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素珊的尴尬,简云枫兄妹倒显得泰然许多。眼看天色不早了,他二人向靖辞雪辞了行。素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说道:“这兄妹二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靖辞雪赞同地点头:“与初时相见的她们,宛若云泥之别。”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素珊不禁疑惑。按当时初遇时的场景来看,简云枫兄妹二人不过是普通农户的儿女。
“他们自是同太子一道来的。”身后传来煊王妃慕容瑶的声音。
素珊急忙俯身行礼,靖辞雪亦朝她见礼。慕容瑶姿态款款,免了她们的礼,目光扫向背影逐渐远去的身影对着靖辞雪说道:“他们兄妹二人,一是太子的得力心腹,为太子出谋划策,一是东宫新晋的宠妾简妃。妹妹与他们二人是故友么?”
“故友算不上,都是南方人,曾在斓瓴有过一面之缘罢了。”靖辞雪淡淡回道。原来简氏兄妹是太子府的人,难怪简云枫会说“来时报恩”的话。
&nbs(.;夕阳余晖退却,天色渐黑。
起风了。慕容瑶携靖辞雪一道进了帐篷,扫视了一圈,帐内摆设还算齐全。明日是塔拉大会的开幕,到时国主也会亲自出宫前来主持祭祀大典,她与靖辞雪简要讲述了祭祀大典上该注意的事项,末了又命随侍婢女取出预先准备好的两块棉花护膝软垫交给素珊。
临走前,慕容瑶命婢女先退出帐外,对靖辞雪诚恳建议道:“妹妹容貌突出。然则国主面前还是低调些好。免得多生是非。”
“多谢王妃提点。”
入夜。伍小六终于从太子那处回来,还带回半蹄羊肉,说是途中遇见王爷与公子宁等人围着篝火烤野味,便叫他送了些来给柳妃尝尝鲜。又对素珊道:“本来公子宁是让奴才来请你去的,可是王爷说柳妃喜静,必然不会前去,你若去了便无人照顾柳妃。所以,也让我给你带了些吃的来。”
“我才不吃这些。”素珊笑着拒绝。把递到她面前的羊肉往外推了推,说道,“羊肉膻味极大,柳妃也不喜欢,六子,你要是喜欢就都吃了吧?”
伍小六舔了舔干燥的唇,目光炯炯地问靖辞雪:“奴才可以吗?”
待靖辞雪微微颔首后,伍小六捧起羊腿兴致勃勃地啃吃起来。初时经过篝火,羊肉还在火上烤,那散发出来的香味可把他馋死了。然后。又一路上抱着羊肉回来,只闻得着却吃不到。馋的他不止一次舌根发紧。
然而,正当啃得正欢时,煊王忽然掀帘进来,惊得他一块羊肉卡在了喉咙里,上下不得。想要行礼请罪,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素珊朝景玺行礼,景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素珊道了声“是”,转身扯过抱住喉咙“嗷嗷”轻叫的伍小六往帐外走去,边走边一掌用力地拍在伍小六的后背心,卡在喉咙里的羊肉当即飞了出来。
靖辞雪通常是沉默的,偶尔的笑意里也尽是敷衍。因此,景玺与她相处时,也多是默默地看着她沉默,除非与她说起斓瓴的近况,她疏离的神色下才有难得认真。
景玺与她说起简氏兄妹,毕竟对方是太子党的人,即便是旧识,也最好不要过多接触。靖辞雪淡淡点头应下,景玺不禁眉心一蹙,对她道:“王妃不是多舌之人,她告诉本王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
靖辞雪轻轻一笑,笑意未达眼底。
第二日便是塔拉大会的祭祀大典。天未亮,外边就开始吵闹,幸亏靖辞雪的帐篷较偏,吵闹声波及不到,他们主仆三人仍睡得安稳。直到王妃差人来催,他们才醒来。
祭祀大典在草原的最北边举行。弥月人信奉“北神”,传说中的北神掌管天地时令,风霜雨雪,关乎着国民生计。彼时冬寒尽,春暖花开,他们便趁塔拉大会这一盛会时节,集结豪客百姓,办一场轰动的祭祀大典,以彰显君民同德同心。
靖辞雪采纳了慕容瑶的建议,在脸上附了一块与衣裙相同的素白轻纱,就连穿着妆扮也相当寻常。出了帐篷遇上景玺,景玺看着她,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事,幸好雪儿自个小心。
祭祀大典上,各门各府均有当家人领头面朝北方跪在地上,后边是寻常百姓人家。靖辞雪跪在煊王府队伍里的最末,低垂着头,不去看任何人。即便是高台上的弥月国主,她也无兴致去看其长相。
大典持续了半天,直至午后未时,弥月国主在禁卫军的护卫下回宫,将剩下的一众事宜全权交于太子景弘打理。一番山高海呼后,国主离开,众人开始散去。靖辞雪起身,忽见对面简依依正看向自己,目光一对视,两人都点头微笑。
冷不防被人一撞,素珊隔着人海焦急不已。靖辞雪却忽觉腰间一紧,被人带进怀里紧紧拥住。人流太多,无法退开。耳边是那人温热的呼吸,靖辞雪微微侧开头,不愿去看他。却听景玺在耳边轻声低喃道:“雪儿,其实我最不擅长等待。”
可他一直在等待――不论是复仇、夺位,还是靖辞雪。
只要有希望,他就会等下去!
