把人送上开往北方的火车。"
"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法语不好。"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法语好。"
明诚面对这个女人突然有种面对大哥的错觉,轻易的猜透他的心思却只让他知道他们想让他知道的。
明诚轻嗤一声,明显的不信。"我不同路。"明诚攥紧了车把,再次拒绝,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好好读书,大哥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回响。
"都是中国人,帮个忙而已。"贵婉靠得很近,近到明诚可以闻见她身上幽幽的香气,"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同路了呢。何况我们向来主张一致对外,楚河汉界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明诚抿了抿嘴,没有做声。
贵婉见状,将一张字条塞进了他上衣口袋,后退了两步,道,"再会。"
回到学生公寓的明诚将字条掏了出来,他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烧掉,可是他又忍不住想打开。
字条上写的很简略时间,地点和任务内容。
护送来人去巴黎北站。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意义重大。
以前遇到困难明诚第一反应就是找大哥商量,但是他知道,这次,不行。
还有阿琛不是么
明诚披上衣服奔向了电话局。
其实他们很少打电话,他们更喜欢将自己的思念和情感连着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琐事一起写进信里,指尖拂过熟悉的字迹,便有种幸福的感觉。
"阿诚。"没有等太久电话另一端便响起了林琛的嗓音。
"阿琛。"明诚咽了咽口水,"我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做"
"什么事"林琛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她知道明诚不会无缘无故的打电话。
"你觉得共产国际怎么样"明诚没有直接说,反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听到这话,林琛倒没有那么紧张了,这是要加入了么也是,他注定是要走这条路。这样想着,林琛却是轻笑带着些自嘲的意味,"阿诚,你知道的,我不懂政治,哪里知道它好不好。"继而好奇"这和你要做的事有关么"
"有点关系吧。"明诚听着她的话,也笑自己病急乱投医。
"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是件好事。"
"那就去做呗。"林琛语气轻快,"想做好事有什么可犹豫的"
"就这么简单"明诚不可置信的问,却也觉得自己之前想的太多。
"不然呢"林琛反问,"做事问心无愧就好。"
"那就听你的。"明诚缺少的只是一个同意他决定的人。
"阿诚,"林琛的声音突然放的很轻,"做你想做的事,我会陪你去做,或者默默支持你。"
"阿琛"明诚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林琛是第一个表示无条件支持他的人。
"当然你要做坏事的话,我想你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哼当然我也不会。"林琛幸灾乐祸的口气冲淡了明诚的感动。
"不会的。"
约定的时间,地点
"你还是来了。"看着明诚走来,已经等在那里的贵婉好不惊讶的道。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我看人一向很准。"
"送你去北站"
"当然不是,我带你去接人。"
"我这算是加入你们了么"明诚问。
"不然呢。谁知道这件事都会这么认为吧。当然你还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
"观察期"明诚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对。考察你是否具备成为一个党员的素质。另外,组织的纪律我会一点点告诉你。首先你要记住的就是保密。"
"保密"
"对,身份,上线任务什么都不能说。"
"那我家人也不能说"
"不能,谁也不能说。哪怕是和你接头的人也只知道你的代号,一切都要严格保密。"贵婉说的很坚决。
明诚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也许大哥一直不知道的话,自己可以逃过这一劫
1934年10月明诚正式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