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 第二十一章争分夺秒(二)
李存孝说道:“那么官军怎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将绝大部分军队往西调去呢?难道他们不怕我流民军夺了巴中城,截断了他们的归路?”
另外一个千夫长说道:“听说朝廷给郡府下了旨意,会不会是郡守迫于朝廷的压力才这样做的?”
李存孝道:“我们有谁看到了朝廷的旨意?一切只不过都是听说而已!再说,据传这新来的郡守不同凡响,短短几个月就将一支懒散的军队训练成一支精军,他不可能不考虑到我们流民军的问题。”
第一个说话的千夫长道:“首领是怀疑官军引诱我们出击,借机消灭我们?”
李存孝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对于巴中郡府来说,我们就像是锋芒在背,不将我们消灭,他们始终难过安稳的日子。”
第二个说话的千夫长道:“可万一官军真的是西去抵抗鞑凶军呢,我们若是犹豫不决,岂不是白白错失良机?”
< 李存孝道:“这正是我难以决断的原因,不能知己知彼,是兵家的大忌。现在我们流民军处正处在十字路口,一步走对了,将海阔天空,得到很大的发展,若是这一步走错了,很可能陷于绝地。”
第一个说话的千夫长道:“那我们还是等一等再看?”
李存孝道:“我担心的是王首领会沉不住气,冒然帅军出击,中了官军的计。”
第二个说话的千夫长道:“那我们就派人提醒一下大首领。”
李存孝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命令道:“传令斥候队,加强在广昭方向、巴中方向的探察。传令第一步兵中队出城于三江坝地区布防,传令第二步兵中队出城于木门地区布防,传令第三步兵中队出城于长池地区布防,传令第四步兵中队出城向巴中城方向搜索前进,若遇官军,坚决抵抗并迅速回报。另派人提醒大首领,请他不要轻举妄动。”
―――――――――――――――――――――――――――――――――――――巴中城里,刘达对小兰说道:“王暴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到现在还能沉得住气,看来我们有必要加点料。”
小兰疑惑地道:“将军的意思是……?”
刘达道:“我们不如来搞一次招兵活动吧。”
小兰想了一想笑道:“对,将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于是不久之后,巴中城一场轰轰烈烈的招兵活动开始了。
―――――――――――――――――――――――――――――――――――――魁山巴中军步兵大营里,秦思远听了暗影的报告,对小菊说道:“刘达倒是一个可用之将,竟能想到在城内大肆招募新兵,以迷惑王暴,王暴这回应该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
小菊说道:“王暴先前按兵不动,想必是没有得到鞑凶军进入蜀州的确切消息,担心中了我们的计。现在得知巴中城在大肆招兵,就只得赌一赌了,否则一旦巴中城招足了兵员,他再想攻破就难了。”
秦思远说道:“这刘存孝确实名不虚传,将兵力布置得滴水不露,既防备了我军突然回头进攻南江城,又监视警戒了巴中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作出这样的反应,不简单呀。”
小菊笑道:“但他终究要败在公子这个大阴谋家的手上。”
秦思远笑道:“我不好么?为什么有人昨晚一个劲地叫好哥哥?”
小菊羞红了脸,啐了他一口,嗔道:“你就会欺负我。”
秦思远哈哈一笑,说道:“好了,我们也该行动了,你安排一下,令第二、四、五三个中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光山,由第二中队长于光远统一指挥,务必阻击住从南江去往巴中的敌军。其余各部随我往苍旺方向开进。”
小菊收起笑容,应了一声“是”,快步安排传令兵传令去了。
―――――――――――――――――――――――――――――――――――――大洪历六百四十二年二月八日,王暴在得知巴中城大肆招兵的消息后,再也忍耐不住,留下五千人防守通江城,自己亲帅一万五千流民军,浩浩荡荡地杀向巴中城。巴中郡官军与流民军的决战正式开始。
大洪历六百四十二年二月九日,云破天的骑兵大队中军大帐中。
“报告云将军,王暴已帅领一万五千流民军,于昨日上午从通江城出发,杀奔巴中城而去,以敌军的行军速度,预计今晚可到达巴中城下。”一个暗影气喘吁吁地报告道。
云破天从军用地图上抬起头来,对着暗影说道:“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待暗影退下,云破天将目光从手下的千骑长身上一一扫过,说道:“我们该正式上场了,这一仗胜利的关键是争取时间,在流民军没有攻破巴中城之前赶到他们身后,将其包围。这一路之上将没有时间休息,大家要有克服疲劳的思想准备。”
众千骑长异口同声地道:“将军尽管放心,我等一定督促部下,按时赶到目的地。”
云破天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各位都知道,我们这次军事行动,实际上是要剿灭流民军,但为了掩饰我军的作战意图,对外声称是西去抵抗鞑凶军,现在突然回头,可能会影响士兵的激情,大家要向士兵解释清楚,只有剿灭了流民军,我们才能安心抵抗鞑凶军。还有一个情况需要向大家说清楚,我估计自巴中城西来的官道上布满了流民军的密探,因此我军不能自原路返回,需绕道苍流、龙仪,路程会比原来增加五成,而且道路也崎岖狭窄得多,各位有没有信心?”