可是雪儿,我最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唇畔温凉的触觉滑过她额角,靖辞雪却恍若未觉,痴痴忆起那日阿承前来向她讨要香囊,伤心至极却仍是坚定万分地说,无论多久,他都等!
景玺感觉到她的失神,只得拥紧了她,却仍是倍感空落。
隔着穿流的人群,素珊静静驻足,心中道不清情愫。
那日下午,只是寻常游乐。靖辞雪体虚身乏,便留在了帐篷里休息,素珊自是没有出去。眼瞅着伍小六待在帐篷里还心不在焉的,一心挂念着外边的情形,于是,素珊打发了他出去看看情况,仔细地看,回来了讲给柳妃听。伍小六乐极了,忙不迭地道好。
这一出去,伍小六临近天黑才回来。靖辞雪在用着晚膳,伍小六站在边上手舞足蹈地描述,洋洋洒洒地一通说下来,面颊通红如血。
“娘娘,明日是马赛,您可一定要去看啊。”伍小六激动不已。
靖辞雪睡了一下午,精神尚可,元气业已恢复,想着北方人擅长骑射,马赛必然精彩万分。不忍扫了六六的兴致,便点了点肉,又听伍小六说道:“适才贴了榜子出来,明日参加马赛的有煊王!没一会,负责的人又上边添了太子的名讳。明日可有的看了。”
“王爷和太子也会参加这个?”听到这个消息,素珊很震惊,但更怀疑,“六子,我记得你不识字吧。”
被人怀疑了,伍小六内心很愤懑,脸却红得似血,支吾道:“我不识字,可看榜的、贴榜的人会呀!我又不笨,长着张嘴自然是用来问人的呀!我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王爷和太子要参赛,听说王爷已经七八年没亲自上场参加过塔拉大会了,人都说王爷的骑射技术是冠绝整个弥月国的,明日可有眼福了!”
素珊忍不住笑:“那这么一来,其余那些人压力可就大了。一个太子,一个煊王,注定只能给他们作陪衬了。”
“哦,对了!”伍小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神秘兮兮道,“明日马赛的获胜者将会得到一支五彩玛瑙石镶嵌的匕首,他们说历届马赛的胜利品都是获胜者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素珊,你猜王爷会把匕首送给谁?”说着,眼风偷偷地扫向安静喝粥,对他们的谈话恍若未闻的柳妃。
素珊神色一顿,笑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道:“你怎知明日赢得一定是王爷?”
伍小六哑然失语。靖辞雪淡淡地扫了素珊笑颜一眼,继续安然不动地喝粥。
“一定是王爷。”没辙了,伍小六索性头一昂,挺起胸板在素珊面前用力握了握拳头:“不信我们打赌!”
“打赌?”
“对!他们私底下都在打赌!”
素珊眉梢一扬,问他:“你偷偷告诉我,你押了煊王多少银两?”
“我全副身家!”伍小六得意道,“我把银子分成了三份,一份堵了煊王赢,另外两份……”伍小六小心地看了圈四周,压低嗓音道,“我全押了太子输!”
却见素珊摇头叹息,伍小六不禁紧张起来,问素珊缘由,素珊却故作高深不回答。
靖辞雪说道:“煊王压力也是极大,如若他败于太子,太子不但赢了比赛,赢了名声,私底下还能趁机赚上一笔。”
“啊?”伍小六震惊了,“赢比赛和名声是必然的,可是赢钱……娘娘,那要是王爷赢了比赛,是不是也能赚到一笔钱?”
靖辞雪摇头。
伍小六更不解了。
“笨!”素珊给了他一脑崩儿,继而冷笑道:“王爷才不会赚百姓的血汗钱!这赌局是太子设的!”
“……”伍小六张大了嘴,怔愣了一会,用力地咽了口口水。
原来,这背后还有一拐弯啊。(未完待续……)
ps:边瞌睡边码的字,不知道是不是错别字连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