众千骑长说道:“将军尽管下命令吧。”
云破天道:“好,现在我下达作战命令。李立,你领本部一千骑兵大张旗帜,继续缓缓向西前进,至苍旺附近后扎营休息,注意不要与广昭军起冲突,如遇流民军向西逃窜,亦不必拦截,放过他们,自领兵回转。其余各部,偃旗息鼓,马嘴上环,马蹄裹布,随我秘密绕道向巴中城东运动,务必于明日夜间到达巴中城东的小鹰山,切断王暴军与通江城的联系。”
“谨遵将军令谕。”众将官轰然应道。
经过一夜半日的急行军,云破天帅军到达了龙仪境内的一条名为仪溪的河边。按他原先定下的计画,只要跨过仪溪进入巴中城境内,只需大半日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巴中城东的小鹰山,成功地对王暴的流民军实施包围。但是,云破天的军队却在这里碰上了一个大难题。
仪溪是巴河的一条支流,平常时期河面虽宽达五丈,却浅不及两尺,人马可以轻易涉水而过。如今水深已达一丈以上,河面宽十丈以上,而且河水急湍,他的大军根本无法强渡。如果绕道的话则要费时旷日,耽误了战机。
云破天站在河边,望着翻滚的河水,素来平静的脸变得煞白。出发之前,他曾详细地研究过行军地图,前进的途中只有一条小河,人马可以轻易涉水而过,几曾冒出这么一条大河,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千骑长王横说道:“将军,会不会是大巴山上下了大雨,山洪下泄,导致河水暴涨?”
云破天顿时恍然大悟,自己终究是初次带兵,缺乏经验,对一些影响因素考虑得不够深远,否则也不会被困于此了。
到底该怎么办?云破天苦思不得渡河良策。如果不能到达对岸,自己的大队兵马只能困死在这里,白白坐等王暴的流民军攻下巴中城,自己无颜见师弟不说,毁了师弟争霸天下的大业,自己真是万死莫辞其咎了。
就在云破天为如何渡过仪溪绞尽脑汁的时候,于光远正带着三千步兵,奔波在往光山的途中。
从魁山到光山,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对于步兵来说,要在两个时辰内感到,确实有些费力,可于光远知道,光山是南江到巴中城途中的最后一道屏障,过了光山,地势将变得较为平坦,无险可守。因此要想南江城的流民军不对巴中城造成夹击之势,就必须将他们阻截在光山以北。
看着从身边经过,显露疲惫之色,脚步变得缓慢起来的士兵,于光远大声打气道:“弟兄们,前面不远就是光山,我们一定要在流民军之前赶到那里,将他们阻击在光山脚下。这是我们新式练兵来的第一仗,郡守大人还在等着我们的捷报,我们可不能让大人失望,更不能让我们的父母妻儿小看了我们。大家拿出勇气来,加快行军步伐,未时之前赶到光山!”
队伍的速度顿时加快,巴中军三个月强化训练的成效终于在此时显现出来,虽然已是极度疲劳,但三千步兵没有一人被队伍拉下,在于光远的带领下全部按规定时间,赶到了光山。
光山是巴中城以北二十里的一座小山,山不高,山势也并不险峻,并不很利于防守,但相对于以南的平地,这里毕竟还占有一些地理优势。站在光山顶上望着远远而来的流民军队伍,于光远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幸亏及时感到到了,否则真辜负了郡守大人的厚望!
第一天在光山发生的战斗并不激烈,因为南江的流民军毕竟只有一千。于光远帅部很快就将他们击退了,消灭了大约六百流民军。但于光远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是残酷的,因为阻击战一打响,巴中军的战略意图就会暴露,刘存孝势必会拼死向南攻击,以造成对巴中城的夹击之势,减轻王暴对巴中城攻击的阻力。因此他丝毫不敢懈怠,命士兵砍伐树木,构筑坚固的防御营寨。
绝不能让一条小小的河流阻遏住我前进的步伐!想到这里,云破天向全军下达了一个命令:凡有人能够提供出渡河良策的,将上报郡守大人,官进一级,赏钱一百金币!
命令下达半天后也得不到回应,当云破天差不多要完全失望之际,王横领着一名骑兵来见他。
“将军,他叫钱来,是龙仪人,他说知道一条可以渡河的捷径。”
王横将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推到云破天面前,说道:“钱来,你自己向将军详细说说吧!”
面前的年轻人年约二十三四岁,个子不高,长得壮壮实实,有着一副大众化的脸孔,虽然谈不上英俊,却显得朝气十足。
此时他的脸色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发红,黑色的双瞳中闪动兴奋的神色。
云破天打量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说道:“钱来,说说你知道的路途,若是能带领我军渡过此河,我和郡守大人一定会记你一个大功!”
“是,将军大人,”钱来挺了挺胸,继续说道:“在河的下游十里处有一个叫‘鹰喙崖’的地方,仪溪正好从那里通过,而且正好那段河道是从地下通过的,在枯水季节,地面没有水,在丰水季节,只在地面露出一道不足一丈宽小涧,战马可以从上面跃过。”
云破天不禁大奇道:“竟有这样一处地方!可是为什么在军用地形图上未曾标明?”
“回将军的话,那里地处穷乡僻壤,很少人经过,一般人根本没有听说过‘鹰喙崖’的名字,而我因为是在那里附近的村子长大的,所以才知道。而且,‘鹰喙崖’中因为风的缘故,常传出可怕的怪响,所以村民认为那里是鬼怪出没的地方,自己不敢进去,也劝外来人不要进去。我小时候和村子的小孩偷偷进去过,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钱来欠了欠身恭敬地说道。